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紫]浮华梦（性转）》不自见

3、3. 双修么？

　　玄霄这个人，傲。

　　他虽然张口闭口，对长老们也直呼其名。但，长辈毕竟是长辈，宗炼叫他去说说话，他当然会去。

　　只是没想到，真是说说话。

　　宗炼说：“紫英这些年的成长，都有劳玄霄你了。”

　　玄霄觉得这个开头不怎么美妙。

　　他自己乐意做什么是他自己的主意，与慕容紫英无关，更与旁人无关。

　　其实，他自己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当初会接下这个麻烦的差使。

　　有时候也不耐烦，想甩袖不管。

　　可每每对上慕容紫英那双清澈充满了濡慕的眼睛，就什么念头都咽下去了。

　　小娃儿大得着实快。

　　昨天在醉花荫，靠得那么近，他才发现，紫英已经高得快及他下巴，已经成了个亭亭玉立的女子，当初那个巴巴抓着他衣襟亦步亦趋的糯米团子已经消失不见。

　　有些可惜。

　　不是没想过跟夙玉双修双剑，掌门及各位长老的想法，他都明了于心。

　　夙玉是个可心的师妹。

　　温柔美丽，善解人意，对自己的心意，玄霄不是没察觉。

　　若是对比其他同门，嗯，自以为是的夙瑶，跟云天青一样无厘头的夙梓……玄霄当然还是觉得夙玉好。

　　与夙玉双修么？无可，无不可。

　　对羲和，他玄霄，志在必得。

　　若是双修的对象，从夙玉换成……紫英，昨天脱口而出的话却让之前没认真想过这个可能性的玄霄很有些烦躁。

　　所以，昨晚他跟云天青狠狠打了一架。

　　他知道云天青对夙玉有师兄妹之外的好感，自己对夙玉也是喜欢，对夙玉钟情自己这件事他更是觉得理所当然……

　　自己即使不跟夙玉之间讲个清楚明白，夙玉跟云天青之间也并无可能。这是玄霄认定的想法。

　　感情之事，本就私人之极。

　　若把夙玉换成紫英……玄霄闭了闭眼睛，有些出神，想起昨天花荫之下轻灵俊秀的舞剑身姿，手指接触过的白皙微凉的皮肤，还有那双总是不闪不躲注视自己的眸子。

　　玄霄没有想到，宗炼叫他来，提的竟是此事。

　　“若是定要选一名女子与你双修，夙玉，或紫英，玄霄你与我讲，你会选谁？”宗炼全是长辈的姿态。

　　当然是夙玉。

　　玄霄是掌门得意的弟子，夙玉因为阴时命格入选山门的事，他当然知道。

　　从一开始，就该是夙玉。

　　难道还会有其他人的可能性？

　　慕容紫英天赋虽佳，秉性正直，出身皇族，是以俗家名字寄养山门，也不过是因为自幼体弱多病，家里才舍了其修仙入道。既无至阴命格，绝非最佳人选。

　　玄霄皱眉，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不能马上否决。

　　那个孩子的话……

　　“你再想一想，若是选定天青和紫英……双修……”宗炼循循善诱。

　　云天青跟慕容紫英？！

　　怎么可能！

　　玄霄心头火起，不由握紧了双手，有些恼怒。云天青可以和夙玉，怎么可以跟慕容紫英？慕容……

　　玄霄开口：“羲和会是我的。”

　　宗炼看着他。

　　“至于慕容紫英……”玄霄动了动唇角，“不该问我。长老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或是紫英跟你说了什么？”

　　慕容紫英，当然不能与其他人双修。这是玄霄所不想承认的，他内心真实掠过的想法。他甚至不悦慕容紫英为何会跟宗炼说及此事，若是慕容紫英有什么想法，也该亲自来和自己说才是。

　　玄霄有些暗怒。

　　“那孩子……”宗炼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他什么事都藏在心里。”

　　玄霄沉默。

　　“罢，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老人家就不掺和了。”宗炼挥挥手，“只双剑这一件，毕竟是阴阳双修，此生同命，你若选了一个，便是至死不离不弃，相伴相守。修仙路长，莫要轻率行事，当好好思量。我就言尽于此了。若你们想好了，可告知我，同与掌门去说。”

　　玄霄告辞。

　　宗炼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加了一句：“紫英是个好孩子……”

　　玄霄的脚步顿了顿，还是没有回头，往外走了。

　　若是说宗炼这番话对玄霄没有一点影响，那是假的。

　　玄霄此前心里只有那一柄羲和剑。

　　与谁双修，对他来说，不过同门互助，一同与剑道上迈步而已。

　　宗炼说的阴阳同脉，相辅相成，同命同理，至死相伴，却令他不由迟疑。

　　慕容紫英已然长大，于剑术一道，以前是他，以后会有其他人，与他一同走下去。

　　若他选择了夙玉，望舒选择了夙玉，慕容紫英的位置在哪？是否与云天青一样，会被阻拦在他与夙玉的关系之外，双剑之外，他的剑道之外？

　　玄霄呼吸不稳，他已然走到了慕容紫英的房门外，推开了门。

　　因为是宗炼门下的嫡传，慕容紫英自小一个人住一间弟子房。这房间与慕容紫英给人的感觉一样清冷干净，除了书画字剑，便是一些石头，没有多余的奇巧玩物。

　　正披着衣服在榻上拿着纸笔捧着书琢磨的慕容紫英，看见玄霄进来，不由怔了怔，如坠梦中。

　　因为此前琼华坠落，琼华收藏的好些典籍也跟着一并销毁，紫胤这趟也不管幻境不幻境，去书阁搜了许多书，每天一有时间就通宵达旦地看。

　　可惜他现在的身体不是三四百年后辟谷成仙的身体，一宿没睡，跟凡人一样倦怠疲惫。刚浅眠了片刻，来不及整装就食，又捧起了书册，不料玄霄没有预警地找上门来。

　　看见披发散袖这幅家居的样子，玄霄不由皱了皱眉头。

　　紫胤面皮薄，垂下头拉了拉披着的外袍。

　　玄霄看了看还亮着的石灯，一挥袖子，先给灭了，语气有些严厉：“你，晚上不睡，都在看书？”

　　紫胤放下书册，点了点头。他忽然不知道跟这位师叔说什么好，这幻境中的玄霄，与他记忆里的玄霄并不相同。

　　玄霄斜睨那书册，封面上几个字，竟然是本阵法：“你怎么看起了这些杂书？”

　　“紫英只是觉得这些书颇有意思。”察觉自己在玄霄进门后还坐着，太不礼貌，忙从榻上下来，恭敬地站到一侧。

　　玄霄看着慕容紫英动作，眼神有丝复杂。

　　慕容紫英从小跟在他身边，他从来没有仔细去看过慕容紫英披着发是什么样子，垂头低首时那弯颀长的白皙脖颈，从榻上匆忙下来时光着踩进布靴的双脚。

　　这是他的孩子。

　　就算长大了，他也从没想过放手，跟夙玉不同。

　　夙玉的喜欢，能让他玄霄觉得理所当然可以接受。

　　但是慕容紫英，却让他玄霄有些紧张。宗炼老儿今天多此一举，却也没说错，夙玉可以选择与云天青双修，他玄霄可以选择与夙玉双修，但是慕容紫英与云天青双修？不，慕容紫英与任何人双修，他玄霄都不能容忍！

　　为什么？

　　究竟是何原因？

　　哈哈哈……玄霄心内张狂大笑，自讽自嘲，面上却仍是不动分毫。

　　他看着站在面前的人，伸手捏住慕容紫英的脖颈，手指轻爬，转而握住了慕容紫英的下巴，质问道：“是你去与宗炼说，想要与我双修的？”

　　紫胤已经数百年没有如此与人对峙，处于弱势了，无奈，现在功体不全。

　　也没有与人这般近过，玄霄的呼吸，近至可闻。

　　紫胤对玄霄的问题，点了点头。

　　“你知道什么是阴阳双修吗？”玄霄又问。

　　紫胤略微迟疑，他不是没看过双修的典籍，虽然各式各样，但是琼华提倡的不是纯粹的功法双修？

　　“双剑合纵之道？”紫胤略长的睫毛动了又动。

　　玄霄看着那双纯洁到无辜的眼神，手上力道轻缓，拇指轻轻搓过慕容紫英淡粉的嘴唇，眼里简直快冒出火来。

　　静谧的房内，两人相顾无言。都有些出汗。

　　玄霄轻哼一声，终于放开他，道：“收拾收拾，明日随我下山。”

　　说完，也不讲下山什么事，扔个背影就走了。

　　紫胤默默站在原地，看到镜子里如今自己的女子形象，想到刚才玄霄克制的动作跟表情，有些不安。

　　他不是没受人爱慕过，光手下剑灵，就黏糊了一打。

　　他只是心惊，怎么会是玄霄？

　　而他自己，方才，并没有想到要躲。

　　双修么？阴阳之道么？是他大意了，没想那么多，更没有顾及到如今的自己，与夙玉师叔一样，是女体……

　　这可，如何是好？

　　真是错上加错，步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