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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10.1 ...

  •   Chapter 10 假若代价是身败名裂

      网红“寂寞的心”,本名戚冉,某自媒体公司负责人。

      去年五月起,“寂寞的心”在圣医大听公开课时,结识了陆姓心理专家。她先后对陆某本人和其研究的阿斯伯格综合征儿童图像疗法,以及儿童错误记忆追溯进行过报道。

      在陆某的游说下,今年十月起,“寂寞的心”开始在他的私人诊所进行心理干预。陆某利用咨询之便对“寂寞的心”进行心理暗示,诱使与之发生亲密关系,并骗取财物若干。

      ……

      调转了方向,我在Amanda送我去找陆离的路上,搜索到了这条新闻。

      标题党和微博配图很夸张,但实际作证的照片只是医院的伤害坚定证明,以及戚冉和陆离的合影。有些,的确显得过分亲密。

      我想起更早些的时候,陆太太对我说过

      “我儿子如果和你这种人在一起,迟早要身败名裂。”

      我那时候挺难受的。

      但和她一样,我从未相信过,这句话会一语成谶。

      如果不是我。

      戚冉不会知道陆离是谁,她不会对陆离感兴趣,更加不会为打击我而策划了这些事。

      网络更像是她的地盘。她懂如何兴风作浪。

      那些文字如泣如诉,像是篇带着色情意味的小说。

      万能而热心的网友人肉出了陆离的工作单位,学历,经历,父母以及中学时候参加球队比赛的照片。那些诸如“人渣”“败类”“衣冠禽兽”,“人面兽心”的字眼如海潮将陆离的名字淹没。很多人甚至喊话政府,要对高知人员的行事操守加以约束。

      等等。等等。

      而我在这些铺天盖地的声音中把陆离给丢了。

      我给研究中心,他们不肯透露陆离的消息。

      我找到了王医生,他说陆离被放了长假,让他处理清楚自己的私事。

      家里的茶几和书桌上有轻薄的一层灰。听楼下的小妹讲,陆离几天前就拿着个行李箱出门了。他把纷乱带走了,留下了一平死气沉沉的安静。

      我在圣市待了一周。

      最后查到陆离找了老邹当代表律师。

      老邹是个很称职的律师,无论如何也没有透露出陆离的下落。我无奈下,只能曲线救国,求到了他现在的直接领导,橘子身上。

      “你说你,咋这么倒霉呢,遇到这种变态!”

      桔子跟着哭了一鼻子,之后化身余则成帮我从老邹那儿打探消息。

      然而事实证明,我国律所的防范意识比保密局强多了。橘子带着贝克汉姆一起软硬兼施,老邹竟没有透过半点口风。

      可阴差阳错的,我倒是把戚冉这事搞清楚了。

      那天,我在橘子家的大阳台上坐了整个下午。从天亮,到天黑,到夜深人静,他家保姆不得不很委婉的邀请我还是在客房住一宿。

      我想起在陆大夫家住的时候,我一直很好奇那棵大桃树的顶上是什么样子。

      陆离不明白我的纠结,说

      “看一看不就知道了么?”

      我翻个白眼

      “那么高,我压根爬不上去。”

      后来他就找了个梯子带着我爬。我是非常怕高的那种人,踩着梯子时一直腿抖。

      陆离又说

      “你怕什么,我护着你呢。”

      我扭过头,发现他用手挡着我。但手太细,而我太粗,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安全感。

      “你扶我,我也怕。”

      我说。

      他挺生气似得,声音紧绷着道

      “你放心,我就是被你压死,也摔不着你。”

      一度,我觉得他只是在讽刺我青春期猛增的体重。但我没有想到,不知不觉,他竟然就这样护着经过了这么久,走过了这么远。

      第二天,我找到老邹问

      “如果我愿意出面证明,因为戚冉拿到我的照片要挟勒索,陆离才会对她进行催眠的,这样会不会对事情有帮助?”

      老邹愣了下,望着橘子溜掉的方向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没有证据。”思忖半天,他才开口“据陆离所说,这件事发生至少有三个月了。你身体里检查不出迷药成分,而且陆离很确认已经销毁了所有的照片。所以这件事你空口无凭,只能让整个案件更复杂。”

      “录像呢?”我努力,平静地回忆那天的情境“Fiona在公司迷晕我,公司会有监控吧。”

      老邹摇了摇头

      “我已经了解过。办公区他们并没有监控。”

      说完,他稍稍迟疑了片刻,又道

      “而且当事人也不会同意。如果这件事陆离愿意放在桌面上来谈,他不会用这种办法。”

      我坐在那里,手抖了抖,抖出了不少咖啡。

      是,是。

      他大概不会同意。

      身为专业人士,他总是希望我能避免一切的刺激源。

      这是第一次,我真的恨起自己是自己。

      若我不是有这样的病史,陆离不见得有这么多的顾忌。

      可若我从来都健康而快乐,他或者就不认识我。

      命运真是好编剧。

      一环一环,相生相克。

      从橘子家出来,我接到了岳安则的电话。

      这个人真挺怪的,永远特别神通广大,看似远远的,却监控着一切的事。

      “如果我说,你和我在一起,我就能帮他,你会答应么?”

      他淡淡地问,似乎只是在闲聊而已。

      我看着窗外漫天的大雪反应了一下,果断地回答

      “不会。”

      我没有感觉到屈辱或是愤怒,因为这实在是太可笑了,我想他大概是看我太沉重,开了个玩笑。

      果然,他自己笑了笑

      “那作为普通朋友,我能帮你些什么?”

      我回答

      “你能让大雪停一停不?”

      雪太大,很多航班都取消了。

      而我现在迫切的需要回一趟舟南。

      “你要出门?”

      他太聪明了,聪明得让我挺害怕。

      “是。”

      我回答。

      他又很轻松地笑了

      “我来安排。”

      那天晚上,雪刚停,我有幸乘坐上一架湾流商务机。

      岳安则亲自在机场的贵宾通道外接我,送我回到嘉禾公寓。第二天天没亮,他又早早陪我到了舟南香火灵验的竹安寺。细致周到,让我有点诚惶诚恐。

      事情过去后,我曾经问过岳大老板

      “你对我这么好干什么?”

      他想了想,淡淡回道

      “可能因为我想看到你究竟能坚持到哪里。”

      这么天很冷,我穿了两条绒裤和最后的羽绒衣。

      他仍然是挺括的长外套,咖啡色的毛绒料子盖在膝下,露出一双光亮的皮鞋。

      “你其实不必这样。”

      买了香火票,他站在那淡淡说,试图阻止。

      “求个心安。”

      我一甩手,豪迈地拒绝了。

      “你要是怕尴尬,就离我远点儿。”

      说完,我拉紧羽绒服,像个虔诚信徒一样开始三步一跪开始往山上爬。

      陆离出车祸前,我陪着Ada姐去公司附近的算命点算过一次。那位戴眼镜的大师算出Ada姐是两个孩子的命,而且注定毕生劳碌。Ada姐受打击过度,直说他不灵。

      为了维护客户关系,他又免费给我算了算。

      算出的结果是,我是个天生孤独的命,身边所有人都在,但谁不会和我亲近。

      我从前觉得信这些人都挺荒诞无稽。

      遇到事情,发现原来很多人也不过是途个心安而已。

      有时人太绝望了,所以只能如此。

      我一步一步的走,然后顶着满脑袋的泥把香都上完了。

      因为过程曲折万分,还引来很多群众的拍照留念。

      “哎妈呀,我不会红了吧。”

      我揉揉脑袋上的土,习惯性调侃。

      岳安则抿唇笑了笑。

      “安歌。”

      他似乎问了我句什么。

      但我当时打了个极其响亮的喷嚏,又给错过了。

      处理好舟南的事,我启程又回到了圣市。

      橘子从邹律师挖出点信息,告诉我,陆离始终在保外候审。我上百度了一下,搞清楚保外候审大概是个什么意思,心稍稍放下一点来。

      “总比在拘留所,监狱什么的好些。”

      我这么安慰自己。

      陆离有洁癖,我总是不愿意去想他在拘留所的样子。

      我渐渐开始正常的生活。

      每周,我都去王医生那里做检查和咨询。

      “你现在怎么这么自觉了?”

      他挺好奇的问。

      “因为身体健康太重要了。”

      我回答。

      失眠太严重,他又给我开了点药。我很留心的观察着自己的情绪,用他说的方法来开解自己,身体状况还算可以。

      陆太太来公寓闹过两次,左边一巴掌,右边一巴掌,扇得很平均。

      我用常年来生活在我爸的暴力管制下的毅力挺了过去。

      到后来,她不来我没事儿还拎点点心去家里看一看她。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看他们,挺好的就行了。”

      我对小月姐说。

      小月姐当妈以后身材变化很大,抱着我,软乎乎地

      “要不,你和他们认个错?”

      她提议。

      我摇了摇头,总觉那会让陆离很生气很生气。

      “陆离回来过没?”

      我问。

      小月姐有点为难道

      “他,他不让我们和你说。”

      好吧,那就是回来过了。

      那就好,那就好。

      我觉得脸皮这种东西都是在练。我出入在陆家次数多了,他们大概也有点麻木了。有次下雪,我在门口摔倒,他们竟然邀请我进去上了次药。

      陆大夫看我,叹了口气

      “我说过,你和陆离,并不合适。这件事结束后,你们最好还是分开。”

      我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其实是:我儿子被你坑得惨了,你以后能不能离他远点?

      我没回答,转而瞥过他书桌上的东西问

      “您写书呢?要话插图么?要的话告诉我啊。”

      陆大夫垂下眼皮,大概是被我强大的装傻技能给吓到了。

      这一年的春节来得不早不晚。

      二月初,除雪后的城市,路面总是湿湿的。

      我独自在家进行大扫除。假装是不经意,实则是很有目的性的,打开了陆离放在书房里那个蓝色的塑料整理箱。

      从前,我把它当潘多拉的盒子。

      它充满着诱惑与危险。我总是不敢看,怕看了以后醋劲儿太大,把自己给酸伤了。但Amanda和我提起一次,我难免就又有些将信将疑,外加蠢蠢欲动。

      我很想知道,陆离藏在心里的人,究竟会是谁。

      所以我打开了它,里面很干净,似乎经常被人打扫的样子。分两排,仔细罗列着课本大的纸盒。我放在手里掂了掂,发现纸盒挺轻的,不像笔记本。

      拆开后看到第一眼,我笑了。

      里面齐刷刷码着很多纸飞机。

      是我惯有的叠法,我只教过他一次,他就记住了。飞机上有字迹,我随手拆了一个,上面写着

      “今天去看音乐会。

      很多人,对比下,我发现陆安歌还是挺漂亮的。

      比给我花的那个,顺眼。”

      ……

      “同学聚会,喝多了。

      何晓楠说当我女朋友,

      我答应了。

      酒醒以后感觉很突然。”

      ……

      “要送陆安歌走的事情,

      我觉得很不负责任。

      我说我会管到底。

      爸非常生气,

      我感觉他好像是气别的什么,

      但他并不愿意提。”

      ……

      “爬树的时候,

      我摸到了陆安歌的屁股。

      她居然都没有感觉”

      ……

      “陆安歌挺好骗。

      她再也不站在树下面发呆了。

      这样对她的情绪没有好处。”

      ……

      “何晓楠把我吓着了。

      她剪了头发,那张脸,太像。

      我想了一夜,我想这是不可能的。

      大概是我对她的病介入太深。”

      ……

      “有点烦,陆安歌放假来了以后,烦得厉害。

      这么大姑娘,怎么总拉拉扯扯。”

      ……

      “我爸说得对,

      这应该只是治疗中会出现的情况。

      我想离开一段时间,

      这是很好的办法。”

      ……

      美国挺热,陆安歌说要来旅行,不来也好。

      ……

      “说我是她爸,有那么老?

      不过这丫头片子真的是拿我当亲属了。”

      ……

      “何晓楠顺路去我家,

      我妈又误会了。

      其实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这样也好。”

      ……

      “我退出了研究小组。

      这种实验的方法太急功近利,

      对被试的心理会产生长久的影响。

      可,陆安歌,这丫头是不是又误会了。”

      ……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结婚。

      很多人,相亲相七八年都做不出决定。

      因为类比太明显。

      她还真是和别人不一样。

      但我爸说得对,

      这样也好。

      好过她模糊对我的感情,

      而后再意识过来,

      那就痛苦了。”

      ……

      “我错了,我不应该让她结婚。

      别人照顾不好她。”

      ……

      “我爸又提起那个问题,

      我说,为什么是陆安歌?

      为什么是她?”

      ……

      “岳安则这人太复杂,

      但他的确帮了忙。

      岳天很可爱。

      岳安则不愿意让我过多了解他的创伤应激障碍。”

      ……

      “陆安歌吃醋太有意思了。

      但真是有点笨,

      说这么明白都没懂。”

      ……

      “这下应该懂了。

      结婚要提到日程上来。”

      ……

      “孩子,很重要。

      但她,对我来说,是人生。”

      ……

      最后,压下下面点的叠得不太整齐,或许是当时心情太糟糕了。

      我打开,匆匆扫过一遍,看到上面锋利的写着

      “我要冷静下来。

      带她去Eric那里,她似乎真没有印象。

      很好,我希望她,永远也不要知道这件事。

      戚这种人说得出,应该也做得到。

      这种事决不能发生,陆安歌承受不来。

      我需要一个办法来处理掉麻烦。

      ……

      “提出的条件我答应了。

      我得仔细观察一下这个女人,

      如果她的易感性明显,

      那么就是最好的方法。”

      ……

      “我知道她忽然让我去医院是什么打算。

      也好,顺便先把陆安歌送走。

      真不容易。

      笨丫头,在机场还问我。

      我当然知道,

      我像她是的么!

      但我竟然从没有想过,

      她对我,或者并不是感情投射

      她说得时候,

      我才明白,

      我也是够笨的。

      我们浪费了这么多年。”

      ……

      “我对戚进行了五次催眠。

      很顺利,照片都已经删除。

      但这个人,不可放过。”

      ……

      “还是跟何晓楠说让她照顾点,

      岳安则也去舟南了,

      总觉得不太安心。”

      ……

      戚果然是用这种办法。

      我想也是,

      她的招数也就此而已。

      还好,陆安歌不在。

      ……

      “有点喝多了,差点就拨过去,

      幸好,老邹学得还挺像的。”

      ……

      “暂时离开,总会回来。

      丫头,你可等着我,别被人拐跑了。”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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