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反派改命计划》戚丝

10、修仙师侄⑤

　　又不知几日过去，正当盛瑾给老大夫晾晒药物的时候，一转头，就看见盛昭怀里抱着刀，靠着房柱，远远望着他笑。
　　他的耳垂发红。
　　赶紧疾步过去，伸手扶她回房：“师叔，即便醒了，也要当心些，小心着凉。”

　　“现在温度那么高，怎么着得了凉？”

　　他倒着茶，摇摇感觉温度适宜之后才端着给她。
　　“那也不成，吹着风也不好。”

　　盛昭开着玩笑：“到底你是师叔还是我是师叔，怎么还反过来叮嘱我？”

　　“自然您是。”盛瑾温声回答，又细细将她昏迷后发生的事说一遍。

　　盛昭点点头。
　　“你处理得很好。待我伤好之后，我们便去魔族东边的紫离山脉一次。”

　　盛瑾细细地把“我们”这两个字咀嚼一遍，笑得开怀。
　　“要是什么时候阿昭师叔心里有我就好了。”

　　他的喃喃自语被对方听到了，对方笑脸盈盈。
　　“一直有你呀。”

　　盛瑾暗暗给自己鼓足勇气，上前将对方轻揽在怀中，不管是不是那个意思，他都假装认为是就好了。

　　盛瑾的魔气必须要抓紧时间控制，于是连玩耍的时间都没有，两人匆匆来到紫离山脉。
　　不知为何，盛瑾一来到这里脸色就有些异常。

　　“没事吧？”心疼地盯着他苍白的脸，盛昭摸摸他的头发，“若是你不舒服，我们就先回去。”

　　“没关系。”
　　不愿干扰她的计划，盛瑾勉强笑笑。
　　他一贯温顺又听话。
　　他闭着眼睛，将脑海里莫名的记忆或者说幻觉摆脱，脸色总算好上几分。

　　见盛瑾坚持的样子，她也不好强制，暗暗叮嘱自己要留心一些。

　　盛昭在前面开路，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找到元真曾经提及过的魔珠。
　　——魔珠，魔族的信仰，魔族的力量之源。
　　但对盛昭来说，它的最大作用是，可用来吸收魔气。

　　盛瑾在后面的情况不算太好。
　　他的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的，一些片段飞逝，虽然痛苦，但引诱他去探究。
　　他恍然觉得自己曾到过紫离山脉，再然后，发生些什么。

　　他听到有人气愤地叫他的名字。
　　奇怪的是，他觉得那时候他仍是酒肆老板，盛昭没有过来找他，他四处闲游的时候，无意间感应到某种召唤，来到紫离山脉。
　　他得知自己的身份——是什么身份？
　　再然后，所有正派人士都在通缉他，欲处置他而后快。

　　为什么呀？
　　他从来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记忆碎片中，他孤身一人回了清心派。
　　奇怪，为什么要回去啊？

　　所有人都在攻击他。
　　他用符制造出的结界也撑不住。

　　他的结界可以抵抗最强大的妖兽，却抵抗不了人们憎恶的眼神，尤其是那些眼神中，可能有一道是来自她的。

　　他越来越心急，生命受到威胁，引诱他的声音越来越大。
　　他魔化了。
　　再然后。
　　“阿瑾。”她柔和着声音，像以往一样叫他。
　　整个身体没有抵抗没有防备，就那样走向他。

　　“啪！”
　　他眼里充血，狠狠地一掌拍在她胸前。
　　汹涌的魔族气息纵横经脉，很快就将她摧毁。
　　她吐出一口血。

　　但仍冷静地看向他。
　　没有怨恨，只有宠爱与宽容。

　　似乎想通了什么，她微微一笑：“勿怨，勿悔。”

　　他颤抖着指尖，悄悄碰触她的脸。

　　——一片冰冷。

　　心如死灰。

　　“阿昭、阿昭、阿昭……”
　　在前面走着的盛昭听到背后盛瑾的声音。

　　她转头，那个少年抱着头，很痛苦的样子。
　　她走过去，耐心地拍拍他的头：“别怕别怕，我在这里呢。”

　　“你别走。求你别走。”
　　他似乎陷入了幻觉，眼角有颗晶莹的泪珠。

　　这紫离山脉雾气横生，盛瑾制符精粹，但修为不够，是以极容易被迷惑。

　　盛昭拉住他的手，想给他传输功力助他摆脱幻境。
　　但他仍闭着眼，不断颤抖着。
　　显然没有成功。

　　——他对某种东西，想必执念很深。

　　盛昭只好打算进入他的幻境，将他从幻境中拉出来。

　　青雀啼鸣，草长莺飞。
　　已经初长成的青涩的少年，拿着一张符咒，前往一处地方。

　　那个地方的主人持着一把大刀，耍得好不威风。
　　她的五官秀致，偏生笑得爽朗大气洒脱。
　　眉间一挑，十分撩人。

　　少年红了脸，想找她看看他画的符咒，师父都说他制符的天赋异禀，他也想让她表扬。

　　他脚还没迈出去呢，便被一守门小徒给拦住。
　　“诶诶，师叔在练功呢，别打扰。”

　　他没法，只好温和地说不好意思打扰了，然后离开。
　　他走之前转头，发现盛昭已经擦了汗，挂着浅笑，弯腰在嗅一株茉莉。

　　他很开心。
　　那株茉莉，他偶尔跟师父下山时买的，特意放在她门口，没想到她真养起来了。

　　……

　　她曾是他高高景仰，不敢生出半分亵渎之意的阿昭师叔。
　　可他最终魔化，意识不清，杀了她。

　　他抱着她的尸体，浑身涌动着的魔力让周围正派人士不敢靠近。
　　再然后，大脑也被侵蚀。
　　一片混沌。

　　崔颜玉笑着：“我的果实，魔族的奴仆，终于来了。”

　　盛瑾跪坐着。
　　——他的生命从她将他带进清心派开始，从他杀掉她结束。

　　他本想自尽，但手腕上突然被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搭上，一抬头，便看见那熟悉的秀致的脸。

　　刚刚被系统告知一条情报的盛昭抿抿唇。
　　“我带你出去。”

　　盛昭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
　　从幻境中脱离的盛瑾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唯恐她生气。

　　他们打算离开紫离山脉。

　　本来的目标是为了魔珠，但好像……

　　“魔珠就是盛瑾。”系统在她耳边低语。

　　当魔气冲上大脑指挥躯干，他便是魔族公主崔颜玉最厉害的武器。怪不得崔颜玉谁都不种魔根，独独害他。
　　盛昭在心底回复天道，并叹了口气。
　　他的魔气，没办法除。

　　盛昭停下脚步。

　　盛瑾眼睛一亮，又不敢太过逾越，只好轻轻拉住她的衣袖。
　　“阿昭……”
　　他撒娇般唤道，“……我喜欢你。你对我那么好，你是不是……”

　　他最终还是说出来他的心障。
　　被崔颜玉利用的心障。

　　他违背人伦纲理地爱上了他的师叔。

　　盛昭轻轻用手拂过他的脸颊。
　　很抱歉，我没办法减轻魔气入侵时的痛楚。但我能保证，只要我在你身边，你就不会异变。
　　她踮脚贴上了盛瑾苍白的嘴唇，而后对他耳语：“我也喜欢你啊。”

　　听到回复，盛瑾弯弯眼睛，似乎很开心。
　　他的脸色苍白，衬得眼珠很黑。
　　“阿昭，紫离山脉我都陪你走了，那么，接下来一辈子，你愿意陪我去看看天下吗？”
　　她带他游遍万水千山。

　　世界那么大，总是要出去走走的。

　　他们去了仙都认识了很多灵草，药庐里的大夫年纪大但脾气很好，耐心地一点点给他们指导。

　　偶然在路上碰到也离开清心派的元琛。
　　在盛昭看不到的地方，元琛对盛瑾说：“得偿所愿？”
　　少年的眼睛一片幽深：“此生有幸。”

　　他们回到那个村落，小伙计看到他们眼泪汪汪。
　　“老板你来接我啦！”
　　但这时候他已经跟村里的一个姑娘结婚在一起，篱笆围上，还圈养了一条小黄狗，吐着舌头摇着尾巴围着两个外来人转。
　　小伙计非要闹着给老板一顿畅饮的美酒，来弥补他新婚时老板没有来的遗憾。

　　盛瑾没拒绝，花前月下，难得迷糊起来。

　　盛昭去找他，将喝醉了的他扶在床上歇息。
　　那个温婉贤淑的姑娘也拉着小伙计，口里娇嗔不会喝酒还喝那么多，很是甜蜜温馨。

　　盛瑾即使喝醉了也很乖，睁着雾蒙蒙的眼睛乖乖看着盛昭为他擦拭脸颊清洁。
　　“阿昭。”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听着像是撒娇。

　　盛昭停下动作，看他。

　　他忽而软软地勾起嘴角，也不说话。
　　他以前的脸色是苍白的，盛昭这些日子也到处寻医，看有什么调养身体的办法，结果皇天不负苦心人，还真给她折腾出几个，给盛瑾脸上添了几分红润。
　　现在他喝了酒，脸庞通红，眼睛也愈加发亮。

　　她心一软，揉揉他的发。
　　“好好休息。”

　　也不知又翻过多少山，趟过多少水。
　　山顶的风吹得人衣衫猎猎作响，落日的余晖在人的眼睛里折射出澄澈的美丽。

　　盛瑾说：“因你，我见到的景色才那么妍丽。因你在我身边，我看到的世界才那么漂亮。”
　　盛昭含笑着回应：“那你这辈子见到的世界都会如此漂亮。”

　　——“得之我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