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蛊》墨焰

5、五 招魂·命蛊

　　肖宇渐渐站了起来，眉宇间有盛怒的哀伤。“赵清涟，这一次我觉不会再逃了！”他张开双臂，在空中环绕一个弧度，将双手合十在胸前。
　　“怨之亡灵，以最遥远的力量唤醒远古的记忆，开启尘封的悲悯，邪与恶共俱，生与死共泯，吾与汝共体，违命定之数，受片歇之力，请赋予吾无上力量。”
　　“她竟然违背族令，传授你禁咒？”赵清涟大吃一惊。
　　法场在肖宇呢喃的咒语中坠落一片漆黑之中。无数嘤嘤的低泣扑面而来，让人不寒而栗，连赵清涟这等角色竟也忍不住一阵心悸。
　　“宇，为肖宓报仇吧。这是莲魅一族的禁咒，即便是赵清涟，也觉不是你的对手！”肖宇体内的声音再次响起。
　　禁咒的力量吸引了法场中无数魂魄，一团团黑漆漆的烟雾在肖宇的上空缭绕。一团团本已浓重的黑雾又继续互相交叠、挤压、纠缠，并且愈加庞大。
　　肖宇伸手作势一抓，大喝一声“去！”。浓重的怨气便顺着风直逼赵清涟而去，黑雾化为利刃在赵清涟四周划过，她几乎来不及施法自救。
　　“你对她的爱，竟能凝聚成如此庞大的怨气。我若死在你的怨气之下，也便是死得其所了。”赵清涟单手支撑，屈膝跪在地上，大口喘气道。“只是，你动用了这么大的力量，若控制不好，只怕是要被这些亡魂反蚀掉，你也甘愿？”
　　“她死了，我独自存活又还有何意义？”肖宇神色一暗，手中放出的黑雾又比刚刚浓烈许多。
　　赵清涟支撑着摇摇晃晃地站起的身子，正对着迎面而来的袭击，丝毫不去躲闪。“我输了，输在你对她的爱情中。若和前十世罗雅为你而死的决绝相比，此时的你已经不计一切代价了。你并非存心杀我，你只是想被怨气反蚀，最后同肖宓一起泯灭灵魂。”黑雾狠狠地打在赵清涟身上，几乎是穿透整个腰部而过。赵清涟闷哼一声，强行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但是，我舍不得你死，更不愿你和肖宓一起死。所以，我决不允许这些肮脏的亡灵伤害到你。”
　　说着，赵清涟口中飞速地念过几个音阶，然后突然站起，朝肖宇飞奔而去。肖宇一个不慎，竟被剧烈的撞击撞地频频后退。
　　“你！”肖宇恼怒地企图继续召唤亡怨，挥手而去身边竟少了那团黑烟。他诧异地往赵清涟的方向看去。那团黑雾正紧紧地包裹着赵清涟的身子，好像似在挤拧一般要将她揉碎在黑雾之中。
　　赵清涟在浓雾中注视着肖宇的脸，那张看了几百年都不愿意放弃的脸庞，在这一刻竟显得这般模糊。
　　“肖宇，她不是你的母亲，千万别相信她的话！”赵清涟的身影同她的声音一同渐渐淡薄，最后归结消失。
　　亡灵们满足地磨嘶呻吟着，四散到法场的各个角落中。一件沾满血迹的紫色长裙在半空中飘落而下。这样的死，对你来说可否算是一个终结？肖宇无语地叹息着。
　　他提步走向肖宓的尸体，早已冰冷的她却像是在静静睡去一般，那么恬静。
　　“肖宇，你自由了！”一双手轻柔地搭在肖宇的肩头，另一个昏睡的人此时已经站到肖宇的身边。
　　肖宇沙哑着声音叫道：“罗雅？”
　　罗雅温柔的点点头，将肖宇揽在怀中，“一切都结束了。快带肖宓回家吧。”
　　“罗雅！”肖宇倒在罗雅地怀中嚎啕大哭，将压抑在心中的苦闷通通宣泄出来。
　　“你太累了，好好休息吧。睡一觉，醒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罗雅轻轻地哄着肖宇，向母亲哄一个疲惫的孩子入睡一样，慈祥和蔼。

　　“公主？”肖宇沉睡的身体里面渐渐浮出那白衣女人的影子，“命蛊的试验成功了。”
　　被称为公主罗雅将肖宇拥在怀里，不做回答，反问道：“他在我的梦里，应该会和肖宓生活地很幸福，对吗？”
　　“是的，公主。”
　　“你为什么要骗他？肖宓明明就是他的亲妹妹。”罗雅的语气中有一丝埋怨。
　　白衣女子抬起头，直视着罗雅回道：“做为您的仆人，我有义务完成我必须的使命。可是做为他的母亲，有权利让我的儿子感觉幸福。即便那是一触即碎的谎言！”
　　“想不到连你也动了情！”罗雅轻轻地叹息着，“当初我实在不该问爹爹要来命蛊做这个试验的。十一世的纠葛，让我们全都心力交瘁。”
　　“命定之数岂能轻易改变？”
　　“若是这样，那肖宇实在太可怜了。”罗雅垂下脸，双手温柔地抚平肖宇皱起的眉头。
　　罗雅突然问道：“奶妈，肖宇说他不再爱我的时候，我的心猛烈地跳动着，好像要被什么东西撕裂一样的疼痛着，难道这就是爱情吗？”
　　白衣女子不语，默默地站在一旁。
　　“如果命蛊的最后一世，仍然是肖宇爱着罗雅，那样的结局会不会完美一些？”
　　白衣女子摇了摇头，“若是那样，你们会更加痛苦，因为你是命运的女儿，是不被允许有爱情的！”
　　罗雅垂下眼睑，泪轻轻地划下，“是的，因为我就是命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