《小“断袖”抱腿日常》燕堂

18、各怀心思

　　孟韶从没见过侯明笑。

　　侯明身形虽高大挺拔，面容却生得清秀俊逸。不过他总是冷着一张脸，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压感。
　　此时一笑，朱唇微扬，斜飞入鬓的剑眉微微一挑，如玉的面庞上薄冰融化，如春风拂面，似暖阳映照。

　　孟韶不由呆了一下。要是侯明日日都这样笑着，不知会勾来多少痴情女子！孟韶不禁要为未来的五皇子妃掬一把同情泪了。

　　不过她也只是呆了一瞬，就赶忙笑道：“既如此，小弟也去凑凑热闹吧。我还没见过苍龙公子舞剑呢。”
　　侯明为何要去孙家？他一定是有目的的！如此抱大|腿的好机会，孟韶怎能放过？

　　见孟韶同意了，侯明又看向了宋怀瑜。

　　说实在的，宋怀瑜很郁愤！十分郁愤！
　　刚才孟韶的眼神他也看到了，虽只那么一瞬，但他却从孟韶眼里看到了惊艳和激赏。
　　哼！还说不是看上了侯明！

　　宋怀瑜又恼又恨又气又怒，恨不能将侯明团巴团巴，捆成一团，再挖个坑，将他深深地埋进土里。让孟韶永远再见不到他！

　　可是如今……他却只能忍，再忍，再再忍。
　　“好啊，”宋怀瑜咬了咬牙，将怒气压了下去，“那就说好了，明日咱们一块儿去。只是侯兄这衣裳……”

　　宋怀瑜眼睛斜觑着侯明。
　　侯明身上依然是那件蓝色的棉布袍子，上次被那个地痞划了一刀，又缝了起来，虽针脚平整细密，但一眼就能看出是缝过的。
　　“要不，我借一件衣裳穿？不然去了被人耻笑，可别说我不照顾你。”

　　宋怀瑜脸上虽带着笑，但讥讽的意味，就算是个傻子都听得出来。
　　孟韶有些着急，悄悄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怕他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又担忧地看了侯明一眼，怕他一怒之下再不去了。

　　谁想侯明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不但不恼，反而淡然浅笑道：“多谢宋兄美意。只是，不必了。明日在下就扮做孟弟的书童，跟着一块儿去就行了。”
　　又冲孟韶道：“孟弟，你不会嫌弃在下穿得寒酸吧？”

　　“怎么会？”孟韶傻笑着应了一声，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惊声道，“什，什么？书，书童？”

　　宋怀瑜眼珠子也要瞪出来了，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侯明：“侯兄……真乃豁达之人也。想必是做小厮做惯了，自然而然就豁达了。”

　　孟韶悄悄瞪了宋怀瑜一样，却见侯明淡然不语，好像这话说的不是他一样。
　　她心想，果然是皇子，对这些世俗之见，简直是毫不在意啊。

　　就听宋怀瑜又道：“既如此，在下先告辞了。明日辰时有车在西门相接，孟弟，不要迟了哟。”
　　说着又从怀中拿出了一张蓝色帖子来，塞进孟韶手中：“这是你的，收好了。”

　　孟韶打开一看，是一张手续齐全的请假帖，上面的名字正是她的。
　　“你……我还没有同意，你就先办好了这个？”

　　宋怀瑜嘿嘿一笑，“我不是怕现办来不及嘛？再说了，你要是不去，这假帖不用也就是了，也不碍什么的。”

　　“好了，好了，我先回去安排车马去了。”宋怀瑜一抱拳出了门，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提前办好了请假帖，不然的话，还真来不及呢。

　　孟韶是答应去了。可想要让他见到孙家三妹妹，那他这边就也得带女眷过去。
　　上次庶妹被他藏在了小院，事发时，恰好他在书院跟那两个混蛋打了架。

　　被父亲带回家时，鼻青脸肿的。还好有祖母和母亲极力护着，不然他只怕又要被父亲狠揍一顿了。
　　其实也是父亲歇了心了，皇上生了一场病，说是要修身养性，将选秀给取消了。

　　虽说这事就算是过去了，但妹妹还是被禁了足。他得连夜赶回家中，求母亲放妹妹出门。
　　还有，他得谋划谋划，明日让侯明大大地出上一糗。侯明不是要扮做书童吗？哼！到时有他受的。

　　等孟韶看了侯明的糗样儿，肯定就看不上他了。自己再帮他解决了入赘的事儿……
　　嘿嘿，宋怀瑜美滋滋地笑了。他拿着请假帖往门人面前一甩，待他看了，才收入怀中，大摇大摆地出门雇车回家去了。

　　宋怀瑜走了，侯明也冲孟韶拱了拱手：“那在下也告辞了。”
　　侯明大步出了屋子，孟韶急忙追了上来：“侯兄，你，你为何要扮成书童？可是有什么难事？要不要小弟帮忙？”

　　侯明要扮成书童，肯定是怕人认出他来。不过她还是要装一装糊涂的，不然被侯明觉察出来可就不妙了。她还没取得他的信任，被杀了灭口都有可能。

　　其实，她这句话的重点是放在后半句的。只要能帮上侯明的忙，等他结了案，表明身份时，必会论功行赏的。到时她就向他求一个外地的差事，离京城远远地，跟清绮一起，过自己的小日子去。

　　孟韶想得远了，心里美滋滋的。脸上不自觉的带上了迷一般的微笑。

　　时逢月初，天清气朗。太阳虽落下不久，一弯新月已挂在了微白的夜空中。
　　朦胧的月光透过树梢，洒在孟韶白净的脸上。那笑容，侯明觉得，就像个小傻子一样，莫名就想要逗一逗他。不过是扮成书童，有那么可笑吗？

　　侯明心里觉得可乐，脸上却是一本正经：“省钱啊。你想想，上门拜访不得带礼物吗？扮做你的书童，就省了这一项了。”
　　“啊？！”孟韶一愣，还能这样解释？这明显就是敷衍她嘛。孟韶心中有些着急，她得帮上侯明的忙才行啊！不然怎么立功？立不了功，去哪里讨赏？

　　“那个，侯兄，礼物我可能帮你买。”孟韶急道，“你还有没有别的事需要我帮忙的？不管什么事儿都行。”

　　“不用了。”侯明看着孟韶着急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心中竟然有些莫名欢喜。
　　“能扮做你的书童，去看看有钱人家的日子，足矣。至于别的……我一个穷书生，能有什么事？在下告辞了。”
　　侯明一拱手，走了。

　　看着侯明走远的身影，孟韶站在凉凉的月色下，心中郁闷之极。只是，侯明不愿意说，她再纠缠下去也是无用。
　　她无奈地跺了一下脚，闷闷地回了房。

　　同一天夜里。郑佥事家。
　　郑三娘洗漱已罢，斜倚在蜂蝶争春莲青色大靠枕上，由小丫头跪在一旁，拿着一把玉梳慢慢地通头。

　　郑三娘不知想到了什么，头突然一动。那小丫头不防，玉梳扯住了一络头发。
　　“嘶——”郑三娘痛叫一声，劈手打在了小丫头脸上，“你个不长眼的下|贱胚子！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与我作对！”

　　小丫头跪在地上，心中委屈，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她常在姑娘跟前伺候，姑娘的脾气自然是清楚的。不说话还好，最多打骂两下。但凡辩解一句，板子就要赏下来了，没个十天半月别想起来。

　　郑三娘骂了两句，尤不解气，又抬腿踢了那小丫头一脚。这时，门帘一掀，郑三娘的心腹大丫环盛春端着一碗燕窝粥进来了。
　　“哎呦，你个蠢货，怎么又惹姑娘生气了？”盛春做势要踢那丫头，“还不快出去，省得姑娘厌烦！”
　　“是，盛春姐姐。”那小丫头感激地爬了起来，一阵风似地溜了。

　　盛春将燕窝粥端到了郑三娘跟前：“姑娘，这是夫人亲自交待的，你快趁热喝了吧。”
　　郑三娘不耐烦地扭过了头：“如今我哪里还有胃口吃这些个？”

　　盛春自然知道自家姑娘烦的是什么，轻声细语地劝道：“奴婢听说，这一次老爷说的那位孟公子长得甚是斯文秀气，并非原先那种……五大三粗的武人。”

　　郑三娘冷哼了一声：“老爷看上的，能有什么斯文秀气的！”
　　其实郑三娘一点儿都不想招赘。肯做赘婿的，有几个好的？偏他爹又喜欢“豪爽大气”的男子，净给她寻一些粗俗不堪的鲁男子。
　　要不是有娘替她挡着，只怕她早就气得寻死去了。

　　“姑娘，这可不一定啊。奴婢听人说，这位孟公子在顺明书院读书，长得一表人才呢。”
　　“不可能！”郑三娘瞪了盛春一眼，“是不是我爹给你长月钱了？你这么替他说话？”

　　姑娘脾气暴，盛春早已惯了，依然和软地笑着：“哪有。奴婢也是为了姑娘好，这才着意打听了的。姑娘要是不信，想个法子见一见那位孟公子，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这倒也是。郑三娘托了腮，明日求一求娘，让娘安排她见一见好了。
　　盛春见姑娘态度软和了下来，忙端起了燕窝粥：“姑娘快喝了睡吧。明日不是还要去孙家赏桃花吗？”

　　“嗯。”郑三娘接过甜瓷碗，一勺勺，慢慢地吃着。心中却是想着，要是那个姓孟的真的生得俊秀斯文就好了。
　　能寻一个如意郎君，她郑晴容也就不枉此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