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是根小木头》男小狐

6、无果之果

　　轮回道的第五日，我难过了一个晚上之后起了个大早，他当真是个爱睡觉的神仙，竟比我起得还要晚些，那睡也是深沉，一个神仙的警觉性这样差么？我觉得万分有趣，趴在他身侧认真的对着他瞧，他密长的睫毛投下隐形，若不是他生的英朗，怕是连女孩子都没他生得好看。

　　这般偷窥持续不了多久，那好看睫毛动了动，我知道是他快醒了，便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

　　他迷迷糊糊的，竟也开始主动回抱着我，“不是说我们之间没有结果吗？”

　　莫不是他这么一夜都在苦恼我那气话？

　　我本就不是安分的主，寻常混混沌沌不爱惹麻烦，但是只要心中打定了主意，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我知道自己还在观察和犹豫，这心中的决定还没狠心定下。

　　我昨日说那丧气话后就悔了，不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吃都吃了，怕那劳什子凡仙之别干甚？怕又有什么用？

　　可我当真中意他么？会不会是我被美色蒙蔽了，所以才会舍不得？
　　我昨日那样确实差点点就动心了，我觉得我似乎已经动心了，却被他那僵硬反应唤醒，只好生生的收了心，再想放心就更难了，我才不要做那种苦苦单相思的蠢事。

　　我扁扁嘴，壮壮胆，勾着他的脖子，抬眼仔细瞧他，“要结果做什么？”

　　我闭了眼，认真的享受，那细腻的梅花淡香让我身心愉悦，美色啊美色，就让我再贪图几日吧！说不定腻了，就弃了。

　　“我以为你今日不理我了。”

　　他喃喃的在我耳边低语，没了昨日的僵硬，自然而然接受我的触碰，看来这神仙被我忽悠得破了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我不知怎的，竟生了一种骗了小媳妇儿回家的错觉，没错，就是用那平日里哄骗十里八村乡妹子的法子，将他骗了来。我晃晃脑袋，是我招惹了他，再抛弃他是不是太恶劣了？
　　“怎么，害怕我不理你了？”

　　“木木...”

　　他声音竟然越发好听起来，灼灼的瞧着我，那目中的温情如三月里的桃花，我还未反应过来，他又将我压在大槐树下，原来他是爱上做那事了。

　　我心中大惊，怎地他这天鹅对我这只癞蛤蟆上瘾了？
　　“现在是清晨，你、你怎么越发没节制了？”

　　他吻着我的脖子，什么也不说，便开始宽衣解带。

　　我脑子里闪现好几个念头，俗话说得好，一回生，二回熟，这第三回....即是夫妻了，就算是对野夫妻，我稀里糊涂想闹明白，嘴上说着不情愿，身子却是不争气的孬种，最终的反应竟是佯装着反抗下，弱弱的道了声，“登徒子！”

　　我屈服了....唉！实在不忍心伤害他，便再接受他这一次吧！

　　大约是七日之后，所有的一切终将归于尘土，所以，这爱有些快，有些烈，就像久旱的河下了雨，干燥的柴点了火。这快意的爱，让我暂时忘了尘世的寂寞与无聊，我竟开始觉得以后的日子有了些盼头，没那么无聊，却也开始隐隐的担忧。

　　这世上还没人逆得过轮回道，我们这情来势汹涌去得却匆匆，甚至来不及去想有没有未来。我们都知道，出了轮回道，记忆便会扭曲，我记不得他，他也记不得我，记不得我们七日的情缘。

　　为什么会是这样？

　　我心中突然一痛，然后惊醒，这种时候还走神，真是不应该啊！

　　阿木阿木，你真行啊！风花雪月也得专心才是！

　　我嘴角扯过一抹苦笑，情意一退，又恢复往日的冷静，这余情的滋味，也是敷衍。

　　末了，他察觉到我这样，以为我苦恼不能长相厮守因此不专心，便索性让我明了他的心意，“木木，我不想你忘了我。”

　　我自然不会将他这话放在心上，反正我是寡情的一个人，心中的波澜本身就没那么多。只是万万没想到，他却是深深在意这段情的，从一开始便想好与我纠缠，不管我愿不愿意，将我锁在他身边，至死方休。

　　我心中还想着，出了轮回道，便一拍两散，但是不忍他难过，便配合着他生这闷气，“你真是，叫我忘不了你，然后你好忘了我负心，哼！”

　　他并不在意我这生气的样子，心中显然早已拿定主意了，拿过我的手腕，细细的号脉，我惊异的瞧着他，“你竟会这医术？先前怎么不告诉我，赤脚大叔不收我，我找你拜就是了。”

　　他也不言语，细细的品着，眉峰微动，片刻之后，目光软了下来，突然便将我搂在怀中，嘴角溢着那笑意，让我永生难忘。

　　我眨眨眼睛，伏在他怀中有点闷闷的，“有什么事这么开心？”

　　他摸着我的脑袋，就像摸着一个小娃娃，让我这大龄女青年觉着有些不适应。直到后来我才发觉，他心虚的时候就爱这么做，“阿木这几日饮圣水，吃圣花，如今凡体得了滋养，怕是已有了近千年的寿命，这样恰好，我们便可多相守一些时日。”

　　“你！”我心中大惊，怪不得，他这般开心原来是这个缘故，我只好消消停停，慢慢和他讲道理，“你这大神仙，我且问你，你如今多大年岁？”

　　他心中算了一会儿，面上露出难色，大概是活的太久了....“我在这世上，离那一万岁，只差一年。如今才想起来我尚不知木木的芳龄...”

　　我心中发毛，横看竖看，他这样貌应当是和我相仿的，结果我的岁数连他零头都赶不上。敢情我勾搭上的男人骨子里是一个近万岁的老古物？我竟然能下得去手，还这么幸运的成功了？

　　“二、二十一二三....”我的语气越来越弱，与他相比，我果真只是那小屁孩。想着当年他已长成青年俊貌之时，我尚是襁褓中的孩童，就觉得怪异。

　　我撅起嘴巴，绝不能输了气势，“嗯，就是二十又一，貌美又年轻的好年华。你嘛，按照同样的来折算，活个五万岁也不是问题，你多给了我一千年又怎样？相较那五万岁，不过是百岁中的两岁，何况，你还不止五万岁的寿命。”

　　“我若是飞升不了神阶，十万岁便是极限，到那时，便只得寿终正寝入了轮回仙道，转世再生。这世间，算上书中记载，飞升神阶的不过三神，始君父神，圣槐母神，再有就是涯光战神。父神为了平定三界纷争耗尽修为身归空灵，之后母神也厌倦了世俗之事归隐轮回道，因此，这二神已是神典中记载的神阶了，世上只余涯光神君为真神，而我...离那神阶只差一步，这一步却是艰难的，或者是几乎没有可能，涯光神君受了天劫才飞升君神，险些灰飞烟灭丢了神格。”

　　我懒懒的看着他，“哦？看你这样子，想做那第四神了？”

　　他倒也坦率，不对我扯那些没有用的，“没有仙人不想做神的。”

　　我看好戏似得挖苦他，“啊呀呀，你这仙人，娶了我这凡人岂不是拖累？万一就是因我成不了神怎么办？”

　　他显得有些激动，这些日子，他一直是平和的模样，这波澜让我觉得不像他，“我要阿木长久的陪着我。”

　　可这激动，偏偏入了我的心，比那些口中的情爱都有用，心尖儿上有些悸动，我等他的答案，是认真的，“长久是有....多久？”

　　他眉间淡淡泛起忧愁，可那眸中却是坚定的，仿佛是有法子有信心让我陪着他天长地久，“我们身侧的圣槐，便是母神曾经的本体，可如今我多次探查，发觉母神已经没了神识，这圣槐也只成了主管世间轮回转世的空壳子，是一个象征。而这个象征，却是世间最圣灵之物，你吃了这么多，这灵气积在你身上，待慢慢化消之后，抓住了机缘，阿木便可修行成地仙。”

　　“地仙？”我皱皱眉，我何时想要成仙了？“听起来就觉得没地位。”

　　“凡人成仙，一般起初便是地仙，这已是最大的突破了，若是有幸，功德圆满之时，可在神宫谋职。”他执起我的手，似乎有什么事瞒着我，那感觉好像男子在外偷吃，对着外头的小妾的承诺，“到时候，我向帝君求情，让你到我身边来，先做个管事的宫女，这事急不得，得慢慢来。”

　　我抽了自个儿的手，心里又凉了半截，听书楼的故事听得多了，我自然清楚的明了自己多半成了那入不了门的外头夫人，我阿木，白白活了一遭，竟成了这么窝囊的角色，我心中一下子如被冷水浇透了，看着他，冷言冷语，“你可是想学着人间的花心男子，戏弄于我？”

　　他垂眸，实话实说，“神仙娶凡女，是神宫的大忌。”

　　“我先前可是问过你会不会犯了什么规矩的，现今这夫妻假的真的都做了，难不成要时光倒流，我看着你气绝身亡好了!”我酸溜溜的，似乎关注错了重点，“你那神宫是不是也学人间这一套，你身边的小宫女也是你的，只要你愿意，十个八个收房莫不都是常事？”

　　“木木，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神宫中的宫女，若是有能耐的便可做女官，女官有了地位，才能....”

　　他这样说，我心中大大的失望，这话语的意思也猜了个七八分，即便成了女官，我呢，不过是他众多夫人中最低微的那一个。他这样的，家里说不定已经有了好几个，只是以前的他性子冷淡，不在乎。是我让他知道情爱的美妙，可这浓情一旦退散，他又看上别的女子，恐怕就没我什么事了。

　　我摸着圣槐树根，思索一番，才下定决心，趁着这情还能收回，我收收那颗快飘起来的心，又何必日后自讨苦吃？出了轮回道，我必须得离开他了。

　　“你想这么多也是无用，我们出了这里，便不记得彼此，还想着这些有何用？”我掩饰心中的不快，我虽是凡女，可凡女怎么了？凡女就不能做神仙的妻子了？我不等他应我，便强转了话题，“这轮回道，应当有神籍管理才是，不然如何维持秩序？”

　　他欲言又止，大概是知道我生气了，便也不执着着解释，想了想，便讲了我感兴趣的事，“传闻母神亲自造灵，管理着轮回秩序，只是现在看来，轮回之境空无一物，甚是奇怪，兴许传闻也有假。”

　　我心中不是滋味儿，开始和他唱反调，“我觉得不像，原先我以为神也是传闻，是假的，谁想自己却嫁了个神仙？哦，不，是与神仙厮混才是!”

　　他突地燃了起来，吓了我一跳，“木木，你原是这样看轻自己？我不准你这样!”

　　我突然觉得和他说话开始费劲起来，“不是夫妻做那事，不是厮混是什么？”

　　他又急了，正经起来，那模样居然有点吸引人，“圣槐母神已作证，阿木就是碧方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