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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心想道歉口难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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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代人受过
自从贺雨回家后,父母就苦口婆心地劝,可贺雨一直没松口,她铁了心和陈永光离婚了。谁叫他陈永光把手举起来呢?手虽没落下来,但贺雨觉得跟打在她身上没什么区别。陈永光发火,是因为他父亲。陈永光的母亲得了个快病去世了,陈永光就把不会做饭的父亲接到家里住些日子。父亲喜欢吃口味重的饭菜,而贺雨做的饭菜都是清淡的,陈永光让贺雨改变一下口味,两人就因为这件事争吵起来了。
见女儿火气这样盛,贺雨的父母也不再说了,他们毕竟还是疼爱自己的女儿,嘴里不说,心里也在埋怨女婿陈永光。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贺雨的母亲赶紧去开门,她以为陈永光来给贺雨说好话了。可进来的并不是陈永光,是一个穿着齐整的年轻人。他满脸堆笑地问谁是贺雨。
贺雨起身看了看这个人,并不认识。她问对方找她有什么事。
“我是来道歉的。”那人说着向贺雨深深鞠了一躬。
贺雨吓了一跳,这个人应该没和她见过面,怎么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她忙说:“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对不起,我没说清楚,我是受人之托向你表达深深的歉意的。”那人把一张名片递到贺雨手里。
贺雨看了看名片,上面写着“言和道歉公司经理孙正”。贺雨第一次听说过道歉公司,更没想到,道歉公司的人会找到她,她问孙正:“你受谁的委托?”
“我是受你丈夫陈永光先生的委托,向你道歉的,他说,一时糊涂,对你说了过激的话,做了过激的事,想面对面求得你的原谅,又怕见面后不知怎么说,所以才委托我来表达歉意的,请接收陈先生诚恳的道歉。”孙正说着,单腿打千跪在贺雨面前。
贺雨手足无措,陈永光当年向她求婚时就是这个姿势,但现在的不是陈永光,也不是求婚,而是道歉,“别,你站起来说不行吗?”
“如果你原谅陈先生了,我就站起来,这是陈先生的要求。”孙正依旧跪着。
“贺雨,不要把所有的不是都推到永光身上,你也够任性的,快着吧,让人家跪在这里算怎么回事?”贺雨的母亲说。
好啊,陈永光,你馊主意可不少!知道你自己来我也不可能立刻原谅你,让别人来逼我说话了,贺雨心想。她赶紧说:“请起来吧!”
“如果你真的原谅陈先生了,我就站起来!”孙正倒是很敬业。
“我原谅他了!”贺雨实在没办法了才这么说的。
孙正这才站起来,临走,他又说了句,“陈永光先生说,只有你回家了,才证明你真的原谅他了,如果你明天没回家,我还会来的。”
送走孙正,贺雨又气又乐,她想,这次非把陈永光制得服服帖帖不可,自己不回去,她就不信,陈永光还会雇道歉公司的人来。
二言归于好
可她没想到,第二天,她和父母刚吃过早饭,门铃就响了,进来的还是那个孙正。
“贺雨女士,你昨天没回家,说明你还没原谅陈先生,陈先生一大早就让我来了,请再次接受陈先生的歉意。”孙正说着,一本正经地单腿打千跪在贺雨面前。
孙正大有,贺雨不回家,他就这样跪下去的架势。要是陈永光跪在这里,贺雨还不慌,让道歉公司的人跪在这里,她真的吃不住劲了,得花多少钱才能让人家用这种方式代替道歉呀。
贺雨连声答应,原谅陈永光了,立刻回家。送走孙正,贺雨也不让父母劝了,收拾东西打道回府。
走出小区,贺雨迎面正看见在小区外面转磨磨的陈永光。陈永光尴尬地笑了笑,贺雨虽然还绷着脸,但心里的火气早消了,陈永光虽等在外面没亲自上门道歉,但能这么快让道歉公司的人来,说明陈永光心里还装着自己。
两天没见,到了晚上,两人一夜缠绵,把所有的不快都抛到脑后去了。事后,贺雨又开始心疼钱了,禁不住嗔怪地对陈永光说:“知道自己错了,自己去不就完了?干嘛还雇佣道歉公司的人去,那得花多少钱呀?”
听贺雨这么说,陈永光挠了挠头说:“我还想埋怨你呢,我知道不该发火,本想过一天再给你赔礼道歉,可没成想。你反而派道歉公司的人来向我道歉了。道歉公司那个女的可能说了,如果我不去接你,她就天天来。”
两人这么一说,才明白了,他们都接受到了对方的道歉,可他们都没雇佣道歉公司的人。那道歉公司的人怎么会打着他们各自的旗号去道歉的?两人拿出了道歉公司的名片,发现来替贺雨道歉的人和孙正是一个公司的。
两人都感到纳闷,为了弄明白缘由,第二天,他们特意跑到言和道歉公司去了。
三魂牵梦绕
接待他们的正是公司经理孙正,孙正显然不知道两个人会一起找上门来,在他们的再三追问下,才说明真相。
大前天傍晚,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妇女找上门来,让他们分别以陈永光和贺雨的身份给对方道歉。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只要让陈永光和贺雨言归于好就可以。妇女还说明,陈永光当年是如何向贺雨求婚的,婚后两人多么恩爱,因为一些小事争吵只是暂时赌气。只要一方抹开面子肯认错,两人就能和好如初的。
听孙正这么一说,两人对望了一眼,五十多岁的妇女?难道是贺雨的妈妈见无法劝说贺雨回家,知道陈永光又抹不开面子来认错,才雇佣了道歉的公司的人分别道歉的?
他们问中年妇女的相貌,孙正描述了一下妇女的长相。
陈永光和贺雨的眼睛都瞪大了,孙正说的相貌极像陈永光的母亲,而他母亲的右眉梢就有个黑色痦子。
“我想起来了,她说过,姓薛。”孙正又补充了一句。
陈永光的眼泪下来了,他看着贺雨说:“我妈妈就姓薛。”
“你们可不能再闹离婚了,老太太为了你们,大晚上的往这里跑了两趟,还花了两份钱。”孙正说。
“孙经理,老太太到是为他们好了,却把我骗了,你知道她为什么傍晚来吗?因为她给我的不是真钱,要是□□还好,她竟弄了些冥币来糊弄我。也不知,我当时忙什么了,愣没看出来,我还不知道怎么向你报账呢。”那个替贺雨向陈永光道歉的女孩说着,接着从衣兜里拿出三张冥币来。
“小林,你要涨薪,说声,怎么说人家顾客拿着冥币骗人呢?赶快向人家道歉!”孙正训斥小林道。
陈永光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不怪她,也许她没撒谎。”
“她没撒谎?你别替她说好话了,天再黑,要说分不清真钱和冥币来,谁信呀?”孙正说。
“我们说她没撒谎,是因为我婆婆去世有几个月了。”贺雨说。
孙正愣住了,“你们不是为了替小林说好话故意骗我吧?”他说着,从衣兜里拿出一沓钱来,翻弄着,他的手开始哆嗦了,他的钱里竟夹着三张冥币,“这……这也是老太太给我的。”
贺雨说了声对不起,把还在哆嗦的孙正丢在那里,拉着陈永光走了。她知道,要是孙正明白过来,一定会让他们补交道歉服务费的。她以后再也不和陈永光闹离婚了,婆婆生前把她当亲闺女对待,去世了,还在替她们操心。其实,公公喜欢吃口味重的饭菜,她完全可以做两份,一份清淡的,一份口味重的。
孙正看着两人走得没影了,才叫了一声,“他们走了,老爷子出来吧。”
说话间,陈永光的父亲从后面走了出来。
“老爷子,你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可怜天下父母心,我相信,她们以后再闹离婚,就要想想去世的老太太了。”孙正说。
“永光不去道歉,贺雨是不会回来的,而永光又像我年轻时一样倔。要是他妈妈活着,我也不至于用这个办法……唉!”陈永光的父亲叹了口气,接着说,“把这些冥币给我吧。”
孙正把冥币递给他问:“老爷子还要这些干什么?是想等他们下次闹离婚时用吗?”
“不,我要拿着这些冥币去道歉,”老爷子眼里渗出泪花,“我脾气倔,老薛活着的时候,我总发火,嫌她这做不好,那也不行。到了现在,我才知道,没了她,我什么也做不了。原来为一个人而改变口味这么难。”他说完,拿着冥币走出道歉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