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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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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朦胧中浮浮沉沉,眼前除了一片缥缈的白雾什么都望不到,我有些孤寂,不知漂浮了多久,耳中似乎传来一些细碎的声音,我欢喜的凝神捕捉,声音似轻纱般飘忽,时近时远如梦似幻,使我想起幼时秋千架下那些短暂的欢乐,少女们嫩色的衣袂从眼前交织滑落,明晃晃的日光穿过枝桠斑驳的落在园子中,脆爽的嬉闹声一路洒落渐行渐远,我急忙追去,可眼前一暗,却置身于一个昏黄狭小的厢房内。瘦弱的少女跪在地上,肩膀一耸一耸似是啜泣,一年长妇人立于那里疾言厉色的言说着什么,我虽听不清,可是却莫名的难过,欲將那少女扶起。
好在天色又大亮了,少女在学堂里望着窗子发呆,我心下松快,总是不用再那样可怜了。可是围上来的几个少女似是在笑言着什么,神情有些鄙夷,我又替她急上了,可不能再被人欺侮了。还好少女此时并无退让,牙尖嘴利抵挡的样子让我有些许欣慰,默默隐忍总不是个办法。学堂里人都散去了,似是惧怕有人上门告状,少女煨在一处精致的花厅里不肯离开,花厅里一位高挑少女在与一位英朗少年相携作画,言笑晏晏的样子衬托的少女形容更加寥落,少女艳羡的望着他们,嘴角含一丝淡笑。我也有些忍俊不禁了,人家在这里谈情,你却来当拖油瓶。
耳边隐约传来些环佩叮当之声,眼前白雾轻舞,一散一聚后青青草坪舒展开来,少女跌坐于地上神情似是痛楚,我大惊欲将她扶起,却怎的也近不了她的身。一个圆脸少年笑着將少女扶起,检视着她手上的伤,神情认真很是关切,我欣慰愉悦,还好有人珍视你的,你并不总落于晦暗的。少年与少女似是拌嘴,渐行渐远,归于那一片白寂。
细碎的笃笃声自白雾深处飘来,逼仄的巷子间,少女急切的向前奔着。她似是长高了些,可仍形容是那样不安稳,我急忙向她身后探看,是何人何物将她逼得这么急,可是浓浓白烟,將视线遮的严严实实,白烟深处,笃笃声渐渐清晰,似是有人在身后放炮仗,噼啪噼啪不绝于耳。我有些焦灼,心道你莫焦急,并无人追你,可此时却听到有人在唤少女:“瑭儿。。。。。。瑭儿。。。。。。”瑭儿是谁?是她的名字吗?声音渐渐有些近了,我转眼想提点下她,可已寻不到她的身影了。
白雾淡去一些,天色暗了下来,细碎的雨丝千丝万缕的降下,不知何处隐有婴孩的哭声,我极目寻去却望见是少女在哽咽,她似是无处可去,单薄的身子半隐于一屋檐下,神情戚戚的望着前方的一座壮阔府邸。见此我心内悲凉,赶紧道你且莫兀自悲伤,先寻之前那个厢房暂避下多好,这天色苦寒,你切莫耽搁了。可是不论怎样使力她都听不到,我急的落下泪来。
泪珠将我双眼模糊,少女和府邸都已望不真切,可是耳边的声响却愈发清晰,一阵窸窣声后,似有柔软绢帕替我拭去眼泪。白雾逾发暗淡,灵台陡然清明,方发觉起此刻我应是卧于榻上的。自神思归位,便始觉身子无力,四肢百骸犹是痛楚,喉间似火灼般难耐。勉力许久依然撑不开眼皮,我不禁呻吟出声。
一双大手将我扶了扶,玉珩在我耳边言说了什么,我有些心安。不多时,唇边溢入一些温热的甜汤,我就着缓缓饮下,胸臆间畅快许多,想立时睁眼问问孩子怎样,可身子似是不听使唤,只焦的泪珠不住滑落。“瑭儿。”他将我的手握住,声音似是哽咽:“我们有了女儿,很像你,待你好些便抱来与你看。”闻此心下松快许多,我昏昏沉沉复又睡过去。
嘤嘤的哭泣声将我从梦中唤醒,帐顶在朦胧中渐渐清晰,视线寻向声音的主人,姐姐梨花带雨的一张娇颜泪中含笑,偏头向一旁的人道:“可算是醒来了,你便也能放心些了!”转头惊喜的望向我:“可还有何不适么?你这几日将我们可吓死了!”说着便又要哭了。转眸望到玉珩立在榻边深深的将我望着,似未曾闻得姐姐说的话,他二人同时出现在这里我略有些不悦,可见他形容有些憔悴还是决定隐忍不发,况且我也发不出来,喉咙依然有些焦灼,四肢亦是无力。
姐姐见我俩就这么对望着,垂首用绢子拭了拭泪轻声道:“我。。。。。。我去让膳房炖些汤来。”话毕闪身出去了。玉珩矮身坐在榻边,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摩挲着我的发髻,眼中似有情愫流转,并不曾言语,只那样定定的望着我。半晌,叹一声气,俯身将我拥着。我自忆起那日混沌间放的那些狠话便有些窘迫,踌躇着不知如何面对他,思绪流转间,门吱呀一声被谁推开,曹夫人笑着进来:“来见见你娘亲!”我双臂虚软的推了推玉珩,他将我放开,我便看到曹夫人抱着一个小襁褓入了内间,紧跟其后的姐姐望见我们顿了顿,仍是走了进来。
小小的襁褓里,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双眼圆睁,四下张望,两只小手胡乱扑腾着,望的我心下柔软非常,唇角不自觉的便勾起笑,与她大眼瞪小眼的对望。曹夫人亦笑的慈祥:“等你身子大好,可抱抱小家伙,这几日奶水吃的甚足,十分好养呢!”我心下喜悦,抚了抚她白嫩的小脸颊,手指却被她一把捉住,攥着不放,将几人都惹笑了,曹夫人打趣道:“果然是亲娘呢!这么小便知晓了!”亲娘么?偷偷觑见姐姐立在玉珩一旁的身影,未来该是怎样呢?若是来日要将她留在姐姐身边,我如今还是不要过多亲近她吧,思及此眼中不禁模糊起来,曹夫人惊到:“哎!好好的怎的落泪了?你尚在月子里切莫犯了禁忌!”此时我有些难堪,连忙偏过头举袖拭泪,不意又被玉珩拥进怀中,我更是难堪,却无力推拒,靠在他怀中淌泪,他轻抚着我的后背,再叹一口气,沉声道:“你且莫胡思乱想,好好将养身子!”门吱呀一声,复又关上了。
月子里闭门调养几十日,待出月时我已大好了,只是春寒料峭,依然不便出门,在房中闷得发慌。这日姐姐来府中陪我说话,我俩比划着曹夫人缝制的几件小袄谈的热切,不觉便正午时分了,姐姐函函起身,与我道:“时候不早了,也该是回府陪母亲用膳了,改日再来瞧你。”我急急挽留到:“姐姐再陪我说会话,午膳就在这里用了罢,我遣人过府言说一声,让曹夫人莫等了。”姐姐似是逃避:“不了,我。。。。。。”“姐姐!”我握着她的手臂,认真道:“早晚都是这个府中的人了,你何苦逃避,何况。。。。。。你明知玉珩心意,不必为了我避讳什么的。”姐姐不料我能如此直白的与她剖析,睁大美眸将我望着,良久道:“你与玉珩才是夫妻,现下亦有了孩子,即便我愿意与你共侍一夫,可我瞧着玉珩对你的情谊不像是作假,我横插进来又有何意义呢!”“姐姐你错了,玉珩对我只是。。。。。。只是可怜罢了,他自伊始心里便只有一个你,那日他送我。。。。。。送我入梁也是为了你。。。。。。只是不巧与我有了孩子,这才。。。。。。这才不忍将我抛下,我这几年望的真真切切,这个位子也占得实在是久了,该是还给你的!”我说的磕磕绊绊,也未能将她打动,她望着窗棱悠悠道:“瑭儿,你其实并未看真切他的心,你可知那日你难产危在旦夕,他是如何痛不可当,我与他认识十几年,他从未在我面前流泪,我只当他英武有担当,可他红着眼在那一声声的唤你的名字,我便知晓那里再无我的位置了。。。。。。”闻此我怔仲了下,片刻便回神宽慰道:“他只是心善罢了,我与他有太多沟壑,不能回头了,只盼你将孩儿当做自己的。。。。。。!”房门咣当一声被推开,玉珩手执一碗汤药沉着脸立在当下。
我与姐姐皆呆愣在当场,许是未婚面皮薄,姐姐红着脸施了个礼扭身便走,玉珩立在门口亦扭身望着姐姐奔去的方向,手中那晚汤药腾腾泛着白烟,我忖着他碍于这晚汤药未能追上去挽留,便索性替他追了出去,与他堪堪擦身而过时他一把揪住我的袖子,并未看我一眼便将我往屋里带,我踉跄磕绊着又回到了里间,他将那晚汤药往我手里一送,沉声道:“喝了!”我在他怒视的目光中将一碗汤药缓缓咽下,心中不停揣测他莫名的怒气从何而来,“你为何。。。。。。啊!”被他一把掀翻在床榻上,我还未回过神来,他便俯身欺下,将我牢牢禁锢在一小方床榻间,张口在我唇上狠狠一咬:“你身子这是大好了是吧?”言毕开始扯我的襦裙,我痛得哆嗦,可仍不忘死死护着,嘴里嚷着:“未曾!未曾好全!”他嘴上啃着,狠狠道:“可还敢胡言乱语?”“不敢了!不敢了!”未免吃亏,我一迭声的答应着。
敲门声起,闻得喜贵在门外问话,他方才将我放开,暗沉着眸子盯着我道:“这几日春寒,不许再出门去!”我合衣诺诺的点头应着,只怕动作慢了被喜贵瞧见此等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