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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小霸王与小花猫(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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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苔枝……”
发觉怀中空落落的,卫玄半睁着眼,在四周搜寻着小花猫的踪影,却见小花猫正趴在床的角落,睡得正酣。
他昨晚分明是抱着小花猫睡去的,如何醒了之后,他在床这头,小花猫却在床的那头?
何况,这几日,为了让祖母对他改观,一日十二个时辰,他恨不得二十四个时辰都用来读书。
按理说,他该比小花猫还要疲惫才是,怎么到头来,小花猫比他这个主子看起来还要累?
卫玄坐起身子,静静地趴在小花猫面前,小花猫盘成了一团,毛茸茸的,甚是可爱。
他轻轻地把脸凑向小花猫,最后贴上小花猫那微微起伏的肚子。
脸上传来毛茸茸的触感,卫玄忍不住眯了眯眼,小花猫身上有淡淡的香,他的苔枝委实是温软香糯,睡它可比斗鸡斗狗好玩多了。
谢容正酣眠之际,忽然发觉身上多了一个重物,昨晚匆忙从城外的破庙赶回来,好不容易把爪子洗干净,跳上卫玄的床时已是寅时三刻了,她几乎是闭上眼便坠入了梦乡。
谢容半睁开眼,却见卫玄的脸就在眼前,卫玄这厮竟把她当枕头使?
她身子一僵,突如其来的冒犯使她顿时睡意全无,她都躲到了床脚,卫玄这厮为何还纠缠不放?
见小花猫一脸防备,卫玄轻轻地拍了拍小花猫的脸,捏着它的小爪子,道:“苔枝,你且睡一会儿,爷先去陪祖母用早膳。”
目送着卫玄远去后,谢容才安心地闭上了眼,昨夜因破庙之事,折腾了快半宿,她委实有几分困倦。
卫玄大步踏进余荫堂之时,老夫人与二夫人、三夫人均在用膳。
见此,卫玄笑盈盈地道:“给祖母请安,给二婶请安,给三婶请安。”
老夫人眉眼更温和了几分,不等她说话,二夫人李氏便转头吩咐道:“给玄哥儿取一副碗筷来。”
丫鬟很快便取来了碗筷,卫玄在李氏身旁坐下,道:“二婶今日甚是好看,若是不识二婶的人,只怕还觉着二婶还是二八芳华。”
二夫人李氏瞪了卫玄一眼,道:“玄哥儿莫非又闯祸了?今日嘴怎这般甜?跟抹了蜜似的。”
“侄儿在二婶心底就是日日闯祸的人么?”卫玄撇了撇嘴,轻声道,“侄儿说的可都是实话,信不信就看二婶了。”
李氏轻笑了一声,转头看向老夫人,道:“娘,您看看玄哥儿。”
三夫人陶氏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粥,缓声道:“玄哥儿怎只夸你二婶婶?难不成我这位三婶婶只是个好看的摆设罢了?何况还有娘在,玄哥儿你若是不说个明白,今日甭想去国子监上课。”
卫玄无奈一笑,道:“是阿玄的错,祖母与二婶、三婶皆是仙女下凡尘,是阿玄眼拙,请祖母和三婶责罚。”
老夫人搁下筷子,慈爱地道:“玄哥儿,祖母如何舍得责罚你?”
言罢,老夫人忽然冲二夫人李氏使了个眼神,李氏连忙会意地道:“过些日子便是安国公老夫人的六十寿辰,想来安国公府的四姑娘就要回京了。”
老夫人缓声道:“常四姑娘年岁不小了罢?”
“正是,”三夫人陶氏道,“安国公府与同平国公府一向交好,倒不知这次会不会结秦晋之好,玄哥儿,你与平国公世子相熟,你觉着他与常四姑娘如何?”
常乐与魏琮?
卫玄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论起肚子里的坏水来,这两人半斤八两,倒是难有的般配。
只是,魏琮最是风流不羁,金屋藏娇之事不知做了多少,常四姑娘常乐偏偏又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主儿,不必动脑子,只用脚指头,卫玄也能想出一场大戏来。
卫玄皮笑肉不笑地道:“天作之合。”
“说起来,”二夫人李氏叹了一声,“玄哥儿年纪也不小了,不知玄哥儿可曾有心上人?”
为这句话,他已等了许久,卫玄心中一喜,面上仍装作震惊道:“阿玄并无心上人。”
三夫人陶氏道:“既无心悦之人,那三婶与二婶为你相看一个可好?”
卫玄轻轻地摇了摇头,镇定地道:“祖母,孙儿这两日读书,书上都说大丈夫要先成家后立业,孙儿还不到二十,陛下与孙儿同龄,陛下如今都不言立后之事,孙儿如何能僭越?”
费了好一番嘴皮子,卫玄才说得祖母暂时歇了给他娶亲的心思,走出余荫堂时,卫玄的后背已是冷汗涔涔。
若是他稍有差池,只怕便要坠入那无尽的深渊了,他京城第一霸的宝座还未坐稳,如何便能在儿女情长一事上消磨时光?
娶妻这档子事儿,还是留给魏琮这厮去消受罢。
回了疏影院,抱着小花猫,卫玄便坐上了去国子监的马车。
踏进国子监,刚在座位上坐下,卫玄便听见前面传来一阵议论声。
“今早朝堂上的事儿,你听说了么?”
大宋的政治清明,因而在国子监上课的学生都可议论朝政,至于在朝堂上的事儿,卫玄并不感兴趣。
他虽不爱读书,却也晓得,对朝政太感兴趣的侯爷,都不会有太好的下场,他只需知晓陛下姓甚名谁便可。
说起来,这些朝政之事还比不得他的小花猫苔枝呢,卫玄正要将小花猫放在桌上,却听一人道:“这样大的事,如何不知晓?谢丞相今早……被陛下责骂了,若不是谢太后及时派人去拦住了陛下,只怕陛下要罢了谢丞相的官呢。”
“据闻昨夜闵御史连夜送了折子进宫,弹劾谢丞相贪墨。”
“闵御史一向公正,不知这次弹劾谢丞相……”
卫玄一愣,谢老头被闵御史弹劾了?名头还是贪墨?
谢老头是谢家家主,又是谢太后的兄长,若是忽略谢容那恶女,谢家在京城的声名一向很好,怎会突然被弹劾呢?
谢老头瞧着也不像缺钱的样子啊?卫玄摸了摸下巴,他与谢容这恶女虽有隙,但与这谢老头却是无冤无仇,不过,有谢太后在,只怕也不会坐视谢家式微。
卫玄正听到兴头上,却听几人忽然没了言语,他疑惑地看了看四周,却见姜先生背着手站在他身后。
姜先生皱着眉,指着桌上的小花猫,道:“卫玄,国子监是读书的地方,你怎敢养猫?”
“怎么?”卫玄挑了挑眉,道,“先生胸怀天下,却连一只猫也容不下?”
姜先生气得胡子打颤,怒道:“这番话你可敢对老侯爷说一遍?”
又拿祖父来压他,姜老头惯会使这一招,卫玄哼了一声,道:“姜先生,若要赶爷的猫,先把魏琮那厮的恶狗赶出去。”
姜先生被卫玄那副无赖地模样气得不行,他怒道:“若是上课时教我听见半点声响,老夫定要将此事告与老侯爷。”
见姜先生气得拂袖而去,卫玄悄悄扮了个鬼脸,谁知姜先生忽又转过身,被抓个正行,卫玄讪讪一笑,从从容地道:“先生,学生抄的《论语》。”
从卫玄的手中接过一沓纸,姜先生摸了摸胡子,卫玄的性子一向跳脱,纵是他有心想拉卫玄上正道,却也无能为力,罢了,切随卫玄去罢。
姜先生走后,卫玄便发觉一道戏谑的目光凝在他身上,目光的主人不是旁人,正是梁晟。
那张艳丽的脸上泛着冷笑,卫玄怒瞪了梁晟一眼,随即便把目光移到了小花猫身上。
卫玄半眯着眼,眼中掠过杀气,随即又消失无踪,梁晟那厮,坑他至此,他定不会轻纵了梁晟。
梁晟,你且等着罢,爷若是饶了你,爷跟谢容姓。
坐在不远处的魏琮默然将两人的动静都收入眼中,他抿着唇,写了一张小纸条,揉成一团,往卫玄头上砸去。
拾起纸团,只见上面写着:卫玄,想不到你堂堂京城第一霸,竟还有被旁人欺辱的一日,你京城第一霸的宝座,只怕不日便要拱手让给梁晟了。
卫玄哼了一声,魏琮这厮又来看他笑话,可他紫衣侯的笑话,是这般好看的么?
他拿起笔,毫不留情地写道:“魏琮,我可听说了,你的小表妹常乐就要回京了,等到那时,你的那一屋子娇花,可要仔细些,省得被小表妹玉手摧花。”
写完,卫玄便吹了吹纸上的墨迹,将纸团往魏琮处砸去。
果然,在看到纸条上的“小表妹”三字时,魏琮脸上的笑意一僵。
见此,卫玄得意地笑了笑,能治住魏琮这厮的人,也只有他那无法无天的小表妹常乐了。
常乐痴缠魏琮已久,奈何魏琮又是个万花丛中过的主儿,待到常乐回了京城,他只等着瞧这两人的好戏罢。
“苔枝,你睡了太久,脸都睡瘪了,爷给你翻个面。”说着,卫玄伸出手,拨了拨小花猫的身子。
睡梦被打断,谢容睁开眼,却见一张容华如玉的脸。
她微微一愣,随即瞪了卫玄一眼,若不是爪子不够利,她定要一把抓花卫玄这厮的脸。
还想给她翻个面?卫玄这厮是觉着他在烤鱼么?
谢容垂着眸,她是不是该吩咐青玉和青水给卫玄这厮找点事做?免得这厮无事总是来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