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第 8 章 ...
-
四百年前
白衣少年背着不省人事的黑衣少年在林间穿梭,身后似乎有什么人追着,他一时也不敢停歇,直到脱力才跪倒在一丛厚厚落叶里。白衣少年挣扎着起来,扶起同伴,从怀里掏出药塞进他嘴里。看到昏迷的人终于醒了,这才松了口气跌坐在地。
“你没事吧?”黑衣少年面无表情地问道。
白衣少年声音里带着怒气:“以后不许管他们的闲事!”
说好做个平凡人过日子的,今日遇到魔族追杀修仙者,这家伙居然跑去救人,差点把命给搭上。
黑衣少年见他生气,微微抿唇沉默,忍了又忍,还是低声道:“他们是魔族。”自己有约束他们的责任。
白衣少年倾身过去,盯着他的眼睛:“那又如何?”
黑衣自知理亏地垂眼,过了会儿又抬眼道:“他们是你仙门同宗。”他不能见死不救。
“那又如何!”
知道他是气大了,黑衣伸手搭在他手腕上安抚地轻声唤道:“秦归……”
对方一服软,秦归纵是再生气也发不出火来,手一转握住他伸来的手:“齐陌,你记着。我已离了仙门!别说他们只是仙门同宗,纵是我师门弟子,我也不许你拿自己的命去救人。”
“我知道了。”齐陌认错。
“天下千万魔族,上百仙门,我们总会遇到许多。每个都要管,你跟我还有得安生吗?倒不如我随你回洛山……”
“不行!”
两人突然没了声息,过了好一会儿,秦归才温声道:“我背你回去。”
……
齐陌在秦归怀里醒来,四肢百骸传来一阵剧痛,他看着他的下巴,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秦……归?”
秦归低头看了他一眼,轻轻把自家徒弟放在床上,伸手盖上他的额头,一阵柔和的白光闪过,齐陌再次昏睡了过去。秦归双手分握住齐陌手臂,这次却是黑芒出现在掌周,渐渐覆盖了齐陌全身,安抚着他体内乱窜的力量。许久之后,秦归才收回手离开,脸上带着少见的疲态。
“少爷……”金石站在门口,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少爷这幅模样,很有些不习惯。
“我让你们去偷,动什么手?”秦归语气严厉。
“我们的功夫……偷不到……”金石老实答。
“功夫不够就练够了再去。”本想激这两个小子练功,哪里想到两人胆子这么大,半桶水不到就敢去抢了。偏偏他还去给齐陌找药不在府里,差点就出了大事:“去把解药拿来,他现在的身体可经不起毒发。”
金石犹豫再三,小心地问:“少爷,你真会救齐陌?不是要……吃他吧?”
“你听了些什么东西?”秦归没好气问。
“我……青霄院的人说少爷你带他回来,只是想要齐陌的死灵进阶。”金石想了想还是老实交代了,他也的确想知道为什么少爷会救齐陌。不弄清楚了,总替齐陌吊着一颗心。
秦归无奈,他似乎收了个很笨的仆役。晃荡着走回自己房里,拉了把板凳坐下,朝金石招招手。金石听话地过去,乖乖站在一边,认真地等着少爷的回复。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走入门试这一趟?”
“为了带齐陌回来?”至于带回来是杀是剐就不知道了。
“那你说说,我为何能带走齐陌?”
金石想了想,因为擎天门地规矩?似乎不是,当时明明秦二爷是反对的。
“因为……他们怕少爷你?”
“既然是因为怕我,那我直接去青霄院要人甚至抢人,秦霄又能把我怎样?”
还能……这样嚣张的吗?入门试好歹有门规做面子啊。
秦归接着道:“但去青霄院要人,秦霄下了脸面,必不会往外声张。入门试却不同,所有人都会知道齐陌成了我秦归的徒弟,还会知道我已是化境的灵修。即便是修罗门,也不敢和一个化境灵修为敌。”
“修罗门?”金石见识还是有些:“那个杀手门派?”
“在洛山追杀他的,就是修罗门。”秦归往后靠在桌沿,目光看向院里的葡萄架:“齐陌的身份……只有把他彻底收入羽翼,才能保住他。”他转头看向已经呆愣的金石:“明白了?”
“明……明白了。”
秦归在他腿上踢了一脚:“明白了就滚去拿药。”
“哦哦!”金石应着去隔壁房里拿药,没走几步又折了回来:“可是少爷,你原本打算派我去擎天门做什么?”他有些期待地,以少爷这头脑,不会做没理由的事:“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要我去办?”
“……”秦归虚着眼:“我懒得教你罢了。”
“那现在……”
“反正要教齐陌,顺带你一个。”
金石撇嘴:“少爷你偏心。”
“因为你叫我少爷他叫我师父还不快去拿药!”秦归一口气说完,最后几个字不自觉提高了音量,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
给徒弟喂了解药,秦归开始处理他身上崩裂的大小伤口。大伤不甚明显,小伤口却是可见地缓缓愈合着。秦归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如果之前还只是推定他是自己找的人,现在则是断定了……
金石被叫进去时,齐陌已经被包成了粽子,大伤小伤都被遮了个严实。
“这么严重?”
“我出去一趟,你照顾好齐陌。”
见少爷头也不回行色匆匆,金石跟了两步:“这次走几日?齐陌万一有什么……”
秦归朝身后挥手:“今日就回。”
他要去白月楼。
白月楼很有名,无论在明处还是暗处。除了他们的酒菜确实好吃外,它还是整个咸迦城最安全的地方。白月楼的幕后老板,是个古老的科修门派,除了经营着的白月楼,没有人见过和它相关的任何人事。秦归并未出门,而是走到了北苑深处,踏进一间没有门的废弃柴房。如果有人在外面,会发现在他踏入的一瞬,便消失在了眼前。
一阵轻微的黏腻震感后,秦归已身处白月楼的小隔间内,一个穿着小二衣服的小童立在一旁,手里拿着一块玉石。
“恭候多时了。”小童挂着笑将玉石嵌进身后的墙壁,身处隔间中心的秦归再次被传送,这次却有点酒楼该有的模样了。
“你来了。”一个老者坐在桌边,桌上的酒菜分毫未动。
“司老。”秦归难得地恭敬,坐下动手给老者添了杯酒:“他性命无忧,您可以放心了。”
老者叹了口气,仰头倒了杯下喉:“是我不中用了,还要你一个小辈替我护着他。你隐藏了这么多年,一朝之间全成了无用功。”
秦归笑:“怎么能是无用功,我不是平安长大了吗?而且您既然认我当干孙,齐陌就是我的弟弟,哥哥帮弟弟,哪有计较这些的。”
老者神情总算轻松了些:“他长得像谁?这么多年,我都没能见他一面。”
“像您。”
“真的?!”
“假的,像他母亲。”
“哈哈,那就好,像我可不好看。”
两人闲话家常,这桌上的气氛总算轻快起来。秦归没说齐陌受伤的事,反正也无大碍,不用说出来让老人家担心。爷孙俩酒足饭饱,临走时老者拉着秦归:“那些你在猎灵的传言,切不可大意。当年你母亲已是臻境,也没能保住那个小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