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之乱序之徒》秦落

1、楔子

　　人的运气是种很玄乎的东西，所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秦昭离虽然不是在家中倒的霉，却也相去不远。他还记得那天天高云淡，风和日暖，四处一片祥和。作为赶上留学尾巴的海外学子一枚，他也曾怀揣梦想，踏上这片异国土壤。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来到J国没多久，秦昭离非但没有感受到海外同胞的热情，还屡屡碰壁遭到各种来自大天/朝人民的坑骗。好容易站稳脚跟，不想又祸从天降。
　　天知道他只是按部就班和往常一样去坐个电车而已，就有不知道叫什么的脑残撞了他一下，好死不死，那哥们儿大概是用毕生的气力来撞的他，也不知是怎样不明觉厉的深仇大恨，居然搞得他跌落轨道。然后还不等秦昭离从大脑空白中缓过劲来，大脑就陷入死机，再无法开启了。
　　9月21日，来到J国后第二年，秦昭离，男，年二十三，卒。
　　再次睁开眼时身体阵阵剧痛。迷迷糊糊中他隐约听到有人在大声说着什么。接着就是从上而来的湿润粘腻感，他不想去想这种带着几丝铁锈味道的液体是什么东西。只莫名地觉着自个儿被电车辗过居然还存在意识，简直可以去申报吉斯尼记录了……不对，电车……电车是什么？
　　缓慢开机的大脑似乎有什么在悄然流失，他直觉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然而流失的速度太快，越是回想，越是觉得头痛欲裂，这疼痛与身体的疼痛重叠在一起，他几乎要麻木了。
　　正陷于灭顶的痛楚不能自拔时，眼前骤然出现了片雪白。
　　那是双绣着金色暗纹的白靴，就算在充斥着腥风血雨的此地，也如此格格不入地纤尘不染着。
　　“啊……”他忍不住发出声呻/吟，试图让对方发现自己。
　　书上云：穿白靴的要么是世外高人，要么是疯狂装逼犯，不过不管哪一种，看到模样凄惨成这样的自己，想必都不会袖手旁观。
　　——等等，书上，什么书上？
　　“救……”也来不及将脑海里模模糊糊闪过的字眼截下来细想，他已近乎本能地开始呼救了。
　　“哦？竟还有个活口。”
　　清冷如玉碎冰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猛然伸手抓住对方脚踝：“救……命……”
　　回应这句求救的是一语轻笑，紧接着他就觉得身体一个腾空，被人毫不怜香惜玉地丢在了一片断壁残垣之上。周围的光景比他想象更糟，火光冲天，尸横遍野，唯独眼前这人，画风异常不一致的干干净净，仿佛踏云而来的仙人般兀自不染微尘。
　　“竟是这般模样。”白衣人端详他片刻，突然说。
　　他眨巴眨巴眼睛，也随着视线对过去——只见满目疮痍里，那人一袭白衣比月华，墨发似鸦羽，目若点星子，唇如朱脂涂，俊美得不带半分女气，气质高华冷峻，就算此时噙出三分笑意，也丝毫不减其威仪。正是此人不该世间有，见之则可饱腹饥。
　　“……”
　　“既如此，本座便收你为徒。”
　　冷不防一枚重磅炸弹投下，他被砸得一脸懵逼。
　　“你可有名字？”白衣人继续问。
　　“……啊。”他愣了愣，只觉得一个名字滚在喉头，却无论如何都吐不出来。大脑一片空白，能打破这片可怖的空白的，只有面前这个不似世间人的青年。
　　“没有也无妨。”白衣人笑意更深，“从今日起你便名暮归，楚暮归。”
　　“暮……归……”他跟着重复。
　　“不错，楚暮归。”
　　他两眼圆睁有些怔怔然，终是将那个在喉头上不来下不去的字眼弃之仓底，只在心里道：从今日起，他就叫楚暮归。
　　“索性我孑然一身，也不耐烦什么天时地利的仪式，你便在此处拜我一拜，就是我门下弟子了。”白衣人一面说，一面长袖一挥，二人之间的瓦砾便化作粉齑，一扫而空。
　　楚暮归闻言微怔，动作倒是先于理智，从善如流地跪地扣了个响头道：“弟子楚暮归，拜见师尊。”
　　白衣人满意勾唇：“吾名行渊，即日起，你便是我座下弟子了。”
　　说着又是长袖一动，楚暮归身上遍布血污宛如破布的衣服就化作另一套与行渊所着相似的白衣，他不由睁大眼道：“原来师尊您是仙人！”
　　行渊不置可否地勾唇一笑，霜雪般冰冷的面上竟隐隐带出丝莫测高深。楚暮归尚自来不及用他那贫乏的大脑从对方的笑意里辨出些什么，整个人已被卷到半空。作为一个长在红旗下一生根正苗红追随社会主义唯物主义大道的三好少年，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骇得全身僵直。好在理智压住情感，这才没有丢人的嘶喊起来，即算如此，这时也是浑身毛发倒竖，冷汗淋漓。
　　行渊道：“随为师回去。”
　　楚暮归睁大眼，就见自己保持着浮在半空的姿势越升越高，等到看不清底下光景时，更是吓得口吐白沫几欲昏厥，他在感受到来自大宇宙的恶意陷入黑甜梦境前，只来得及感慨一句：听说修仙的可以封闭五感，弟子不求如大部分小徒弟一样被师父抱回去，好歹……
　　不要这样浮到万丈高空啊！

作者有话说

　　修改时间：2020年4月7日，21点18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