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君王之后》雀猫

19、神秘巨贾

　　茶姑最近仍旧在摸滕国京都的事情，陆陆续续传递来一些消息。韩霜宁都一一认真听了，然后跟茶姑一起分析接下来该怎么做。
　　“最近京都来了个神秘的巨贾，一掷千金在城西买下了滕国当年一位战功显赫将军的旧宅，又一口气购了市集上八家商铺，现在街头巷尾都在传这位巨贾是什么来历，不过依我看，这商人背后一定有他们滕国朝廷的人在撑腰。”茶姑将最近京都最引人注目的事情当成八卦一样说给韩霜宁听。
　　韩霜宁点头附和，“我看也是，不然这将军旧宅如何落入一个商人之手。”
　　“以前听闻南藤重商，我还不以为然，今日到了这里，才知传言不假，这京都中的商人，一个个绫罗绸缎，出行则少不了香车美人，竟比朝中官员还要来得威风，这在我们卫国，可是想不都敢想的事情。”茶姑感慨道，“人果然是要多出来走走，方能见识到这令人惊掉下巴的事情，一辈子待在卫国，都不知道外面的天下是如何的。”
　　大概是人上了年纪，茶姑一感慨起来便没完没了，北鸢是不耐烦听这些大道理的，韩霜宁却始终眉眼认真地听着，没有一丝倦怠。茶姑心中受用，就喜欢跟她唠嗑这些。

　　巧沁和云渺知道公主喜欢听京都里的奇闻异事，便也花起了心思，挑些老的旧的故事给公主听，这些都是茶姑查不到的也没有听说过的。只是她们从来不说韩霜宁真正感兴趣的滕王宫秘闻。
　　韩霜宁心中未免深感遗憾，不然或许还能听到楚湘渊的一些事情。她现在对楚湘渊这人以前对自己说过的话也起了疑心，觉得他或许是诓了自己，就是为了把自己哄到手里，所以尽挑些对他有利的话来说。
　　韩霜宁抱着半只用井水泡过的西瓜，手里拿着瓷勺，一边一勺一勺地舀起多汁瓜瓤吃，一边听着巧沁和云渺用甜嗓音讲滕国趣事，而北鸢隐忍的表情也落在了她眼里。
　　韩霜宁现在就抱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态，希望这两方人马尽快撕起来。

　　滕王宫前殿。
　　楚湘渊翻看了京市尹递上来的奏折，问底下站着的大臣：“这个商贾是何时入的京？”
　　京市尹荀思远答道：“回陛下，大概是三个月前，这位名叫俞慕白的商人就像横空出世般，无人知晓他的来历，他出手阔绰，一掷千金买下当年孟将军的旧宅，又买下八家商铺，酒肆绸布茶叶，无所不经营，城中人人都说这个俞慕白和景侯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但人们最感兴趣的还是他背后到底有多少钱财。”
　　“如此大肆行事，显然是要引人注目。”楚湘渊若有所思地盯着桌案上的奏折。滕国重商，对商贾一视同仁，并不像其他国家一样重农抑商，因此最繁华的京都吸引了各国富商巨贾，此时出现一掷千金的商贾并不稀奇，稀奇的是他行事实在太过张扬，唯恐天下人不知他有钱一样。

　　而滕王此时最缺的就是钱。

　　荀思远说道：“陛下，这城中大半的商贾感激当年景侯舍弃轻贱商人的一贯做法，重用他们经商心算能力，如今蔚然成风，景侯舍了摄政权，手里却还紧紧抓着大司农的职权，这些商贾这些年只知有景侯，却不知陛下啊。”
　　这正是楚湘渊亲政以来面对的棘手问题，景侯已然退居幕后，但对滕国的影响力弥深，并没有因此减弱几分。楚湘渊想要彻底拔除景侯这些年培养起来的势力，就先得让这些掌握着滕国大部分资产的商贾为自己所用，近些年来负责内廷供给的少府通过山海地泽收入倒是勉强可以平衡一下局面，但负责全国财政收入的大司农依旧是景侯的人，要想在这方面与旧时势力分庭抗礼，非得将大司农安排成滕王自己人才是。
　　荀思远见滕王已经动心，遂说道：“臣近日已经派人与这位大商贾秘密见面，同时暗中调查他的来历与身份，如果适合，陛下可以考虑从他入手，听说景侯的人也已经注意到这号人物。”
　　“看来这个叫俞慕白的商贾背后真不简单，荀卿，你务必要在景侯的人之前，拉拢到他，他行事如此张扬，应当别有目的，若是可以，你告诉他，滕王朝会满足他的条件，只要他与我们少府合作。”楚湘渊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你再去查查年前被灭的虞国里，可有什么富商大贾的人物，这个俞慕白极有可能是虞国遗民。”
　　“诺，陛下！”荀思远心中一亮，这下就有方向可查了。

　　楚湘渊打的是拉拢逃难到滕国的那些虞国遗民的主意，因为这些遗民中不乏有钱人啊，虞国虽小，但在灭亡前几年权宦专政，养出了一大批有钱有权的硕鼠，现在这批硕鼠卷着虞国钱财逃难到滕国京都来，想必都在找靠山，滕王不想他们去投靠景侯那些人，而希望为自己所用，所以不能落后一步。

　　等荀思远离开之后，楚湘渊看向旁边的名公公，“之前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名公公赶紧上前一步，说道：“回禀陛下，虞国宗室里的人逃的逃，死的死，目前能够查到下落的是虞国两位公主被夏国掳走，似乎已经被夏王赏赐给了他们本国的功臣，至于几位公子几乎无一幸免于难，只有他们的储君韩宗柏提前逃走了，如今下落不明，而王要查的那位虞长公主，外面都在说她已经死在一场大火中，奇怪的是夏王下了死命令在抓她，即便大半年过去了，也依旧在四处抓人，所以大概是讹传，这位虞长公主并没有香消玉殒。”
　　楚湘渊若有所思，“那就是有可能了。关于这位虞长公主的事情，你再去查查，事无巨细，都一一汇报过来。”
　　名公公虽然奇怪陛下为何突然对前不久刚被灭的虞国这么感兴趣，但也不敢多问，连忙下去办事了。

　　为了避嫌而特意搬到山中寺庙居住的景侯对京都大小事情依旧了如指掌。景侯如今已是人到中年，但容貌身姿依旧不逊色，他穿着青色儒衫，头戴玉冠，正立在池边喂水中锦鲤，旁边一位美妾素手剖橙肉，时不时地将拨得干干净净的橙肉递入景侯嘴里，美眸流转，透着媚色。
　　景侯却没有搭理她求欢的意图，静静地望着池里的锦鲤，片刻后一个暗卫匆匆来报，将京都的事情一一汇报了。
　　知道外甥女黛容被禁足之后，景侯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扶不起的朽木！”
　　那美妾不敢再勾引他，垂眸识趣地退下了，生怕景侯迁怒到自己身上，前不久有个姐妹就是被一怒之下的景侯扔到蛇池里喂食了。
　　景侯冷淡地看了一眼这胆小如鼠的女人，他搜罗了很多样貌似她的女人，但没有一个像她那般有胆色，所以一旦不喜，他动起手来毫不手软，仅仅将她们视为发泄之物。
　　暗卫又说道：“爷，最近滕王也对那位姓俞的商人起了兴趣，正派荀思远在拉拢对方，我们要不要……”
　　景侯眉尖微拢，“确定是虞国逃难来的遗民了吗？”
　　“爷，八成是了，还很可能与虞国王室有关联，若真是这样，他手里可能有虞国宝藏的钥匙。”说到虞国王室的宝藏，暗卫的眼睛都在发光，那可是一大笔巨财，足以敌国。
　　“虞国长公主的下落查到了吗？”景侯却岔开了话题，突然问道。
　　那暗卫语塞住，吭哧不出半句。
　　“没用的东西，再去查。”景侯抬脚踢去，“要是让宫中那位先查到了，咱们统统都得完蛋！”
　　暗卫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赶紧去办事了。

　　景侯将手中所有鱼食全部撒落，看着肥硕的锦鲤们挤成一团夺食，他眉间多了一抹戾气，决定先跟姓俞的见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