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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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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离开宴笙,可以随时来找我,只要你想,我会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冯夷的神情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认真起来。
“我师父身边挺好的,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我还是奉劝你,早点把我送回去,否则我师父找来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冯夷无声笑了笑,“你师父是找不到这里的。”
我才不会相信他的话。宴笙是在我身上下了追踪印的,他说过,无论我走到哪里,他都会找到我。
当初我还有些排斥这个追踪印,现在倒有些庆幸。
冯夷大约是看我不信,便又说了一句:“你现在可以走走试试,我不拦着你,你若是能走的出去,便是你的本事。”
遥看这里的景象,除了这间院舍,其他的和宴笙白天带我来时的样子根本就不同。白天的时候,这这附近还有好几户人家,但眼观现下,除了这间院舍,周围的一切都被笼罩在薄雾之中。
这种时候,怎么还会起雾?
我越想越不对劲,先是水府,又是我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这一切如此诡异,难道……是冯夷做了什么手脚?
“你到底做了什么?!”
“现在才察觉么?”冯夷道,“这里,其实是我变化出来的一个梦境。”
他说,这是梦境?
我恍然大悟:“难道你的意思,是现在发生这一切都是假的?”
“应该这样说,从渭水水府,你睁眼的那一刻起,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我怎么可能真的有那么大的神通?能够避开宴笙的察觉把你带到这里?所以,我只能用别的办法。”
难怪,他说宴笙不可能找得到我。
因为现实中的我,根本就没有离开过水府!
“所以,这只是我的梦境?”我盯着他,“连你也是假的?”
“不,只有我和你是真的。”
“你设下这个梦境,到底有什么目的?”
冯夷道:“我只是想见你一面,在没有宴笙的情况下。”
我难辨他话的真伪,况且我只见过冯夷两面,他为人看起来又不靠谱,我又怎会轻易的相信他?
“若是没有目的,你又怎么会大费周章的设下这个梦境?”
“并没有什么大费周章,只是在给你的那些药里,放了点凝惑叶,所以你才会被我带到这里。白天的时候,宴笙不让说,但现在,我想什么都可以说了。”
宴笙不让他说?
我问:“你想说什么?”
冯夷看着我,“你就不想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么?”
我警惕的和他保持一步距离,却对他的话起了些好奇心:“我们之间能有什么关系?”
“其实我们很早就认识了,在很久以前。”
我是对这种搭讪方式感到不屑的。当我戏文是白听来的么?像冯夷这种男子总是喜欢油嘴滑舌的骗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的。
“这就是你要说的事情?”我再也无心听他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你赶紧离开行不行啊!”
“不行,我话还未说完。”
“我说你这人怎么那么会磨蹭啊!这么半天了,我也没见你要说什么啊?”
“我只问你一句。”冯夷认真的看着我,“你到底,想不想离开宴笙?”
“你好烦啊,我为什么要离开我师父?”
冯夷怔怔的,突然笑了。
我觉得奇怪:“你笑什么?你能不能不笑?”
“当初我放弃抚养你,是真的认为你会像宴笙所说的那样,做一个平凡女子变会什么事情都没有,可世事难料,天命难违,宴笙只是一厢情愿,他根本无法跟天命反抗!”
当初,他还想过要抚养我?
真是庆幸,还好我是跟了宴笙了!
“阿井,”冯夷靠近我,抓着我的双肩,“听我的,离开宴笙。”
即便我的确是如他所说的那样不喜欢总是局限在那个水府里,可他一个陌生人,凭什么总是劝我离开宴笙?!
我推开他,心里越发讨厌这个人,“你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是来离间我们师徒的么?!”
“师徒?”冯夷轻笑了一声,“只怕你自己心里是这么想的吧,这背后还有多少事情宴笙都跟你说过么?关于你的过往,你的曾经,他怕是从未告诉过你吧?”
我的过往?
我一直都认为自己跟寻常女子并无两样,若说实在有什么分别的话,那就是养大我的人是个万年的神龟。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的确让我有些不解,可是宴笙根本不愿意详细的告诉我。
他说,那些跟我没有关系。
我即便不信,也无从求证。
我试探的问了冯夷一句:“我能有什么过往?难道,你还知道不成?”
冯夷面色复杂的看了我许久,他似乎要说些什么,但那话到嘴边,又化为了一阵叹息。
“罢了。”
本来以为是不是能在冯夷这里听到点什么稀奇的事情,但又突然被吊了胃口,心里自然不大畅快,“你到底说不说啊,不说的话,把我弄来这里干什么?”
“我……”他似乎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对我说:“等到了真的不得已那天,你再来找我,我会告诉你。”
“若是不愿意说,那你就永远都不要说了。”我本来想离开,后又意识到这里是个梦境,又折了回去,“还有,我才不会主动来找你。”
冯夷垂眸望着我,伸手又想要碰我的脸。
我眼尖的提前避开,退后了一步,质问:“干什么?”
他的动作随着我的躲避停滞在半空片刻,最后屈指收回。
“宴笙的结界,用他的血可以破。”
“告诉我这个干吗?”
冯夷唇角一弯:“怕你会用得到。”
一梦惊醒,已是第二日。
我坐了起来,目光朝珠帘的方向望过去。
有个影子居然在靠近。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攥紧被子,一动也不敢动的盯着那个影子越来越近。
珠帘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掀开,那个影子完全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之时,我松了口气。
“师父,是你啊。”
看来这已经不是那个梦境了。
宴笙看着略显慌乱的我,觉得颇为奇怪:“你怎么了?”
“没,没事,还以为是别的人。”
宴笙在我跟前站定,“别的人?”他微微眯起双眸,声音沉了沉,“你还以为本座是谁?”
我下意识咽了口口水,莫名来的心虚:“我,我这不是怕赫连复来抓我吗?所以就有点害怕。”
“本座在,你不必担心他会来。”
看到他没有起疑,我暗暗松了口气。
“今日好些了?”他沿着床沿坐了下来。
我立马回道:“好些了,这个冯夷的医术还真是不错呢。”我仔细的观察宴笙的眼色,跪坐在他身边,“师父,这个冯夷是谁啊?我看他好像也不是一般人。”
宴笙瞥了我一眼:“怎么突然对他有兴趣了?”
“没有没有,就是昨日觉得有些奇怪,师父看起来跟他交情匪浅,但好像又不是很喜欢他……,所以我就有点好奇。”
宴笙说道:“冯夷那个人的确跟本座认识了很久,那个人喜欢沾花惹草,不是什么好人,也没什么好问的。”
我看宴笙说的一本正经,又突然回想到梦中冯夷对我的那些言行举止——
我就忍不住颤抖。
“你冷?”宴笙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没有啊。”
“那你抖什么?”
我竟不知如何回答。
“再过几日就是你的及笄之日了。”宴笙回头问我,“你想吃什么想要什么,都跟本座说,本座给你带回来。”
“师父,就不能带我出去逛逛么?”
“不行。”宴笙想也没想就直接回绝我,“这段时间,你还是待在这水府为妙。不光是赫连复……”宴笙顿了顿,转了话锋,“总之,想要安生无事,你这一年必须待在水府里,不能再出去。”
“什么?一年?!”我提高了声音,“师父,为什么啊?那样我会被憋疯的!”
一个正常的人若是被关在家中一年不得踏出一步什么也做不了,换谁也受不了啊!更何况,是我这种天性好玩的人!
“本座都是为你好,你就听本座的,想要什么想吃什么,尽管跟本座说便是了。”宴笙就是一副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的样子,也根本不管我是否愿不愿意。
“我什么也不想要,就想出去!”我僵坐在一边,气鼓鼓的与宴笙四目相对,“为什么不让我不出去?师父难道是担心赫连复?可有师父跟阿井在一起,还怕什么?!”
“并不全是如此。”
“那又是因为什么?”
宴笙沉默了半晌,只道:“听本座的便没错,这一年过去以后,你想去哪里,本座都会带你去。”
又是这样!我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
我气极了,冲他的背影嚷嚷:“你总该不会日夜都看守着我,你能保证你可以永远都能看的了我么!”
他头也不回:“为了万无一失,本座这一年哪里都不会去,就一直看着你,你要是能破得了结界从本座眼皮子底下逃走,就算你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