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在遗忘之后》云深影

132、第一百三十二章

　　打从那日与江尚宣从山上回来之后，江尚宣又恢复了之前的忙碌，可仍在每晚抽出一些空闲的时间来看望我。大多时候我们都是静静的喝茶，没有什么太多的言语要讲，大概是该说的都在那一夜说尽了吧，在未喝完一壶茶的时间，在我的微笑同意下，他又匆匆的离开。虽然我不知道我与他之间的关系将来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可以肯定的是：见到他仍能让我感觉到愉悦。
　　今日是上元节，我同意离儿回家团聚，我知道在过节之时，全家团聚的重要性，不知道爹、娘在这样的日子里，有没有想到我……这么一个宽大的园子，又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这样的晚上我仍旧如同往常一般，泡上一壶自己喜欢喝的茶，坐于池塘中心的亭中静坐，回忆一些可以让自己感觉得到不那么寂寞的往事……
　　“今日这儿还是这么冷清？这灯笼怎么比往常点亮的还要少？洛姑娘不觉得在这样的日子里面对这样的情形会压抑么？洛姑娘甘于这么沉默么？”茶杯刚触到唇边，我就听到了有人打扰我清静的声音。
　　“园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更何况我对这园子的熟悉程度已经很高，所以才懒得点上那么多灯，光线是暗了些，不过这不是也无碍于秦公子的夜访，不是么？至少没见到秦公子摔倒、掉下池塘，或是踢到什么石头伤了脚！”我笑答。这个秦陌怎么大过年的也没好听的话！什么压抑、沉默，把我说得像是怨妇一般，在今日，我除了有些想家之外，别无其它情绪，这些场景、这样的夜晚，我也已经习惯……
　　“洛姑娘，这可还算是在年中，怎么尽是说些不好听的话？难道秦公子在此园中，因何而伤着了，姑娘就会讨着什么好处？无非是多添些笑料罢了，除此之外，没什么好让姑娘激动的了吧？”秦陌坐在了我身边的石凳上，话的内容虽然显得有些埋怨，可话语中，仍是带着笑意，看来他对我说话的方式也习以为常。不过难得的是，他说的话，与我要想的还真是差不了多少，都是在怪对方没说好话，这样也算不算得上偶尔的心有灵犀？不知从何时起，与秦陌之间，已经少去了很多针锋相对的时候……
　　“那些不好听的话可是秦公子起的头，别又归算到洛姑娘的不是！公子这般不是恶人先告状么！总是说我该收敛，可你总不会对我说些讨喜的话！既然那么不喜欢听洛姑娘的话，那秦公子为什么还要在这样的夜晚，有空来到园中？难道还是公子喝茶上了瘾？此时不应该是家中最热闹的时候么，公子又何故要单独外出？”算了、算了，这大过年的扯些无聊的话不放做什么，既然我们都说了不好听的话，那就算扯平。只是我还有些好奇秦陌怎么会来找我，总不至于是我的茶太好喝了吧？
　　“不要总想着秦公子是来占便宜的好不好？我带点心来的时候，洛姑娘不是也有占过秦公子的便宜么！我今晚可不是专程来喝茶的，目的呢，先不讲，有话要问问姑娘，为什么这样的夜晚洛姑娘这儿会这么冷清，江大人呢？”秦陌笑着跟我算起了旧账，并询问了江尚宣的去向。
　　“找江大人？我就说江公子与秦公子间，还是有些怪异的不是，这下你自己承认了吧？不过今晚还真是让公子失望了，今晚江公子原是有打算约我出门的，可是我不太喜欢跟着一大群人凑热闹，这样的日子当然不能只顾我，所以江公子就随她们外出了。失望了吧？这样的日子里，你还想见得、约得到江公子？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是觉得江公子太痴情，所以一定会陪着我？公子太高估我了！改天、改天吧，若是哪天江公子到我这里坐的时候，我一定让离儿去找你来，算是让你今晚白跑一趟的补偿。”听到秦陌的答案，我惊呼了起来，终于让我捉住秦陌的尾巴，看你以后还笑话我，我不笑话你就不错了！话末，我便不可抑制的大笑。
　　“果然与我想的一般，不过也不尽如你说所那般，我不知道你脑子里面想的是什么，畸恋那阵风已经吹过了，怎么洛姑娘对那些还非常感兴趣？洛姑娘怎么对那样的事还很上心？”秦陌摇头叹息，一副你已经不可救药的表情。
　　“既然你不找江大人，那你还在意他的去向做什么！你还当真是闲得无聊？”我咬牙切齿的瞪着秦陌问，既然不是这样，还要故意这样问，让我心生误会，既而胡乱猜疑，好找机会再来笑话我?这人真是可恶！
　　“我若是真想找到江大人，那必定会能查到他的去向，跟你打探有什么用，你会知道他此时在哪？难不成你的身在这，心却跟着江大人游荡到外面去了？既然不是找他，那不是找你还能找谁！这园子里住几个人你总该比我清楚吧？我总算明白了江大人为什么总喜欢对你生气，你这样的人，也实属罕见！”秦陌依旧是叹气。
　　“找我做什么？找我还能关江大人的事？你该不是被我发现了秘密而故意转移话题说是找我的吧！”我漂了秦陌一眼凉凉的问道。
　　“自然是找姑娘出去逛街，今晚外面会很热闹，姑娘就不心动？照说这应该是姑娘到京城的第一个新年吧？要不要出去？”秦陌低头想了许久之后，突然抬头对我话语。
　　“带我出去逛街？你敢？”我愣住了，随即大笑出声，这秦陌也真是有趣，想了半天竟然想了个这样的理由。上元节，可是寻觅意中人的好机会，一般女子在外转，也无非是基于那个目的，而一同出游的不是夫妇就是情人，我跟你出去算是什么？你究竟还要多说多大的谎才能掩饰你的真实目的？
　　“为什么不敢？我向姑娘询问江公子的去向，无非是想打探姑娘今晚是否有其它安排。怎样，洛姑娘是否打算应邀？”秦陌一脸不在意的反驳我的话，仿佛只要他愿，没什么是他不敢的那样。
　　“你不是很忌讳秦大人与江少夫人的传言么？你前些日子不是还给我洗了脑，说了一大堆的道理？你受了什么打击非要这般？江大人又刺激你了？”看着秦陌的表情，怕是跟江尚宣又出问题了，若是不然，又怎会不顾脸面邀约洛姑娘上街。
　　“你要不要去？”秦陌没有了笑意，静静的看着我，许久之后问道。
　　我看着秦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管他是真的有心带我去玩，或是话题转移的借口，我都无法欺骗自己，我很想到外面去看看……可是就这么出去让江尚宣看见，或是秦陌的家人看见，那我一定会短命！为了看热闹而丢命，这样算来似乎很划不来……
　　“我有备了这个，你要不要考虑？”秦陌等了一会没等到我的回答，便把一直垂于身侧的手放到桌面上，他的手中拿着一个怪异的东西。
　　“什么东西？”距离太远，我有些看不清。我从秦陌手中拿过东西放到眼前，是两个叠在一起，涂满怪异色彩的面具。这人是什么眼光啊，别人不是都挑好看的么，怎么他买的全是这么怪异的图案？他的意图是想吓人，或是想更引人注意？
　　“去就去，你都不怕，我还怕什么！”我咬牙答应了下来。既然有了面具，那为什么不去，反正又没认识我。
　　“好，那我们走吧。”秦陌站起身对我笑语。
　　我随意拿过一个面具套在脸上，跟在秦陌的身后出了江府的侧门。
　　我与秦陌一直保持着一前一后，相差几步的距离走在街上，在巷子转弯处秦陌停下，把面具套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