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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武林盟主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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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七日。
群雄齐聚。
诸瑛从座位上起身，做了个下压的手势，众人意识到他要发话，都安静下来。
诸瑛客套了几句，便言归正传：“今日召开武林大会，便是要宣布三件事。其一，我决意将止戈山庄传与小女许凝，由她继承庄主之位，特邀诸位观礼。其二，魔教教主业已伏诛，此事已由其余三位掌门确认。”
“不错。”琅山派掌门肯定地点点头，“我们确认过，确实是魔教教主的尸身。”
铁血门门主则大笑道：“听说盟主千金在那魔头手下不落下风？在这儿恭祝盟主后继有人了！”
影月谷谷主笑道：“那魔头也有个几斤几两，令爱能协助盟主诛杀魔教教主，果真是英雄年少！盟主快把令爱请出来，让我们好好瞧瞧。”
诸瑛谦虚几句道：“马上就是典礼了，诸位还请落座。”
待众人坐好，便听一声低沉的鼓乐响起，伴随着庄重的鼓乐，许凝身着华服，从演武场正中留出的过道上走来，跪在诸瑛面前。
诸瑛道：“成人成才，从今天开始，你当学会自强自立，当知晓责任担当。”
“谨遵教诲。”许凝认真应答，接着退下换了身劲装。
诸瑛又道：“习武习德，武功一为防身健体，二为锄强扶弱，你虽有小成，但不可恃强凌弱。”
“谨遵教诲。”
许凝再次退下换上庄主衣冠。
诸瑛道：“我今将山庄承继与你，望你不负众望，不堕山庄之名！”说着从旁边弟子手中接过长剑，双手交到许凝手中，“你虽小有薄名，但万不可以此自恃甚高，要戒骄戒躁，多向前辈学习。”
“谨遵教诲，女儿定不负父亲期望！”许凝接过长剑站起，将长剑一举。
“恭祝小姐继承山庄！”
“恭祝小姐继承山庄！”
“恭祝小姐继承山庄！”
庄中弟子当即呼喊起来。
待声音落下，诸瑛带着许凝和三派掌门一一见礼，又向其余人团团一揖。
见礼过后，典礼至此结束。
看到典礼结束，前来观礼的武林人士立刻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许盟主说三件事，还有一件会是什么事？”
“应该就是退位那件事了吧。”
“许盟主传了庄主之位，马上又要卸任武林盟主，这是怎么想的？”
“我又不是许盟主他老人家，再说明天不就知道了？”
“嘿，也是，那你说下届武林盟主会是谁？”
“我怎么知道？反正不会是你我。有这功夫倒不如想想待会儿擂台上怎么出名呢！快看，许庄主上台了。”
擂台上。
许凝冲众人抱拳一礼，朗声道：“武林大会，当以武会友，在座各位都是我的前辈，论经验都强于我，我便来抛砖引玉，望诸位不吝赐教。”
众人喝了声彩。
没多久便有人上台，许凝和他互相抱拳一礼，开始比试。
看台上，诸瑛含笑看着，不时和其余掌门交流几句。许凝的实力或许比老一辈差些，但在同龄人中也算佼佼了，无论输赢，只要叫人无法小觑便可。
一日很快过去。
次日一早，演武场上人头济济。
诸瑛也没有废话，直接道：“今日我宣布第三件事，我决定卸任武林盟主之位。这盟主之位因魔教起，因魔教终，也算一种有始有终了。”
众人虽然已经听闻这个消息，但此刻亲耳听到还是忍不住哗然起来。
“许盟主为什么退位？”
“是啊，为什么？盟主退位太可惜了！是我武林损失！”
“盟主再想想吧！”
“魔教虽灭，但江湖还需要盟主啊！”
诸瑛待声音渐渐平息下来才继续道：“多谢诸位抬爱，也谢谢诸位对我的肯定，但这个决定是我深思熟虑的。”
眼看众人又有话讲，诸瑛做个手势，继续道：“我知道大家都想知道我为什么做这个决定。我年轻时做了一件错事，大错铸成，纵使我事后醒悟，已不能挽回！然而贪生恶死，我也不能例外，每每夜半惊醒，良心煎熬，却仍无法下定决心偿命。”
“什么？”众人又是震惊又是诧异。
诸瑛自顾自道：“直到有一次我出手帮助别人，我才找到一丝生存的意义。这些年，我力求处事公正，铲奸除恶，若真的为这武林出了一份力，也算我没有苟活了！”
“……”
“我知道，错便是错，人命无分轻重，血债当以血偿！”诸瑛看向人群中的岳青，“岳青，我原以为只有死后才能向当年的死者赎罪，没想到还有你这么个遗孤，很好，狄家灭门是我一手所为，与止戈山庄，与武林盟主无关，望我之死能了结这段仇恨！”
诸瑛说完一掌拍向胸口，吐出一口血来。
眼看诸瑛的身影如推金山倒玉柱般软到，众人才仿佛如梦初醒，从方才兔起鹘落的转折中回过神来。
“什么？！”
“狄家灭门惨案竟然是……！！”
“没想到、没想到！”
“伪君子啊！”
“狄家还有遗孤？”
众人嘈嘈杂杂地抒发着自己震惊的情绪。
台上。
许凝迅速冲过去接住诸瑛的身体，眼眶红红地看向岳青：“狄少侠不来确认一下吗？”
狄越抿唇不语。
许凝垂下眼：“狄少侠不必觉得为难，这是我爹生前嘱咐的。”
狄越踟蹰了下，还是走过来，探了探诸瑛的鼻息。
没有。
狄越忽然有些茫然，大仇得报了？
许凝看向台上的三位掌门，强作平静道：“我要去处理我爹后事，恕晚辈失陪了。三位前辈德高望重，定能商议出合适的盟主人选，我们山庄遭逢变故，就不参与了。”
“唉，庄主节哀。”三人相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多谢各位前辈体谅。”许凝抱起诸瑛的身体，山庄的弟子有人迅速跟上，有的人犹豫了会儿，有的人不知所措地留在原地，许凝没有回头，带着愿意跟随的人沉默地穿过人群。
随着许凝走近，众人不知不觉安静下来。
等到许凝一行走后，人群中忽然有人说道：“许、许盟主虽然做错了事，但也是个敢做敢当的汉子。”
人群静了片刻，想起盟主平时的作为，陆陆续续有人附和道：
“也是，人谁无过呢。”
“可惜了。”
武林大会结束了，选出谁是武林盟主许凝并不关心。
她把自己和诸瑛关在房间里，其他人都以为她是过于悲痛，想要和盟主独处，便没有去打扰。
许凝坐在一旁，静静等待。
等待的时候，许凝不由回忆起当时的谈话。
“我或许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诸瑛说完这句，便又想到什么，补充道：“不，是三种。”
“三种？”许凝惊讶地重复。
诸瑛点点头：“一，杀魔教教主抹灭证据，召开武林大会，把庄主之位传你，再把盟主之位卸了，当面承认过错，假装自尽谢罪。”
“二，只在岳青面前假装自尽，对外说你爹因病去世，看在你爹死了的份上，岳青应该不会计较这一点名声。”
“三，软禁岳青，废掉他的内力，不给他一点儿反击的可能。”
许凝听到第三个方法震惊地睁大眼睛，结结巴巴道：“……！可他才是、才是正义的一方。”虽然她也想过杀了岳青，可这样做，岳青只怕生不如死吧。
诸瑛耸耸肩，补充细节道：“这三种方法前提都是杀魔教教主，你爹退位，只有这样，就算你爹回来了，他也没法再出什么幺蛾子，影响你的一番苦心。我从你爹书房找到的魔教逆日月法中封闭五感的方法用来装死就不错，然后要准备一具尸体掩人耳目。还有最好安排几个人引导话题。”
“不过。”诸瑛迟疑了会儿，还是说道，“这件事尘埃落定后，我不能确定你爹一定能回来，有可能我也走了，你爹的魂魄也没回来。”
“瑛姐要走？！”许凝听到这句，顾不上她话中的其他，立刻问道。
诸瑛有些无奈：“我说你爹也有可能回不来。”
许凝咬了咬唇。
诸瑛叹了口气：“我是个异数，我本不在你们的人生中，你们有你们独特的个性，你们的性格决定了你们的行为，行为相互影响，最终达成一个注定的结局，我的出现使这个结局改变了。”
“我其实希望你选第一个办法，因为这和我猜测的原本的结局最接近，也许等结局回归正轨，我和你爹也各回各位。”
“只是这也仅是我的猜测，最后怎样我也不知道。”
许凝咬着唇沉默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忽然问道：“那瑛姐推测的结局是怎样的？”
诸瑛怔了下，还是说道：“你爹杀人灭口不成被岳青反杀，身败名裂。”
“邪不胜正？”
“……”诸瑛干笑。
漫长的沉默。
许凝神色几番变幻，终于艰难地开口道：“我选第一个。”说完像被抽出了全部力气，靠坐在椅背上。
诸瑛真的惊讶起来：“我以为你会选第二个。”
许凝含着泪，努力让自己笑起来：“我也很犹豫的。可是我不想这件事永远压在我心上，爹教导我做错事要勇于承担，可他没做到，我、我不想像他一样！何况瑛姐也很想回去吧？就像瑛姐说的，让一切回归正轨，我爹也有很大可能回来，至于风险，什么事没有风险呢。”
诸瑛心中触动，良久才道：“你想好了？这样你会很辛苦。”
许凝回忆着当时的回答，低声重复道：“我不怕。”我已经做好了准备，纵然会有一段艰难的时间，纵然会有流言蜚语，但她会强大起来的。
只是，我舍不得瑛姐。
许凝默默等待着，心中也无法确认更希望谁睁开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