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十八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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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一沓卷子被姬儿甩锅给前排的三个人，等全部发完后已经打铃了。
这节课是数学。
老师在讲台上进行惯例的考后分析，完全不知道卷子上是什么东西的姬儿装作认真听课的样子，暗地里摆弄自己的手机。
这种机器她幼年时在博物馆里见过，也在课堂上了解过相关的信息。虽然样式和型号都不一样，但这名为手机的东西，可以说是如今的终端最原始的雏形。
不过操作起来比终端容易多了，只可惜当时的人们还没有开发精神力，它的主要功能也只倾向于对外交流。
姬儿三分钟弄清了它的使用方法，然后开始从里面翻找自己需要的信息——在网购的信息栏里她找到了自己的家庭住址，备忘录有疑似好友的姓名和生日，扣扣、微博、微信里的信息量更是大到需要挑拣的地步。
信息时代万岁。
备忘录里一共三个生日，其中一个是吴柳。另外两个看起来是一男一女，男的叫潘林，女的叫暮依。
……姬儿感受到了敷衍。
这两个人的身份暂且放下，她把吴柳的电话号码复制出来，扣扣通讯录一查就跳出了对方的扣扣号。头像是张灰色的风景照，联想到账号主人已经去世的现状，让人很难不想到遗照之类的东西。
点进对话框后显示出一长段信息，最近的对话时间停留在3月31号——也就是前天。
姬儿：你作业写完了吗？
吴柳：没，我在和他聊天
姬儿：……已经快十二点了，你写了多少
吴柳：没事的，我半小时就能赶完
姬儿：好吧
姬儿：感觉你最近有点太着急了
吴柳：因为他的好感快要满了啊。今晚已经增长到了98点，我希望这两点能一鼓作气拿下
姬儿：你还是一鼓作气把作业写完吧，不然老班会变恐龙的
吴柳：哎呀我什么时候因为没写完作业被拎上去过
吴柳：不说了，他又要生气了
姬儿：……简直和养儿子一样= =
最后一条记录的时间，是十一点五十几分，之后再没有任何对话。
根据姬儿刚刚得到的信息，这天后的第二天下午，吴柳就在学校自杀了。
于是她继续往上翻。
从聊天的频率来看，这两个人的关系确实不错。在同班甚至同进同出的情况下，晚上和周末还能时不时聊一聊。
而她们最近的话题，除了学习、日常外加梗之外，聊的最多的，似乎是吴柳的“男朋友”。
但又不像是现实中的恋爱，因为她们提到了“好感”、“点数”甚至“攻略”。这些词最近的聊天里出现的很少，越往前就越频繁。
姬儿一口气翻了三分钟的历史记录，最后终于找到了它的源头——两周之前，吴柳给原主传了个地址，说是一个新出的机宠游戏。
游戏的名字叫：《亲亲我的甜蜜宝贝》。
姬儿：“……”
看着这个让人完全没有点击欲望的名字，姬儿非常理解原主在下面回复的一连串“你被盗号了吗？！！！”
一行叹号携风雷之势滚滚而来，短短六字间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对于现在的姬儿来说，这是她在两人的消息记录中，找到的最可疑的东西。
她点了进去，页面翻转后出现一片肉麻到恶意的粉红色，带着蕾丝花边和粉红桃心泡泡的十岁小女孩喜欢的风格。
姬儿：“……”
可以的，这很甜蜜宝贝。
界面刷新完毕后，在一片辣眼睛的粉色间出现了一个下载框，除此之外连一点文字说明都没有。姬儿毅然开了流量包，一个显示为1G的文件开始下载，三秒后滚进完成栏变成百分之百。
在姬儿反应过来之前，系统开始自动安装。很快一串进度条滚过界面，然后弹出窗口——
“姬珑兮。”
讲台上传来数学老师的点名声，姬儿蹭的站起来，抬头对上女教师镜片后锐利的眼睛。
“……”
感谢老师不留堂之恩。
这节课结束后就是放学，少女站在自己的座位上，低头把课本扒拉到包里。
收拾完瞅瞅自己前后两个空桌，姬儿突然意识到，原主的人际关系可能比较……微妙？
无论因为什么原因，除了已经跳楼的前桌和没来的后桌，这会儿一个主动说再见的都没有。
不过这点不重要，暂时。
姬儿如今的“家”，位于距离学校不远的一处地段中等的住所，走路十分钟就能上下学。因此原主一向是靠11路，除非睡过头到还有三分钟就要上课。
她的父母因为工作经常需要出差，在家的频率不高，清洁打扫做饭专门请了佣人。作为实打实的便宜女儿，姬儿对此反而松了口气。
吃完晚饭后，她回到房间并顺手锁了门，然后打开之前一直没来得及细看的游戏。粉红的过场动画闪过眼前，姬儿本已准备好看到一个奇X暖暖画风的可爱蓝孩子，没想到整个屏幕突然一黑，下一秒又回到了主界面。
……嗯？
准确地说，界面上除了原始的软件之外，还多了一个“人”。看起来只有三五厘米高的少年，正坐在她左下角表示“电话”的方块上，双腿悬空在外，就像坐着一把小凳子。
他的外形和真人几乎一模一样，二十岁上下等比例缩小的青少年。一头黑色的长发披在身后，五官轮廓如同虚拟成像那样的精致。
“……A？”
少女屏住了呼吸，片刻后终于叫出这个名字。
声音轻的就像担心破坏掉什么一样。
【我叫‘A’吗？】
小人儿的头上出现了这样一行字，贴着他身体的轮廓排列下来。
作为虚拟的产物，他的模样理所当然的无可挑剔。但之所以让姬儿感到心跳加速，是因为虽然头发和眼睛不同，但对方的那张脸，可以说是和人形的A一模一样。
但那份自己都说不清的期待，在看到那行出现的文字时，彻底消失了。
姬儿突然意识到一件事：A很有可能，来自永无乡。
这个她之前刻意回避思考的问题，仿佛在心底埋藏许久的真相，这一刻终于被挖掘并摊开在面前。无论那只白狼为何会出现在废土，但它只有可能是永无乡的产物。
只有这里才能制造出那样的生物，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却并没有被重重的锁链与护卫囚禁在建筑的深处。它是自由的，在那段短暂的相处过程中，姬儿唯一笃定这一点。
因此，这个在她手机里晃动双腿的家伙，不可能是那只白狼。
【我叫‘A’吗？】
少年头上的文字一直没有变化，就像他微微侧着头，仿佛正透过屏幕看着“她”的表情一样。姬儿和他对视了片刻，知道自己需要给出一个答案：
“你叫……潘吧。”
她想起自己在备忘录里看到的两个名字，借来用用吧。
姓名是可能赋予感情的设定，所以当初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给A令取一个。既然现在不得不为之，叫什么都无所谓。
毕竟……这很有可能，是导致“吴柳”死亡的原因。
屏幕里的少年眨了眨眼睛，然后露出了高兴的表情。但他始终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头上的文字变成了另一段：
【好，从现在开始，我的名字叫‘潘’。你是姬珑兮吧，很高兴认识你。】
这段话很长，沿着少年的身体轮廓蜿蜒浮现，不大的字体一直从左手延伸到右臂中间。姬儿不奇怪对方知道她的名字，只点了点头：“我也是。”
在她说出这三个字后，那些环绕在少年周围的文字一闪，很快变成了一条红色的线。然后那红线仿佛有生命力一样，下落进了手机底部多出来的一道白边里。
那条白边并不宽，乍一看就像屏保图片的一部分。之前红色和白色的部分各占一半，而刚才那段红色增添进去后，红色的部分比白色多出了一截。
看起来仿佛变成了40%和百分之60%的关系。
姬儿想起和吴柳的聊天记录中，对方不断提起的好感度，大概就是这个了。
一个显然插满FLAG的……攻略手游。
虽然姬儿基本确定了，如果这个世界是招募竞选的一部分，那么这个被她取名叫潘的AI，毫无疑问是其中的一环。但在当前信息量依然不足的情况下，她觉得还是尽可能保持当前状况。
初试百分之五十的好感度，按照她曾经了解过的类似资源，一旦与初始值距离过大，就是各种惊喜……也有可能是惊吓出现的时候。
看着手机里标准白莲花气质的少年，姬儿简直要为可能面对的未来而心痛了。
“晚安，我去写作业了，今天要早点睡。”
既然决定了不娶便不撩，少女挑出一句万能道别句式，然后按黑了屏幕。
【晚安。】
对方回答。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十八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