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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


  •   黑暗中,他听到雪花飘落的声音。

      有细碎的响动在心底绽放、轻鸣。

      他想起很多个黄昏时分,有一个小女孩儿常独自在湖边垂钓。

      芦苇上开着絮絮的白花,墨蓝的天顶上,月亮和云朵点缀着青灰色的天空。胖胖的野鸭在芦苇的波浪上跳动,在湖边的细沙上留下小小的足印……在无数个梦境中,他站在小女孩儿身后——那树林的阴影里,静静地凝视着她的背影。

      似有千言万语,却从未开口说。

      梦中,那山,那湖,那森林色彩斑斓,鲜活得一如绞尽脑汁回想起的心底最深刻的记忆。唯有那小女孩儿,她从未回过头来。

      她从未回头……

      “鼬君,下雪了。”拍档的声音里多少有几分大惊小怪。

      宇智波鼬醒了。

      他睁开眼,起身走出他们暂时栖身的山洞。

      这里是大陆的北方,外面雪下得很大。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哪是山哪是树哪里有河流。

      “这种天气,老大还非得催着我们赶路,晦气!……希望砂之国的天气会好些。”干柿鬼鲛忍不住一阵抱怨。

      又看了一会儿,鼬整了整衣服,戴上斗笠:

      “休息得差不多了,出发吧。”

      人在旅途中,总会盼望着回家。

      然生觉得,也许人生就是需要你涎着脸回到某个地方,按响门铃说:“真糟糕!我想念我的老朋友,但同时我也很想念你家的秋刀鱼。”

      旗木卡卡西此时的心情挺复杂,复杂到一时半伙说不清楚。

      门外熟络地向他打着招呼的家伙,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孔,即使化成了灰他都能认得。

      “呐,虽然我承认这种说法很俗气,但还是不得不说——”

      “好久不见了,卡卡西。”

      喂,喂,我没说让你进来呢,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不要把丑不拉几的袋子随便往别人手里塞啊。什么,砂隐村的土产?你不提我倒差点忘了,一提我就来气。你说,这两年多来连点消息都没有,你就不怕大家以为你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一不小心踢到铁板被谁谁谁的给挂了吗?……好吧,我承认我对你的妖孽程度一向深具信心,但,话不是这么说的,事情不是如此想当然的——无论如何,要为担心你的人想想啊!

      然生就见卡卡西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不停地眨啊眨,显然在进行着激烈的内心活动。而最终,他只是耙拉了把头发,摸摸鼻子说——“回来啦。”

      和喜欢亲自动手的然生不同,卡卡西致力于帮助木叶的餐馆老板致富。

      当他一脸抱歉地说家里没准备做菜的材料,三更半夜的菜市场也早关门了,要不我们去街上吃吧时,然生显得非常好商量:“那好,我们去吃天妇罗。”

      众所周知,卡卡西讨厌天妇罗。

      然生或许会忘了卡卡西喜欢吃盐烧秋刀鱼和味噌汁茄子,但她绝对不会忘记卡卡西不喜欢吃的东西……也难怪卡卡西老怀疑这家伙其实是他的冤家仇敌死对头了。

      两人又磨矶了一会儿,得出一个折衷方案:去吃拉面。

      夜深了,大冬天的还挺冷,木叶的街道上,却依然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是新年的前夜祭。

      各家店铺门前都挑起红红的灯笼,天空中飘着小小的雪花,下得不大,无碍人们出行,反倒给这新年的祭典平添了几分喜气与意境。

      然生和卡卡西挤在人群里,随着人流慢吞吞地往前挪。

      偶尔有小姑娘三五成群地走过,偷偷地拿了眼瞟向卡卡西,而当卡卡西貌似困惑地回望过去时,女孩子们一个个羞红了脸,像受了惊的小鸟似的叽叽喳喳笑闹着一哄而散。

      “真有趣。”然生道。

      “人受欢迎,没办法。”卡卡西得意地说,说话时头上的白毛一晃一晃的。

      卡卡西依然顽强地抵抗着岁月的侵蚀,事实上这位年青人的样子自从18岁成年以后基本就没变过——没心没肺的家伙不显老。

      当然说到没心没肺,然生亦是不遑多让。

      可以想见,她将在相当长的历史时间里,保持现在这个样子。

      挤来挤去,推来搡去,前行的速度跟乌龟有得一比,下脚时必须特别小心,注意别踩着在人群里窜来窜去的小萝卜头们……许是离开村子太久了,然生看着周围熟悉的景物只觉得总也看不够。

      她探头探脑地四下张望,一双眼睛在黑夜里贼亮贼亮。

      从街那头,走来俩熟人,黏糊得不得了的甜蜜样儿扎眼得不得了。

      是阿斯玛和红。

      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阿斯玛,猛然一顿——然生盯着红看了一会儿,扯了扯卡卡西的衣角:“卡卡西,那个莫非是……”

      “干嘛?哦,这不是阿斯玛和红吗,怎么了?”卡卡西奇怪于然生的反应。

      “看来你还真什么都不知道啊。”然生瞅着卡卡西,眼神带点小小的不屑。

      卡卡西被她看得很委屈。

      另一边,红则被她看得很害羞。

      比起光看长相就知道很迟钝的阿斯玛,身为女性的红,感觉自然敏锐得多。话说回来,如然生这般大大方方毫不掩饰过于放肆的视线,别说忍者了,普通人被她盯了这么久只要神经没彻底坏死也该有感觉了。

      倒是阿斯玛皮粗肉厚,义不容辞地往亲亲女友前面一站,堪堪挡住了某人如X射线的凌厉目光。

      他虎着脸,冲然生翻了个白眼:“看什么看,啥时候回来的?”说话时,眼角的余光带点指责意味地瞥向一旁正极力淡化自身存在感的卡卡西,似乎是在催将“猛兽”领上街的责任人负起“看管”的责任。

      卡卡西无奈地摸摸面罩——那也得我看得住啊。

      “刚刚。”对两个大男人间的眼神官司混不在意,然生简单地回答了阿斯玛的问题,上前几步,顶着阿斯玛杀人般的凶恶目光——将手放在了红尚还平坦的小腹上。

      然生温吞地道:

      “猿飞兄……做人要厚道,上车要补票。”

      掷地有声,证据确凿。

      说话者表情不可谓不严肃认真,目光不可谓不真挚诚恳……用心不可谓不险恶异常。

      阿斯玛脸红了。
      隔着络腮胡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脸红了。

      至于红,白皙的脸蛋这会儿跟个西红柿没两样——她掐着阿斯玛,手指拧着他的胳膊使劲地肉转啊转。

      卡卡西同情地看着阿斯玛“咝咝”地直抽冷气。

      眼见阿斯玛脸色由白转红,由红变紫,由紫变青,很是有几分恼羞成怒,意欲杀人灭口的征兆,卡卡西当机立断,一把拉起还杵在原地不动的然生跳上了街边的屋顶,丢下一句哈哈一溜烟跑了:“不打扰到你们约会了,玩得开心点啊!”

      有句酸溜溜的话叫: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照这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的确是不远了。

      像上一波“婴儿潮”出生的小子姑娘们,如今都已长大成人,快要成为下一波“婴儿潮”的制造者。
      一个典型是:奈良家的小子正领着一姑娘逛大街。

      走近了看,发现是手鞠。

      然生和卡卡西路过时,鹿丸和手鞠正靠在丸子店的门口,像是在排号等位。

      这家丸子是老字号了。
      十几年前,那会儿然生还在忍者学校上学,放学后,她和同桌常来这儿捧场——她对甜食是没有特殊的嗜好,喜欢吃丸子的是她那同桌。

      想到这里,然生很惆怅很惆怅。

      这种惆怅一直持续要他们来到“一乐”拉面馆,掀开门帘进去,听到一个大嗓门陡然高声咋呼起来——漩涡鸣人“噗”地一声喷出满口的汤和面,手拿着筷子不敢置信地指着两人:“原来卡卡西老师在和然生姐姐交往吗?”

      “鸣人啊……”卡卡西笑眯眯地一掌拍上鸣人的脑门,用力之大打得他一阵晃悠,“你这说话不经大脑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啊,啊?”

      不理会师徒俩“交流感情”,然生直接走到同样张大了嘴一脸吃惊地瞪着他们的春野樱身旁,挨着她坐下:“大叔,来两碗拉面。”

      “好嘞!”

      “真的好久不见了,小樱。”然生转过头,平淡地招呼道。

      “是……是呢,然生姐姐。”春野樱局促不安地扭了扭身体,像是有些紧张,“师父若是知道您回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最初知道“然生”这个人,是在她得知小时候常去的糖果店的老板,那个长得好看又很神气的姐姐其实就是佐助的监护人那时候。后来接触得不多,不知为何在这个人面前总会下意识地特别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直到作了纲手的徒弟,不可避免地接触了一些村子的辛秘,小樱才隐约明白原因——狮群里的高等狮子,即使吃饱了躺在地上打盹,其震慑力亦不会有丝毫的减损;有些人即使表现得再无害,别人仍然会本能地感到敬畏。

      她小心翼翼地偷瞄着身边女子的侧脸——线条优雅而秀美的面庞上万年不变的木无表情。

      这就是木叶的暗部长了。

      神秘、美丽、优雅、强悍……是她希望成为的女性类型呢。

      “你的面要凉了。”

      “呃?”

      然生见小樱还是一脸迷糊——从“自我世界”到“现实世界”的暂时性转换不能——便难得的良心发现了一把,抬了抬下巴,指指她面前的碗:“看,都没什么汤了。”

      小樱这才发现在她沉浸于“自己的世界”的这点时间里,卡卡西已经完成了对鸣人“再教育”,两人此时也都一脸古怪地盯着她看。

      “看……看什么看!鸣人,专心吃你的拉面!”

      卡卡西在吃这方面表现出来的高效性,很早以前曾让鸣人等大为叹服自愧不如。而今,鸣人和小樱赫然发现:外表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然生姐姐,竟然也同时具备了鳄鱼的牙口和鲸鱼的胃口。
      这让鸣人想起卡卡西在给他们上的第一堂课上说得话——

      “忍者,是不能以常理推断的。”

      换言之,丫都是变态。

      放下碗,餍足地叹了口气,然生拿了张纸巾在手里,卡卡西自觉地掏出钱包结账。在鸣人和小樱无比崇拜的目光中,两人留下一堆空碗,扬长而去。

      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这个时间点想在木叶找一处能够坐下来不受打扰地说说话的地方,选择并不多。
      转来转去,然生和卡卡西的脚步停在了酒酒屋门前。

      酒酒,同“久久”。

      店名取得吉利,让人听着顺气,据说里面的酒也不错。

      之所以用“据说”,是因为然生前几次来时都未满18周岁,虽然在店主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进来了,到底名不正言不顺,她多半只点个果汁啊牛奶啊等等的凑合着喝,尽量不让店主人难做——天晓得酒馆里为什么会供应牛奶!

      无论如何,可以正大光明地进出所谓的“大人的世界”,名正言顺地吆喝店小二“好酒好菜统统一起端上来”,即使是“二度成年”,然生心里也能偷着乐一把了。

      她愉快地往前一步,推门进去——

      正对着门堂的那桌,纲手和自来也在拼酒。

      两位“传说中的三忍”都晕陶陶地说着胡话舌头老大,明显是喝了不少。
      静音坐在一旁,端着酒瓶子笑得十二万分贤良淑德。

      于是然生又默默地退了出来。

      “啊,我突然想起来新小队成员的名单还没作好……”短短的几秒钟,已足够卡卡西看清门内的情形,他当机立断地转身往回走,“哎呀,哎呀,名单明天就得上交,我怎么会忘了呢?这下得回去赶工了。”

      “这样啊,那我就不耽搁你了。”然生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脚下也没停,“赶了一天路好累好累,回去睡觉回去睡觉!”

      这时,静音似有所觉,抬头往这边看来,依稀只觉得两人的背影很是眼熟。不及细想,两只酒杯伸到她面前——“满上满上”,“再来再来,”“小静音要不要一起喝”,“自来也滚一边去,我的人你也敢动”……酒鬼二人组又闹上了。

      卡卡西将然生送到家门口。
      雪停了。

      “晚安。”然生摸出钥匙,打开门。

      “呐,小然生……”卡卡西还站在原地没有动。

      “恩?”

      “‘你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刚才,我是这么想的。”

      路灯下,卡卡西的脸虽用面罩包得严严实实,但良好的视力让然生看清了他两只通红的耳朵。

      然生笑了:“啊,我知道喔。”

      ——我知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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