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心软糖》斯不达

3、第 3 章

　　祝田成了学习委员，每天负责收发作业，和班上同学接触多了，关系也越来越好，人也渐渐开朗了些。
　　“陈程……”她边念着名字边将练习册递给一个男生。
　　那男生接过，善意地逗她：“我的名字是陈程，不是陈陈。”
　　“……对不起。”
　　“没关系——来，跟着我念：程，ch-eng。”
　　“……”祝田：“陈。”
　　周围的人都笑了，祝田脸都红了。
　　“不对不对，后鼻音，你知道吗？程——”
　　祝田简直要崩溃了：“陈大哥，你饶了我吧。”
　　为什么要取这种名字啊！她委屈兮兮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真是太好玩儿了，林檬笑弯了腰，被祝田毫无杀伤力地瞪了一眼。
　　林檬边笑边亲昵地将祝田搂过来：“小可爱，你以后会找什么样儿的男朋友啊？”太难想象了，如果她找个和自己差不多了，估计就是俩小孩过家家。
　　鬼使神差的，祝田想起小胡同里被开瓢那人，慢吞吞说了一句：“我不喜欢太凶的……”
　　后座被一篇英语阅读烦得不行的蔺柏身形一顿，硬生生吞下一句到嘴边的惯性国骂。
　　正上着课，一只中性笔掉在祝田凳子旁边。
　　她捡起来还给蔺柏，后者接笔的同时捏住了她指尖。
　　“谢谢。”蔺柏说，又小声问道：“中午想吃什么？”
　　“……还没放学呢。”祝田声若蚊蝇。
　　“哦…”见她一副怕被老师察觉的急切样子，蔺柏终于松开了手，不忘提醒她：“中午等我，不准再自己先跑。”
　　………
　　祝田扪心自问：为什么我这么怂？
　　上个星期学校食堂出了食品安全事故，有二十多个学生在食堂用餐后不久得了急性肠胃炎，被紧急送到医院去。为此学校雷厉风行地撤了负责餐饮的公司，如今新的还未招到，食堂也就不能开伙。
　　这一个多星期以来祝田都是在外面找餐馆吃，和蔺柏一起。
　　今天中午蔺柏照顾祝田的口味，找了家做浙菜的，口味清淡，餐后甜品也很好吃。
　　看见只上了一份甜品，祝田问他：“你不吃吗？”
　　蔺柏回：“我不喜欢吃甜的。”
　　可是浙菜本来就偏甜……祝田想了想，小声说道：“那明天吃清真吧。”大概这才比较合他口味。
　　蔺柏轻笑了一声：“好。”
　　走回学校的路上，祝田忍不住了，委婉地暗示道：“你中午不用回家吃饭吗？”你以前都不会天天在外面吃的啊。
　　两人一起吃饭，大多是蔺柏买单，祝田做不出在外人面前抢着付钱这种事，可是回去后她在微信上给蔺柏转钱，蔺柏从来没收过。她也试过偷偷把钱塞他作业本里，结果那钱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自己书包里。
　　再这么下去，真要还不清了……
　　蔺柏忽然不走了，转过身来看着祝田，食指和拇指一下夹住她两颊，把她夹得嘴唇微微嘟起，可爱死了。
　　“喂——”祝田反应不及，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反抗无效。
　　“不要装傻，”蔺柏说：“我现在在追你。”
　　“……”这种话由他亲自说出口，还是十分有震撼力。
　　祝田心里已经不止泛起了涟漪，简直像有十万天兵天将同时往她心湖里扔石子，湖水一溅三尺高。
　　祝田眨了眨眼睛，看着他。
　　她好像从未认真看过蔺柏，起初是不敢看，后来是不好意思看。现在不怕了，反正他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索性肆无忌惮地好好看一回。
　　其实蔺柏长得挺好的，是那种硬朗的英俊。面无表情的时候气质显得有些阴戾，此刻面上隐隐含笑，倒觉得有几分可亲。
　　见呆子不说话，蔺柏只好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祝田又眨了眨眼睛，声音怯怯的：“如果我不答应，你会揍我吗……”
　　“……不会。”
　　祝田长松了口气，蔺柏觉得不妙，于是补充道：“你，我是下不去手的，但你以后的男朋友……呵。”最后那一声冷笑，含义深刻。
　　………
　　沉默片刻，祝田说：“那我还是从了你吧。”
　　我这是为了社会的稳定和谐，她心想。
　　这下蔺柏倒是楞了，怔了几秒，确定自己没出现幻听，然后笑了。随即又有些懊恼：“早知道该选个好一点的场合。”
　　作为刚刚有了女朋友的人，蔺柏想牵祝田，哪知祝田飞快地把自己的手揣进衣兜：“快到学校了。”
　　“……”妈的，刚才应该走那条远一点的路。
　　*
　　期中考试，祝田考了年级第四，把一班班主任气得中午少吃了一碗饭——我去这怎么回事，在十三班待了半学期还越考越好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她调回去。
　　十三班的整体成绩也有了微妙的进步，大概是吸到了祝田的灵气，总之大家都挺开心的。
　　为了表示庆祝，周末他们相约去唱歌，一个超级大包房，坐得满满当当。
　　大家轮流上去点歌抢麦，祝田和林檬坐在靠门口的角落，与世无争，蔺柏和一群兄弟在斜对角的长沙发上说笑。两人偶尔隔空视线交汇。
　　大茶几上铺满了各种零食和饮料，是大家藏在书包、大衣口袋，甚至袖子里带进来的，因为从外面买会便宜很多。
　　林檬像伊甸园里那条蛇一样，倒了一杯葡萄果酒端到祝田面前：“你没喝过酒吧……来，试一下……度数不高的。”
　　祝田听话地抿了几口，甜甜的。
　　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前面唱歌的人成了蔺柏，是一首“爱要怎么说出口”。
　　彩色灯光旋转闪烁，打在他脸上晦暗不明，却多了几分神秘的吸引力，祝田看久了几乎要陷进去。
　　蔺柏声音本就偏低沉，此刻缓缓唱来，还真让人听出了深情的感觉。

　　“爱要怎么说出口
　　我的心里好难受
　　如果能将你拥有
　　我会忍住不让眼泪流
　　第一次握你的手
　　指尖传来你的温柔
　　每一次深情眼光的背后
　　谁知道会有多少愁 多少愁”

　　只是听着听着，祝田察觉到不对了——从头到尾，蔺柏的视线一直黏在她身上。
　　很快，大家的反应证实她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十三班在场同学沸腾了，一时间骰子不玩了，薯片不吃了，天也不聊了，齐齐开始起哄嘘他们，好几十只笑眯眯的眼睛盯得祝田简直像要烧起来。
　　她低着头装聋子，恨不能把头埋进地板里。
　　有人嚷道：“你俩什么情况！”
　　和蔺柏关系更好的直接说：“蔺柏你丫的辣手摧花！”
　　一个女生说：“早恋影响学习，你要是把小田田拉出了年级前十，看班主任不把你削成片片！”
　　蔺柏只是笑，唱完了也不理会众人的调侃和质问，拎起沙发上的外套后直接走向祝田，在大家快嘘破天花板的声音中拉着祝田就走了，还不忘留下一句：“你们慢慢玩儿。”
　　还玩个屁啊！
　　这俩早退的人是不知道，集体聚会中千万不能提前走，否则就会成为话题中心。
　　当事人不在了，当事人的同桌们首先就被围了起来。
　　林檬：“蔺柏觊觎我家小可爱很久了，俩人月考后不久就成了吧……”
　　“他还每天中午非跟着小可爱一块吃饭，每当他的眼神无声地扫向我，我只能昧着良心对祝田说我中午要回家吃饭，不能和她一块儿了……”想起这个，林檬就对蔺柏牙痒痒，真是太无耻了。
　　彭杨憋了这么久，见事情已经被公之于众，他也终于可以说了：“蔺爷上课没事就扔笔，让小南给他捡，然后趁机和她说话……”
　　“我早就看出来了，可是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累死我了！”
　　众人最后下结论：“知人知面不知心，同学这么久没看出来蔺柏是这样的无赖啊！”
　　*
　　无赖正牵着祝田的手，出了大楼后七拐八拐地进了一条没人的胡同。
　　祝田简直羞愤欲绝，低着头跟个小媳妇儿似的，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蔺柏站定转身，只能看见一个后脑勺，笑了，伸手把祝田的脸抬起来：“害羞？”
　　祝田撇着嘴，又臊又气，踩了他一脚，“大家都知道了……”
　　“很多人早就看出来了。”
　　“……”
　　祝田的脸红得像艳极的桃花，摸上去还是微烫的。
　　蔺柏问：“亲一下？”
　　“不要。”
　　他飞快就在她脸上偷了一个吻。
　　“……”既然这样，还问什么啊！
　　祝田小小声说了一句：“臭流氓。”
　　俩人离得很近，所以再小声蔺柏也听见了。
　　“你大概没见过真正的流氓……”说话间，他又慢慢凑近她，祝田下意识地想躲开，可后脑勺被他一只大手固住了。
　　蔺柏亲在她嘴角处，不再是一触即离……甜甜的，他尝到了葡萄酒的味道。
　　微微离开她的嘴唇，蔺柏勾了唇角，轻声道：“你妈妈没给你起错名字……甜死了……”
　　祝田已经有些晕了，本能地答道：“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么……”
　　这种时候倒是会抬杠？
　　蔺柏惩罚性地轻轻咬在她脸颊上。唔……肉质不错。
　　祝田嗷呜了一声，“你、你不要咬我的肉……”
　　蔺柏松开她，拿手指揩去她脸颊处晶莹的痕迹。
　　这种时候，他忽然问：“你为什么会答应和我交往？”
　　祝田一本正经地：“我怕不答应会被你打。”
　　“……”蔺柏真是又生气又无奈，沉着声音说：“你现在脑子不太清醒，我不和你较真。回去后好好想下该怎么回答，明天告诉我。”
　　祝田：……还有逼着人发表感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