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温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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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自己的身体，李子月自己也感到奇怪，明明昨晚还是累的要死，今早起来之后就浑身舒坦，仿佛用了灵丹妙药。
李子阳号了李子月的脉，体内确实灵力涌动，他奇怪的盯着李子月的眼底看了看，别说是黑眼圈，就连血丝都消失了。
着实奇怪！这让一向好奇心重的李子阳起了疑心，以李子月目前的状态，哪怕真的用了仙丹也不会这么快就恢复元气，可是这人的确是在自己眼前活蹦乱跳的。
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精神，只有一种可能，有人把自身的灵气度给了李子月，但是灵气来之不易，何况渡气之人之后会虚弱的走都走不了，谁会把这么珍贵的东西分给李子月？
李子阳眉头一紧，抓起李子月的手腕又探了探，立刻放下胳膊，怒气冲冲的跑了出去，李子月叼着勺子，满头雾水的看着李子阳跑走。
李府后面是一大片药田，里面有一间李崇文搭的药庐，因为李崇文很久没来此处，草药已经枯黄，药庐上的许多茅草都被吹走了。
李子阳穿过药田，径直来到药庐里，许久没人打扫的药庐里，早已经落满了灰尘，李子阳四处走了一圈，没发现任何有人来过的痕迹，又跑到药田里。
江左多水汽，早晨刚起来，霜露打在草叶上，空气中飘着水珠，莫名的生出一丝寒意，深秋的季节，似乎每处都带着那么一点凉。
李子阳紧了紧身上的外衣，顺着水渠一点一点绕圈子，终于在一片安神草的附近看见了脚印，杂乱无章，不像是本家的人来此采药。
顺着那脚印往前走，就是流向蓝海之滨的大河，此处水网密集，李子阳依稀记得，这大河的一条岔道似乎与幽兰坞的河流相交。
他蹲在河边看着水里的人影，不知是不是那两日被钟离折磨的厉害，导致他现在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一股不自觉的魅惑，本来就生得一双凤眼，现在一瞪眼，倒像是在暗送秋波。
“可恶！“李子阳气的一巴掌拍过去，打散了水里的影子，四周眺望，没有看见自己要找的人，便甩着袖子气呼呼的离开了。
水流声掩盖住那一声叹息，李子阳刚刚蹲着的地方，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人。
回到家之后，李子阳就开始接手家中事物，坐在李崇文的书房里熟悉家务，李子月在前面接待宾客，却意外的得不到好脸色。
直到茅承景和石破天来了，她才终于松了气，笑着迎上去，苗弄情推着石破天东张西望，这是她第一次来江左，对什么都好奇，一刻也没老实。
“破天哥，承景，弄情。”
“最近还好吧？”茅承景站在远处问。
李子月红着眼眶点头。
两个人同时失去亲人，此刻最能明白对方的心情，石破天看李子月似乎要和茅承景单独聊聊，便带着苗弄情去找李子阳。
李子阳刚刚收拾好书房，把需要用的东西放在一起，起身要去前面帮李子月，推门就看见石破天和苗弄情过来了。
“破天，弄情。”李子阳关上门，赶紧将两人请到了客房去。
石破天看李子阳的气色还不错，就没再问他最近如何，而是单刀直入，打听起李崇文的行踪。
“你们也认为父亲有问题？”李子阳拔高了调，苍白的脸上现出一点红润，石破天见他有些激动，赶紧安抚他。
“子阳你别着急，我只是随口一问，你若是不想回答不说便是，等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再来谈这件事。”
李子阳点头，他也知道李崇文有问题，从那日张天恒和他争吵开始他就已经发现了，那么亲密的兄弟都能翻脸，自己父亲是做了什么令人发指的事？
虽然很想知道，可是又怕知道，李子阳就带着这种复杂的心情一直等到李夫人的头七，传闻这天人的魂魄会回来见亲人的最后一面，李子阳和李子月虽然不信，却还是坐在院子里等待。
白素问这几日因为身体缘故一直住在外面，今晚才回来想着可不可以再见白素言最后一眼，结果三个人等了一整晚也没有看见人。
白素问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憋回去眼里的泪，对着一旁沉默不语的不言吩咐：“收拾东西，带着李夫人的骨灰回冰原！”
不言在走神，白素问连叫了他好几声才应答，低头傻傻的看白素问。
“不言，你最近怎么也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受不了这里的天气？”白素问见他脸色不佳，双眼无神，还以为是和自己一样不适应多雨的气候。
“没有。”不言低着声音回答，然后在下人的带领下去领李夫人的骨灰。
“小姨，阿娘在信里交代了，要把骨灰撒在她种的那片梨园里，这事还要麻烦你，我们有空就去看她。”
白素问最近也看着这两个孩子忙前忙后，俨然已经开始接手李家了，心中不免感到欣慰，却又有点苦涩。
如果白素言没有去世，如果当年白素言没有和霍紫苑有来往，如果李崇文没有做出这些事情，那么这两个孩子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可是，没有那么多如果，一切都已是定局，他们只能承受，就如当年的自己。
“子月，你大哥最近身子不好，一定要注意看着他休息，子阳，子月毕竟是女孩子，你既然已经是李家家主，就要担起责任，有什么困难，就和小姨说，我派人过来帮你。”
以往没有多少交集的人，如今因为亲人的离去而变的亲密，算来，彼此身边也只剩下这些亲人了。
“子阳明白，小姨你回去也要小心，现在各家都不安稳，白家那些外亲，一定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的。”
“嗯。”白素问红着眼睛和兄妹二人告别，然后带着不言和白素言的骨灰离开了江左。
送完所有宾客，李子月被李子阳强行命令去休息，一个人带着下人收拾，有些在李家资历老的下人看着李子阳的白发，都暗地里抹泪。
这两兄妹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可是如今走的走，死的死，好好的一个家就四分五裂了，当初热闹的小院也变的清冷寂静，一向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也白了头。
“少爷，你也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们就好。”一个老仆拦下李子阳的手，把扫帚从他手里抽出来。
“没事，我那些日子睡得久了，身子骨懒得都僵了，正好活动活动，厨房那边已经煎了药，我一会乖乖服了，很快就好。”李子阳拿着扫帚在院子里弓着腰扫。
满地的落叶夹杂着灰尘被扬起，李子阳扫着扫着就停了下来，握着扫帚柄蹲下身子，耳边似乎还响着李子辰的咋呼声以及白素言的笑声。
“嘶~”李子阳捂住心口，痛苦的抽噎起来。
“少爷，药来了。”
李子阳放下扫帚，强忍着痛意坐到桌边，下人把药放下，顺便放了一盘蜜饯，李子阳挑眉，不明白今日怎么多了一盘这个。
“少爷，这是近日抓药的时候药铺老板送的，家中没人爱吃甜食，您正好用药，就拿来给您去苦味了。”
李子阳挥手让人下去，一口饮尽，立刻抓了一颗放进嘴里，甜蜜的味道很快驱散嘴里的苦涩，只是这心里的苦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在幽兰坞的时候，每次钟离喂完药都会挑两个蜜饯放在一边，红通通的就像是新鲜的心脏，塞进嘴里也是甜腻的。
这蜜饯吃着却没有那么甜了，怎么也不是那股味道。
“少爷，这是刚做好的粥。”刚离开的下人又端了一碗粥过来，李子阳正觉得嘴里甜腻，拿起勺子尝了一口，脸色一变。
“谁做的粥？”
语气有些冷，下人手一抖，低着头道是厨子。
“带我去找那个厨子！”李子阳哪里还喝的下去粥，只要想着那人还阴魂不散的缠在自己身边，心里就藏着一把火，怎么压也压不灭。
下人不知道为何李子阳突然这么生气，战战兢兢的带着人来到厨房，李子阳负手在屋里寻找着那个人，最后把煮粥的厨子拉了出来，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认定了就是他自己做的。
李子阳发疯似的跑回药田里，指天大骂：“钟离！你他娘的缩头乌龟！敢做不敢当！有本事出来！现在这样算什么！别以为对我好一点我就会原谅你！妄想！你这个禽兽！”
药田里回响着李子阳的破骂声，蹲在暗处的那个人听见这话，无奈的摇头，唇畔带着淡淡的笑。
李子阳一路骂骂咧咧回到家里，决定今晚一定要把钟离给逼出来，不能继续这样受他的施舍，自己不是女人，不需要他这样勉强自己来负责，自己只是被狗咬了一口而已！
这么想着，李子阳躺在床上，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是夜，气温有些下降，秋季的江左这片尤其冷，不是冰原那种干燥的冷，而是湿漉漉的寒凉，到了下半夜，寒意深入骨髓，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单薄的裘衣裘裤，裤腿卷到大腿那里，露出白皙紧致的小腿，膝盖被冻的发红，衣摆被蹭到胸前，纤细的腰肢暴露在空气里，整个人被冻的蜷缩起来，被子却被丢在另一边。
钟离躲在阴影里，看着李子阳的睡姿，不知该拿这人怎么办才好，他是笃定了自己今晚会来，所以才这样逼自己出去，不过，他就那么自信自己会出去给他盖被子吗？
事实证明，李子阳的自信还是可靠的，在床上的人被冻的喷嚏连连还坚持不盖被子的时候，钟离终于忍不住出来了。
哪怕知道这是个陷阱，他还是不能看着李子阳这么折腾自己，被抓就被抓吧，反正脸皮这种东西自己从来没有，大不了被骂一顿罢了。
令钟离没想到的是，他走到床边，给人盖好被子，那人始终没有醒过来，似乎真的睡过去了，眼底泛着一圈乌青，白发披散几络在脸上。
“真是个傻瓜！”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