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苏醒与狂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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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总有一阵低语在耳旁轻喃，带着温热的呼吸，席卷起一层淡淡的倦意。犹如被遮天蔽日的黑暗所阻隔，在这永不见天日的墨色中，连同所有心神都一同沉沦。
可是不行，不行……
就算是只有一丝漏洞，也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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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然是这所医院里的一名普通护士。她从实习期正式转正已经有三年了，而在一周前，因为她良好的工作态度，就被安排照顾起了一名特殊的病人。
“天然，今天轮到你值班啊？”
“是啊。”
穿过冗长的走廊，如往常一般，她进入了0173号病房，打算进行每日必行的日常工作。
但在夏天然拿起湿巾准备擦拭病人那苍白得过分的脸颊时，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有些脸红心跳。即使这张脸她在一周前就见过，即使她早已受过专业的护理培训。而究其缘由，只因这个缠绵病榻的男人拥有一张过于完美的脸。
正值一日中最好的时辰，明艳而不灼人的阳光从窗中透过，带着一缕暖意，斜斜照耀在男人那因不见天日而显得脆弱苍白的侧脸上，折射出迷人的光晕。
病床上的男人双目紧闭，纤长而浓密的睫毛根根分明，翘起一抹勾人的弧度。其下笔挺的鼻梁在一侧打下淡淡的阴影。那头墨黑如夜色的碎发柔顺地贴服在他光洁饱满的额头上。透着淡血色的薄唇微抿，带着亮丽的色彩，点缀了这一副完美却苍白，显得死寂的黑白画作。
夏天然现在还能清楚的记得一周前初见男人时的惊鸿一瞥与那紧随其后扑天盖地而来的浓重失落感与惋惜之情。可惜了，这样一个本该活跃于外界，受万众瞩目的男人如今只能躺在这冰冷而空荡的病床上当个毫无意识的活死人。尽管他看上去就像只是陷入沉睡一般。
她微抬起男人那只修长而瘦削的，宛如最精良的工艺品般的苍白手掌，以温热的毛巾轻轻拭过。
正当她要将湿巾收起送出病房的时候，她忽然直直地呆立在原地。
等等……她看到了什么？！
那只好似永远都停留于静止状态的手指刚刚是颤动了一下吧？！一定是吧？！
她不可置信地用力揉了揉双眼，将注意力集中于那只又归于平静的手指。猛地一抬头，只看见那原本还算平缓的脑电图仪屏幕上正显示着愈加强烈的波动。
这是苏醒的征兆。
说不上当时是什么心情，只记得一股热流直冲头顶。夏天然似是忽然惊觉般的跑出病房，紧接着是她因过于激动而显得起伏不定的喊话：
“医生！医生！病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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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力睁开眼，一束曙光挣破黑暗的束缚，过于灼眼的光线刺激着泪腺，却让他舍不得闭眼。入目是一片刺眼的白，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面，视线对焦后，是一个身着白大褂的男人。
“先生？先生？请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医师微微倾身，言语中带着良好职业素养透出的关切。
如果白时穆现在能够自如地开口说话的话，那么他一定会回答：疼，很疼。就如同来自灵魂深处愈演愈烈的撕裂感。犹其是头部，好似受过重击般传达着如针扎一样的痛楚，而这样的感觉却奇异的在不到5秒的时间内消失了。
最后白时穆也不过是只能扯着一把沙哑到连自己都无法识别的嗓音说：“水。”
一旁的护士忙小跑过去，端起散发着温热蒸汽的水杯，缓缓倾倒向白时穆微张的口中。
待干涩的喉咙稍稍有所改善后，他才能较为清晰地挤出一两句话：“我昏迷了多久？”
在那个该死的梦境里，我到底沉沦了多久？
“三年，”面前的医师状似犹豫的张了张口，“其实按理说三年前的那场车祸并没有使白先生的头部受到严重的伤害，并不能致使白先生昏迷如此长时间，这也是我们医院所疑惑的。不过我们察看了下白先生的生命体征，现在己经基本稳定下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白时穆微微扬了扬下颚，示意医生继续说下去。
“另外，若白先生能保持这样的良好状态，后天应该就能转移至普通病房。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没有什么特殊变化，就能够办理出院手续，”医师提了提鼻梁上的眼镜，以严谨的态度说道，“白先生苏醒的消息已经通知了相关亲属，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来看望您。”
“那么我们就不打扰白先生休息了，祝愿您早日康复。”
病房的门被轻轻掩上，轻浅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室内重归一片平静。
几乎是在确定医疗人员离开的下一秒，白时穆就睁开了双眼。他有些迟缓地撑起身，直接拨下手背上的针头。轻微的刺痛感刺激着迟钝的神经，让他更加的清醒。尽管已经放缓了下床的动作，但因久未活动而显得无力和迟钝的身体还是让他差点从床上栽下去。
他迫切地推开洗手间的门，在这个狭窄的空间内听到了只属于自己的粗重的呼吸声。
那是一面半人高的镜子，而镜面里清晰的反射出一张苍白得过分的，也是他最熟悉的脸。
还好，还是他的脸。
他微微弯下腰，缓缓倚靠在光滑的墙面上。
到底在想什么呢？明明已经不再是戴克·费尔南德斯了。
真是太荒谬了，居然会在梦里扮演了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甚至还有变态倾向的人的一生。
没想到他的脑细胞这么活跃呢，真是，想象力太丰富了也不好。
他试着对着镜面露出一个与他以前别无二致的开怀笑容，最后他也的确笑了，嘴角的弧度没有变化，脸部肌肉的控制也没有变化，却还是让他发觉了不同。就好似一个任人摆弄的木偶被强行缝上一张大笑的嘴巴一样，空洞，而虚假。
不一样，终究是不一样了。
就算只是一场梦，但当这个梦持续的时间足够长时，即使是虚假也能够变为真实了。
在梦中度过的27年虚幻人生太过漫长，也太过真实，仿佛梦中的场景还能够一一回溯，隐约间似能嗅到最后一刻“身死”时空气中充斥着的火药味。
至少，他已经无法辩别出，到底是一个名为戴克·费尔南德斯的灵魂被塞进这个叫作白时穆的躯壳中，还是白时穆的躯壳里裂变出一个称之为戴克·费尔南德斯的人格……
[严重警告！严重警告！宿主情绪濒临失控状态！达危险警戒标准！]
嗯？什么声音？
[本产品由星际帕维尔公司独家生产，编号0034。因白时穆先生成功从l000名试验者中脱颖而出，于星际公元2443／07／21／00:47编号0034成功绑定宿主]
泛着金属质感的机械声忽然转变为拟人化的声音，显得唐突而怪异，却不是白时穆现在应该关注的焦点了，作为一个在这个唯物主义时代生活了二十几年的拥有正常三观的普通青年，今天所经历的一切已经超越了他所能接受的范围。
编号0034？试验者？宿主？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鉴于宿主提问，编号0034将为您进行详细解答。]
[星际公元2351年帕维尔公司于各级大小位面中随机抽取l000名濒死试验体，而宿主就是其中一员。帕维尔公司将试验者投入由法则构成的位面中，由1000名试验者扮演其中不同角色，结果只有宿主成功打破幻境，获得本公司特别奖励：新生。]
在一系列不科学事件的冲击下，白时穆反而奇异地镇静了下来，他掀了掀有些僵硬的嘴角：
“那其他的试验者呢？”
[已确认死亡。]
死了？尽管己经隐隐猜到答案，但当真正得到答复时，却还是让白时穆有些不寒而粟，从没想过，原来他离死神这么近。
“你们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由于缺乏人手，本公司需要一批人充当由小说洐生出的位面里的某些特定角色，提高位面的真实度与稳定性。而报酬，就是宿主可以在现实生活中获得在虚拟世界中得到的相关技能，当然，有特殊限制。请不要担心，每次任务时间仅以现实世界12小时为基准。]
[若宿主无更多疑问，请立即做好跳跃位面的准备，本轮任务已开启。]
[倒计时：10，9，8……]
不，等等，我不想被人发现晕倒在厕所！！！
[……2，1]
[世界开启。]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苏醒与狂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