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孤魂》R阮

9、初拥

　　我站在寺庙门口，看着天上的月亮，久君站在我的身旁，我说：“你去喂饱自己的肚子吧，然后再回来带我出去浪，我今晚想住在你这，明天再回家……”
　　“好，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他瞬间飞走。
　　我抽出手腕上的银手镯，喃喃道：“阿南，如果哪天我戴不了这个银手镯了，你真的会杀了我吗？”
　　如果我成了吸血鬼，我一定不会吸他的血，但是他极有可能会用他的银链子绑住我，然后拿着那把枪将银液摄入我的眼睛和口腔，在我痛苦之际点着我的全身，直到将我烧成灰烬。
　　相爱的时候觉得这场爱情的终点遥遥无期，如今却让我觉得不久的将来便是结局，这世上不是谁离开谁便活不下去，如同我的父母离开了我，我还是接着活着，而一段爱情的逝去，会有新的爱情继续，只是对于郁可南，我目前不敢想象除了他自己还会爱上谁。
　　突然，有人从后面踹了我一脚，我飞了出去，然后摔在地上，身上的皮肤有几处都被划出血了，银手镯滚落在地上。
　　一个身穿红袍的女人蹲在我面前，笑着说：“你的味道……真是闻着都让人受不了，我都等不及想品尝你了……”
　　“你是谁？！”我感觉自己全身多处骨折般，痛死我了。
　　“我叫花落衣，是尚君莫未过门的妻子……”她补充说，“尚君莫就是你唤做久君的那个男人……”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她却一把将我抓起来，带着我飞走了。
　　花落衣带我来到一间教堂里，那里站着浣沙。
　　花落衣一脸厌恶的将我丢在地上，浣沙急忙扑过来，不停的闻着我的伤口，我叫道：“滚开，滚开！”
　　浣沙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凶狠的说：“丫头，你信不信我也让你变成你母亲那样！”
　　“你说什么？”我瞪着眼说，“是你……当年害我母亲的人是你！”
　　我的满腔怒火攻心，我伸出手想掐死她，她却抓住我的手，指甲渗入我的肌肤里，血慢慢流出，浣沙一脸享受的舔去。
　　“混蛋，魔鬼！给我滚开！”我悲愤交加的怒吼。
　　“丫头，当年是你父亲打扰了我和我伴侣进食，他还杀了我的伴侣，那我毁了他的妻子也不过分吧……”
　　“你这个怪物！”
　　“怪物？顾孤北，你的母亲也是怪物吧！”浣沙说，“想知道一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吗？那时你在学校，下雨了，我引诱你母亲出来，当时她饿了，于是我们杀了你的父亲，你也知道，你父亲银煞整个血族都想得而诛之。然后，你母亲吸干净了你的父亲，你母亲疯了，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不巧雨停了，太阳慢悠悠的出来，你母亲非要留在自己的丈夫身边，就这样活生生被烧死了……所以你回家的时候才看到那副惨状……”
　　我心中的悲痛让我的泪决堤，“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放过她，为什么！”
　　我的母亲可以一直是吸血鬼，我的父亲可以一直放弃猎人的天职，我可以一直承受这样的家庭，起码还有家人，还有爸爸妈妈，可是为什么要结束这一切。
　　“为什么？”秦落衣蹲在我面前，用手勾起我的下巴说：“怪就怪，你的母亲和你长的这张脸！”
　　花落衣一把抓下我的长睡裙，我瞬间只剩下内衣内裤，她将裙子交给浣沙，说：“去迷惑尚君莫，别让他找到这里坏了我的好事！”
　　浣沙拿着我的裙子便离开了。
　　花落衣重新看着泪流满面的我，笑着说：“顾孤北，你和两千多年的那位贵族之女长得真像，一样的让我恶心。”
　　她慢悠悠的说：“两千多年前，那时的君莫只是一介平民，我本和他青梅竹马，可是他爱上了贵族之女，当时瘟疫席卷了整个村庄，我和我的母亲都是巫医，我本来想等母亲治好了这个村子，君莫也得救了，那我们就可以成亲了，因为我们的父母很久以前就指腹为婚了啊……”
　　“可是，这场瘟疫太严重了，所有的巫医都束手无策，最后为了使瘟疫不扩散出去，母亲和巫医们下毒害死了整个村子的人，我好悲痛，不愿追随母亲离去，那晚圆月，我抱着死去的君莫，整个村子的人都醒了过来，但是却像疯子一样到处去咬人，君莫是第一个醒来的人，咬的第一个人便是我，他初拥了我，我从一名女巫变成了吸血鬼……”
　　“他对那个女人不死心，每天夜里都去窗口偷看她，那个女人本来一直在等他上门提亲，直到被宣召入宫为妃，她就上吊自杀了，晚上君莫出现看到的便是我在吸食她的尸体，将她的每一滴血都吸得一干二净……”
　　我蜷缩成一团，泪流不止。
　　“顾孤北，你知道吗？你不应该姓顾，应该姓花，与我同族，是上古女巫神族的后裔……”
　　“什么？！”我惊得目瞪口呆。
　　花落衣接着说：“知道为什么血族那么恨女巫吗？因为君莫恨女巫入骨，当初便是女巫害死了他的村人，同时自己心爱的女人也是被我这个女巫害死的……不过，他明明知道你是花族后代，却不怕因果报应一直保护在你身边，而且还专门撕下了那两张你母亲写给你的女巫事情。不然你说以你那么甜美的鲜血，怎么自九年前开始便没了吸血鬼骚扰呢……”
　　她拨开我脖子上的头发，露出自己的獠牙，说：“我要吸干你的血，就像两千多年那样……”
　　“不……”我恐惧极了，却在我逃离之际她一口重重咬了下来。
　　她越吸越疯狂，我的意识渐渐涣散，挣扎的力气慢慢虚弱下来，临死之际，我想到的不是父母，也不是郁可南，而是那个一直护我周全的久君，原来他的真实名字叫做尚君莫，真好听，比我取的“久君”还要好听……
　　我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滴流逝，我要死了，我可以和我的父母团聚了，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可以在另一个世界里享受着天伦之乐了，可是，我好舍不得郁可南，好舍不得久君啊……
　　我最后一滴泪缓缓落下，视野朦胧中，我看到了那抹黑色，我连勾起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
　　久君，我好想你，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出现的都是你。
　　久君扛着早已支离破碎的浣沙，怒火中烧的砸飞了花落衣，快速抱住我。
　　这么冷的身体，正是久君的，可我已经感受不到，下一秒便要咽气了般。
　　“北儿……”久君焦急心疼的呼唤我，然后咬破自己的手腕，喂我喝了他的血。
　　“尚君莫，你居然为了女巫连同族都杀！”花落衣怒道。
　　久君将我放在地上躺好，一脸盛怒的看着花落衣，咬牙切齿的说：“下一个，便是你！”
　　血族力气大，两个活了两千多年的吸血鬼打斗起来的破坏性更是极大，久君不一会儿便撕裂了花落衣的一只胳膊。
　　“尚君莫，你看清楚，我是落衣，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啊！我们一起青梅竹马，我们本来要成为夫妻的……”花落衣哭着乞求。
　　久君有一瞬间的征住，看着她极力想回忆起当年的记忆。
　　而我的身体渐渐有了反应，受伤的伤口自动愈合，我的容颜更进一步提升，多了精致和妖娆，同时极度苍白。
　　我的手指头动了一下。
　　“君莫，你记起来了吗？”花落衣小心问道。
　　久君却直接掐住她的脖子，冷面冰霜的说：“听着，以后如果再来伤害北儿，我就一口一口将你撕碎！”
　　他重重丢开花落衣，回来抱我起来，花落衣在他身后哭着大叫：“君莫！你忘了所有的一切，包括两千多年前那个和你相爱的女人，你只记得这张脸，君莫！我爱了你两千多年，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狠心！”
　　久君带我回了他的地下室，坐在石床上面无表情的抱着我。
　　我突然睁开眼，便看到久君的双眼，他明明抱着我，可是我却感觉不到冷。
　　我坐起来，发现自己赤裸裸的身体，连忙拿来毯子盖住。
　　“北儿……”他靠近我。
　　我本来只想挡住他，可是一碰到他，他便飞撞在了墙壁上。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掌，“怎么会，我的力气……”
　　我一甩手，旁边的棺材盖瞬间翻了起来落在地上。
　　久君站起来，默默向我走来，他说：“北儿，你的母亲是女巫，以后者的力量为大，所以当她成为了吸血鬼后才无法使用巫术，北儿，你现在要赶快成为女巫……对不起，是我初拥了你……”
　　“不……”我想起那时花落衣无情的吸食我的血，在我即将死去的时候久君出现了，我裹着毯子想离开，久君急忙抱住我。
　　我吼道：“为什么要救我？我宁可死也不想成为吸血鬼！”
　　“我舍不得你……”
　　我呆住，泪流满面。
　　如果两千多年前的那晚他及时赶到，他也会及时初拥了那个女人吧？
　　“如今你已是吸血鬼，必须在天亮之前成为女巫，郁可南此刻帮不了你，不然你会吸干了他的血，难道你想要他死吗……”
　　“阿南……”我的心一寸一寸剜着疼，为什么我危险的时候他没有来救我，为什么他要那么置吸血鬼于死地，为什么我和他会发展成今天这样……
　　“北儿，只有成为女巫，你才能用自己的力量抵挡吸血鬼的血性，这样你才不会成为彻彻底底的怪物……”
　　我绝望的闭上眼睛，紧紧抓住毯子的双手慢慢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