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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起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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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那一夜以后,我单方面宣布跟刘丧的关系可谓是突飞猛进。
什么?
这句话听起来让人误会?
……总、总会梦想成真的哼。
今天是写生考试,我搂着衣服,站在集中的教学楼门口瑟瑟发抖,直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逆风淡定走来。
我眼神一亮:“刘丧!”
喊完飞快的跑过去,刚刚割的脸疼的冷空气此时就是托着我起飞的翅膀。
刘丧双手插在兜里,对我“嗯”了一声就算作招呼。
我眯着眼睛上下扫描着他的身……外套:“今天是……绿色?”
这是我最近与他玩的小游戏。
瞧,我跟刘丧的关系说不上一日千里也可以说是进步神速。
至少,我知道了整个冬天刘丧是有两件外套的——一件灰色,一件绿色。只不过之前在我的眼里一起误认为灰色罢了。
“对吗?对吗对吗对吗?”我像只缭绕在花蕊旁边的蜜蜂不厌其烦的喋喋不休。
我朝他伸出手掌,掌心向上。
如果快乐你就拍拍手!
刘丧走在前头,头也不回,从口袋中掏出右手,“啪“的一声闷响拍在我的手上。
我看着手中红色包装袋的暖宝宝愣了一瞬,刘丧的大长腿已经走出去好一截。
老师带着大家往后山走去。
我身上贴着暖宝宝,心窝的小猫被温暖的发出舒适的呼噜声。我贴在他身后:“我今天又猜对了是不是?”
刘丧冷着一张脸:“没有。”
“哦……”我并不沮丧,甚至更加雀跃,“那你就是特意想给我暖宝宝。”
我贼兮兮的用胳膊肘捅了捅刘丧的腰窝——当然被他躲了过去。
“你关心我。”我笑眯眯的总结道。
刘丧默了默,又加快了脚步:“……其实你今天是猜对了。”
我对刘丧的欲盖弥彰习以为常:“那我今天这么厉害你是不是又更喜欢我一点。”
刘丧:“……”
他大踏步冲出去,背影颇有几分不知所措狼狈的感觉。
老师:“唉这位同学你走这么快你知道考试题目了吗?”
我小跑跟上去:“老师你放心,我会把他带过去的。”
“……”老师掐了掐鼻梁,“……可是我也没告诉过你考试题目啊?”
我早就跟着刘丧一溜烟跑远了,根本忘了考试这件事情。直到看见他拿出速写本图画才想起:“糟糕,忘记听老师讲题目了。”
刘丧停下笔无语的瞧了我一眼:“谁让你跟着我。”
“因为我喜欢你嘛。”
刘丧白眼翻了一半叹了口气。
嫌弃归嫌弃,他还是耐心的把题目复述了一遍。
我震惊:“你怎么知道的?你跟老师有PY交易?”
大学能中途插班的果然不是一般人。
“但是没关系刘丧,就算你不正直我还是喜欢你。”我把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
“你……”刘丧捏着笔的手指收紧,忍无可忍用笔杆子戳了一下我的额头,“我听见的。”
听见?
这是我才发现,他平日里戴在耳朵上的扩音耳机今天并没有挂在那个地方。
唔……
“刘丧,难道你……”我摩挲着下巴,大胆假设谨慎求证,“平时只是不想跟大家说话所以插着普通耳机听音乐假装弱听吗?”
刘丧:“……我现在就不想跟你说话。别跟着我了。”
能被赶走的我就不是可以跟刘丧共度良宵的我。
我跟着刘丧一直走到后山铺的水泥地的尽头。
那是一处微微凸起的山坡,底下像是个冰欺凌球被挖了小半勺后留下的凹槽,但因为枝干横杂交错,常人根本看不清底下构造。
刘丧将速写本和笔收了起来,回头很郑重的对我说:“你真的不能再跟来了。”
我在严肃沉凝的气氛中拨动了睫毛,乖巧的停下了脚步:“哦。”
刘丧松了口气:“回去吧。”
“我不。”
刘丧的脸色在我的拒绝声中变得僵硬。
我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故作叛逆。
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停下脚步一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倔强的就在原地。
刘丧恐怕在我身上耗费所有他能给的耐心,但我不为所动。
我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我只知道我有预感肯定要发生什么。
我放下背包:“我在原地等你回来。”
刘丧忍无可忍:“你爱等不等。”
我平静的看着他:“你爱回不回。”
如果我此时知道这是我与他说的最后一句话,那么绝不会说的如此僵硬。
至少加上些语气词,例如“你爱回不回呗”、“你爱回不回哦”、“呵呵你爱回不回”之类的等等,好让我自己在回忆的时候少一条他是被我气走的理由。
但是,那个时候我只是硬邦邦的将话扔在他脸上:“你敢不回来试试。我就赖死在这个地方。”
刘丧的眼神藏在因为变换角度而反光的镜片后看不真切,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妥协了:“你往后退三步。”
我听话的退了三步。
他哑然失笑,无奈的摇了摇头,温和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刚刚我两之间的争执根本没有发生过似的。
他说:“这个时候你倒是听话了?”
我没有笑。只是不知缘由的再一次重复的把话恨不得钉进他的脑子里:“我会等你回来的。”
“知道啦知道啦,”他也上前一步,伸出的手臂似乎想落在我的头上,可是半途中转了个弯指向几个地方,“那里、那里、还有那里都有监控摄像头,连着学校门口的警亭,他们能拍到最远的距离就是我现在的位置,你如果要等……就站在这里等我。不要再往前了。”他犹豫了一下,“……不安全。”
“好的。”我一口应下,“我说了,我会在原地等你回来。”
刘丧露出一脸“也不知道这人的话能不能相信”的无语的表情,最后叮嘱到:“如果有什么危险,你立刻喊我的名字,我能听见。”
他落入枯木残枝之前给我留下的是一张幼稚而得意的笑容和一句话:“我听力是很好的喔。”
……
骗子。
他最后一次骗了我。
刘丧的耳朵一点都不好。
如果好的话,怎么可能听不见我撕心裂肺的哭嚎。
那天我在原地等他。等到太阳下沉压下所有暖意,寒意萧瑟从地底蜂蛹而出。等到老师用成绩威胁利诱到软言相劝不成摇头离去,等着保安看着监控找到面前强行将我拖离。
我指着那片黑暗的山坡:“刘丧!刘丧还在里面呢。”
当时,老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他早就交卷了你不知道吗?”
我当然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让我等着,我看着他从前方消失。
我小跑一路从校内扫到校外,热闹的烧烤摊人声鼎沸,也依旧不见他的人影。
暖宝宝的余热散去,在我的身上变得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