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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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第二天，他一早就守在她所在的摊位，明知道她不会那么早来，但等候似乎成了他生活中的习惯。
从太阳落山一直到时针越过了九点，那两个bodyguard已经烦了他不下二十次，恼得他不得不开出了“再出声就fire你们”的威胁。
于是静是静了不少，但她的影子一直都没有出现。他有一点受打击，就好像若然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一样，有一点点的失落。
若然……那丫头怎么能和若然比……若然是不一样的……
想到若然，他的脸有些微微发烫。
终于，Big Ben的钟声敲过了十下，隐隐约约透过微凉的空气传过来。张哲翰看了一眼依旧空荡荡的位子，掉头走了，风衣的口袋里还装着那部崭新的手机。
……大概，今天她有事吧……
***
在英国的旅行签证要到月底才结束。在过去的几天中，他天天到那里报到，却一次也没有再见到她。难道是到别的地方做生意了？他已经试想了几种假设，唯独没有把“她已经回去了”的考虑计算在内。
今天，他难得没有再去那里，而是在家里吃饭。父亲问起他这几天的行踪，他也是支支吾吾一笔带过，所幸父亲也没有深究。
“明天，你陪我到公司去一趟。反正你的签证也快到期了。”父亲这么一说。
——张氏企业的总公司设在英国，而在中国也有分公司开设。
“哦。”他答完，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问，“爸爸，我想在这里帮你的忙。”
“嗯？往年你不是都借故推掉了吗？”父亲不咸不淡的问。
“我觉得是该学着做点事了……”他低头扒了两口饭，“那签证……”
“我会办的。”
……
就这样，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呆在了英国。想到这里，他不禁笑起来，这样我就能找你了，做美甲的女孩……
这样一待，就是三年……
***
——三年后，香港，waiting bar——
昏黄的吧台上，两个年轻人并排坐着，一个身着灰色的休闲西装，另一个只着淡粉色的衬衫。
穿衬衫的男子呡了一口酒，说：“阿哲，想不到你那么快就回来了，我一直以为你会捱到你爸那年纪呢！呵呵！”
穿西装的男子放下手中的干红，虚抡了他一下：“还好意思说咧！死一言，要不是你前年调回来，我还可以早两年解脱。都是你害的！我整天对着那帮英国老头子，烦都烦死了！”
“嘿嘿！”一言干笑两声，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抬头对调酒师说，“再来一杯Whiskey Double。”拿了酒，他转过身面向台上唱歌的女郎，淡淡的问了一句：“那个……你要找的人……找到了没？”
哲翰轻轻摇晃杯子，过了半响，回道：“没有。”
这三年，他费尽心思地去找了，美国那边和英国都是。他以为他可以找得到，因为凭他的背景，三年的时间足以他踏遍两地的每一寸土地。但是……付出了努力却没有收获，这甚至比一开始就没有尽力还要沮丧百倍。
“一个也没有么？也是，美国和英国都不小，找两个人还是不容易的。”林一言想要安慰一下好友，却顿时语塞，毕竟这两个人在她的心目中都存有无法磨灭的痕迹。
“一言……我问你，台上那个……”
一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哦！那时在吧里唱歌的Lisa，这里的人都挺喜欢她的。”他见哲翰有兴趣便积极的介绍，况且他也乐得能转移刚才那个沉闷的话题。
哲翰找来waiter，给了他两张大钞，吩咐道：“给台上的小姐送束花去，告诉她，就说我和我的朋友想请她过来……过来喝杯橙汁。”
没过多久，Lisa缓缓踱过来。
哲翰见她过来，绅士地让出座位。Lisa打量了他一番，开口笑道：“先生好兴致，到这里就请我喝杯橙汁？”
哲翰不料她这般打趣，愣了一下，但随即又微笑起来：“小姐是吧里的红人，普通方法请不来呀。”
调酒师递上橙汁，Lisa就毫不客气地坐上他让出来的座位。
他继续说：“Lisa小姐今天真是光彩夺目，光是往台上这么一站就足够吸引人了，更别提歌声了……”
Lisa听着，但笑不语。而一言也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
哲翰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到她的那双手上，“特别是这双手，Lisa小姐这副法式水晶甲好漂亮……”
Lisa轻笑出声，对着一言嗔道：“你看你的朋友，说了一大堆才绕道主题上，真不爽快！”
哲翰有点惊愕，转头瞪了一言一眼，只见一言一副憋笑憋到快岔气的表情，他顿时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林一言终于忍住笑，说：“Lisa，我可是第一次听他这么夸人，你就告诉他吧。在听他说下去我就要冻死了，哈哈……”
Lisa吸了一口橙汁，正了正身子，说：“看在一言的份上……说吧，想知道什么？”
“我想问帮你做美甲的女孩……”不知怎的，他竟然一眼就可以认出是她画的指甲，明明并没有见过几次。
“哦~你说的是阿Ray小姐呀~她做的指甲很漂亮哦~没有几个人有这样的好运可以让她做指甲的……”
“告诉我，她在哪儿？！”
“她一周才帮一个客人做指甲，今天也不知道会不会来。地方离这里不远，就在……”
……在遥远的英国失之交臂的女孩，在这里，我终于找到你了……
***
他的心似乎有些激动，自从听到她的消息以后，没来由的兴奋起来。是久别重逢吗？以后见到若然也会是这样的心情吧……
哲翰一路狂奔，丝毫都不敢停下来，也一点都没有将“她今天不来”的可能性放在心上。
夜晚的空气微凉，就像薄薄的一层冰，依附在呼吸之上，被一点一点吸入肺中。他在大街上跑着，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好，让他能再见到她的时候足够清醒，第一时间对她的问候做出反应，比如见了面说什么，是给一个微笑还是打招呼……
一个转角，他的脚步慢慢停下来。一个不算热闹的角落，一个长相干净的女子正从自己的小包里取出一瓶瓶指甲油，颜色各异，在他看来，那更像是工艺品，很美丽。
他探了探口袋，握住了那部三年前买的，一直没有给她画的手机。没错，他一直留着。对于一个家境富裕的人来说，将一部过时的手机存放三年，并且一直放在身边的举动简直称得上诡异。
“小姐，我要退货。”
一部手机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她的眼前，熟悉的款式让她有些错愕。若然抬起头，看见那个三年前的男生，今日依旧孩子气地递给她一部手机。
她笑了笑，接过来，说：“上次的那个不好吗？”
“不好，像猪头，一点也不帅。”
她装作很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番，回答：“不会阿……我就是照着你的样子画的……怎么会像是猪头……”
似乎是意识到被耍了，哲翰有点憋气，因为今天是第二次了……
“那你想我画什么？你说，我画，这样就不会不喜欢啦！”她很开朗，和三年前一样。十指的星星，无名指的空白，一切似乎都并没有改变。
“奥特曼……”
“哎？……哦，要杰克还是赛罗？”
“迪加。”
“噢……”
然后，他们的对话在奥特曼的讨论中结束，她用银色的指甲油勾勒出一个Q版的形象，硕大的眼睛，可爱地伸展着拳脚。
完工后，她朝未干的部分吹了吹，另一只手直摊到他的面前。
“谢谢！十英镑！”
“噢……什么？你敲诈吧！”哲翰停下掏钱的手，瞪大了眼睛望着她，那模样宛然手机上大眼睛的迪加。
她俏皮的眨眨眼，解释道：“这些指甲油都是英国原装进口的，加上运输费我已经给你打折了。”
哲翰的脑袋彻底当机中，然后极不情愿的付了钱，弱弱地问了一句：“下次可不可以在便宜点？”
“当然！”她笑容灿烂，“我会涨价的。”
“……”
——若然，我今天又遇到那个女孩了哦。
——哲翰，我今天又遇到那个男生了哦。
——如果将来再见到你，你会不会和他（她）有一点点相似呢？
***
另一边，Waiting bar中，百无聊赖的一男一女还在酒吧里喝着各自的饮料。
Lisa侧了侧身子，靠在吧台上，轻轻踢了踢有点微醉的林一言：“喂！我说，干嘛你一早不告诉他那女孩的事，非拖到今天？”
林一言一口饮下余下的酒，回答说：“向给他个惊喜阿……太容易得来的幸福是不会珍惜的……”
“这样啊……”Lisa想起哲翰，不禁有些失笑，“你那个朋友啊，怎么说呢……傻得可爱。”
“呵呵……”他又点了一杯Whisky Double，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是有点傻……他啊，就是一个以为别人永远只会待在原地的……傻瓜……这样的话，是长不大的阿……”
Lisa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一向能干的年轻男子，替他干掉了那杯新来的酒。
一言，今天的你，有股悲伤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