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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3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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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虞司晴发现近日的姜素兰情绪不太对劲,总是会疑惑地看着自己,还时不时地发一发呆,这使得虞司晴心中疑窦丛生。
她琢磨着是姜素兰因即将嫁人,太过害羞,因而才时常发呆,便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况且这些日子,楚亚巡传来消息,道是又一波人去临寻查探她的踪迹了,而这波人背后究竟是什么身份,还未得知。她的心思不免乱了起来,生怕那波人神通广大,将她的底细查个一干二净。
楚亚巡特意将她的前尘往事又处理了一番,尽量拖延那人一番。而在这个时间里,第一楼也在尽量查着这波人,只等查出底细之后,好连根拔起。
此时,便是比谁的速度更快一些了。
“少夫人,”梅韵泡了一杯茶放在虞司晴身边,低声说道,“今年新下来的毛峰,少夫人尝尝。”
虞司晴挑眉,看了一眼毛峰茶,茶色清亮,荡着圈圈波纹,她端起茶,缓缓地吹着:“这是宫里送出来的吧。”
“正是呢。”梅韵笑道,“夫人特意着人送过来的。”
“夫人费心了。”虞司晴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站起身来唤了姜素兰,笑着说,“去谢谢夫人。”
三人一路走到钱静依的院里,坐在椅子上,谢过钱静依之后又同钱静依闲聊着。秦固新坐在旁边听着,时不时插上几句话。
秦固新的身子已然大好了,只不过因着某些原因,皇上总归是不让秦固新回朝堂的,还有脉象上仍然有些弱势,因而皇上面上让秦固新好好将养着身体,私下里也加快了收权的步伐。
六部的侍中侍郎几乎已经全都换成了皇室的人,至于这新的侍中侍郎偏偏巧得很,一半是太子手下的,一半是二皇子手下的。
也算得上是天子的制衡之道了。
虞司晴偷偷瞧着秦固新,竟是没有从秦固新脸上察觉出来一点焦灼,似是就等着皇上快些将权力收回去一样。她面上依然浅浅地笑着,同钱静依说着后院的事。
“儿媳听闻公主前些日子进宫了?”虞司晴垂着眉,小心地问道。
钱静依嗤笑一声:“二少爷房中人都被赶了个干干净净,公主这不是急着给二少爷续弦么?”
钱静依对人向来是爽利大方,只偏偏对这当今公主段秦悦相当刻薄,说起来也算是令人非常疑惑了。
刚入秦府时,虞司晴便查了一番,只查到十年前钱静依对段秦悦的态度才陡然大变,再往下便查不出来了。当楚亚巡应了自己之后,她又请第一楼的人特意去查了一番,这才知晓当年的真相。
约是二十年前,彼时先帝还未亡故,段秦悦是先帝唯一的妹妹,自然是百般宠爱,后来不知怎的一眼就瞧上了当时已是六部侍郎且得先皇宠信的秦固新。
先帝和皇后当年是铆着劲要为她挑选一个好的夫婿,而身为六部侍郎的秦固新还已经娶妻的秦固新必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段秦悦的请求自然是被先帝皇后拒绝了。
谁知道,这段秦悦依然是不死心,居然令手下太监去买了春.药,给秦固新下了药。
两人既已同塌而眠,那必然是要入秦府的。
先帝被段秦悦气的吐了血,大手一挥就将段秦悦赐给了秦固新。秦固新和钱静依当时也成婚不到两年,夫妻恩爱,自然是不肯让段秦悦入门的。
不过到底是皇家的人,总归是不能丢了皇室的脸面,经过一个月的拉锯战再加上两个月的筹备期,段秦悦大着肚子进秦府做了贵妾。
进府之后,先帝和皇后深觉对不起秦府,便对秦府多了些照应,这对君臣总归是没有走向陌路。
而这段秦悦婚后也过得相当惬意,说是贵妾,但到底她是当今公主,日常开销、院内下人、吃穿用度,总比钱静依的好一些,就连每月的例银都要比钱静依多上几两银子。钱静依倒也不气,同段秦悦依然和气得紧。
当时秦固新虽然对段秦悦并无情谊,但到底还是做足了面上功夫,给了段秦悦足够的尊贵,又给了钱静依一腔爱意和管家权。
这秦府也算得上是和谐安生。只除了秦固茂时不时要跳将出来给他们寻些麻烦,到底不是什么大事。
“还当她是二十年前受尽宠爱的公主呢,先帝已故去,还将当年护着她的先皇后也……”
言至此,钱静依的言语中多了一些恨意。
秦固新碰了碰钱静依的手,略带不满地瞧了一眼钱静依:“没事说这些做什么,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虞司晴笑了笑,叹息道:“老爷说的是,都是十年前的旧事了。”
她捏紧了手帕。
“咱们当时没有亏待她,可她呢,恨咱们入骨,竟同二房的人勾结起来!!”钱静依甩了一下手帕,又说了半句才住了嘴。
那时秦府还未分家,二房便是当今的异姓候秦固茂。
秦固新站起身,走到钱静依面前,扶着钱静依向屏风后走去:“今日依依累了,你先走吧。明日再来。”
虞司晴起身,行了礼,带着梅韵和姜素兰离开了。
十年前的事,第一楼的人也查了出来。
约莫十年前,先帝驾崩,太子年幼,壬丰国的天变了几变最后当今圣上登了位。至于这内里的详细之处,却是没有人能够查出来的,只知道当今圣上是奉了圣旨才登的位。
不过这之中令人疑惑的却还有一点,十年前壬丰国曾有一场叛乱。时至今日,当年的百姓尚且记得,只是第一楼的人从各个官员那里打听却是并无叛乱的痕迹,就连史书上也未曾有记载。
虞司晴心里冷笑着,一路稳稳当当地走回院里。
进了书房之后,她才发现项立杉竟然回来了。
她扭头先让梅韵下去,带着姜素兰走了过来。她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姜素兰,发觉姜素兰的脸上尽是娇羞,只怕再让她站一会便彻底失了心智了。
“你坐吧。”虞司晴一笑,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美人榻,吩咐姜素兰,“跟着我走了一路,想来也是累了,不如去美人榻上歇息片刻。”
姜素兰讪讪一笑,悄悄捏了两把已经有些软的腿,没敢再看身边站着的项立杉,垂着头小步走向了美人榻,坐了上去。
虞司晴收回视线,扭头淡淡地问项立杉:“可有何事发生?”
“同如月酒楼约了明日比赛,”项立杉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去看姜素兰,“不知少夫人可要去?”
“什么比赛?”虞司晴坐到书桌后,翻开一张宣纸,磨着墨。
项立杉这才想起来未曾同虞司晴说过如月酒楼的事情,当即便解释道:“如月酒楼原是长安最有名的酒楼,如今咱们抢了他们许多生意,他们当家的便来寻了事,言说若是谁输了那便不能再在京城营生。”
“定了明日在如月酒楼比赛厨艺,少夫人可要前去?”
虞司晴手一松,将墨锭放在砚台边上,淡淡地瞥了一眼项立杉:“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同我商议便应了下来?”
声音虽淡,但是却隐藏着威仪,使得项立杉头上的冷汗瞬间滑了下来。
项立杉膝盖一软,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少夫人,如月酒楼原是太子在背后支持的,奴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美人榻上的姜素兰忙下了榻走到项立杉面前,随着项立杉跪了下去,抬头恳求地瞧着虞司晴,只不过还没说出话便被虞司晴堵了回来:“兰兰,你且歇着,此事与你无关。”
又见姜素兰不肯起来,虞司晴冷冷地开口道:“你若愿跪,便跪在这里吧,没我的命令不准起来。”
项立杉自是不愿姜素兰受这等苦的,只催促着让姜素兰起来回房里歇着。
等姜素兰走了之后,他抬起头小心地看着虞司晴,却见她盈盈地笑着,手里拿着毛笔,低着头在纸上潇洒地写着字。
他一时摸不清虞司晴的态度,更是不敢肆意妄为,只能屏声静气,免得招了虞司晴不快。
虞司晴并不管地上跪着的人是何心情,只专心地写着字,等字写完了才慢悠悠地放下笔抬起头唤项立杉道:“来,悄悄我这副字写得怎么样?”
项立杉抬起了头,微微抬眼看了一眼虞司晴,犹豫着不敢站起来。
“过来。”虞司晴蹙了蹙眉,不满道,“平日也是体面威风的人,怎么今日这般慌张?”
“奴才身处少夫人身旁,不免……”项立杉站起来,小心地往虞司晴身边蹭,嘴里念念叨叨地说到话,“不免心生敬畏,自是不敢放肆的。”
虞司晴微微笑了声:“所以你就应下了如月酒楼的邀约?”
项立杉垂着头不敢再说了。
“瞧瞧这幅字。”看项立杉已经走到了书桌前面,虞司晴温声说道。
项立杉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宣纸上的字,忙又低头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少夫人的字自然是极好的,清雅秀气,令人心旷神怡。”
“那这幅字就送你了。”虞司晴将宣纸拿起来,送到项立杉眼前,淡淡地说到。
宣纸上的四个秀气的大字“克己慎行”针扎一样刺着项立杉的眼,他接过宣纸头垂的更狠了些,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谢少夫人恩赏。”
虞司晴叹息一声,眸中仍然含着信任:“立杉,你和兰兰都是我最信任的人,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