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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这是一座囚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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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王为何而来,陛下自然知道,只怕李群前一步将人带走方章就派人告诉了自己这位弟弟。
“带下去。”皇帝有些心烦对着李群吩咐道。
“是。”
项王新伤未愈,不易走动,此时却是坐着轮椅由小太监推着进了承文殿。
皇帝看着脸色略带憔悴的项王,挥手将小太监赶走,双手扶住轮椅说道:“身上的伤还没好,怎地进宫来了。”
项王的脸上浮现笑意,说道:“皇兄,放了她吧。”
皇帝略微一愣也笑了起来,骂道:“从小你就这样,心里藏不住事情,哪有这么求哥哥的。”
“知道皇兄疼我。”
皇帝拍了拍项王的肩膀缓了缓语气说道:“这一次她没杀得了你,下一次呢?”
项王沉默了一会才回道:“等到下一次再说吧。”
“朕只有你着么一个兄弟,不会再有下一次。”
项王苦笑,他明白自己这位兄长是怎样一个人,若是自己不争取,只怕拓跋容燕的下场只是一条白绫而已。
“弟弟愿纳她为妃。”
“不准。”皇帝狠狠地拍了一下扶手,恨声说道:“你怎么昏了头到如此地步。”
“是弟弟欠她太多。”项王低下头有些悲哀的说道。
“这是朕的决定。”
“可是......”
皇帝打断项王的话说道:“朕不会杀她,毕竟活着的公主比死人要来的有用一些。”
“皇兄......”项王还要在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皇帝见到项王心情似乎也好了起来,脸上重新带上一点笑意说道:“前日南诏的使团到了,还是老一套,献表求和,缔结姻亲。”
“皇兄的的意思是?”项王问道。
“这一次不一样,南诏将文昌公主嫁过来。”
项王转头惊讶的说道:“文昌公主?”
“是啊,南诏皇帝最小的女儿........”
李群似乎对拓跋容燕很感兴趣,这是拓跋容燕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过他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
“大人因何发笑?”拓跋容燕淡淡的问道。
“公主难道就不害怕么?”
“我应该还怕什么?”
“行刺项王,这可是大罪,依律令是死刑。”李群说道。
“那我该怎么做?哭着求您,还是刚才跪着求陛下?有什么意义?”
饶是李群也从没见过这样的人,竟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声音依旧尖锐,却透着一点爽快。李群收敛笑容说道:“这种事情整个天下只有陛下才能决定。”
拓跋容燕不再言语。
李群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当真是不怕死?”
世间万物皆有生老病死,可是无论是谁都会对死亡有着天然的恐惧,哪怕油尽灯枯也依然想要挣扎着活下去,李群见过太多为了或者而犯下无数罪行的人,也见过为了活着而不择手段的人,更见即使苟延残喘,尊严尽失也要活着的人。当然他也见过慷慨赴死的人,但是无论如何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总归要有所反应。
“大概.....是怕的吧。”拓跋容燕不喜欢这个问题,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虽然有些抗拒死亡却还真没有太多的恐惧。
大概,一般,也许,这也都是不确定的词汇,当然很多人都会大多数时候都会说上一两个,但是死亡也有不确定的时候么?李群觉得越发看不透身边这个平淡的好像水一样的女子。
宫城很大,李群带着拓跋容燕向着西北而去,一路上宫女和太监见到李群都恭敬行礼,渐渐的将乾元殿,承武殿等恢宏高大的建筑甩在了身后,到后来便是宫女太监都极少出现,身边的殿阁更透着一丝衰败。
拓跋容燕戴罪之身很自然地就被安排到了林秋殿,这里是紫微宫最偏僻的角落,极少有人来,世人不知道林秋殿为何,却知道它另一个名字,“冷宫”。
“陛下的旨意下来之前你先住在这里,不要想着离开,记住,千万不要想着离开。”李群对着拓跋容燕说道。
还在冷宫虽然叫做冷宫,却也算不上破败,看着干净的桌面自然是有宫女太监时常打理。
自从先帝驾崩所幽禁的宜妃死之后这座最偏远的殿阁就空置了下来,所谓冷宫,不过是皇室保留面子而幽禁嫔妃的地方罢了。
世人觉得入宫为妃自然是邀天之幸,却少有人知道大多数女子一生都未曾见过自己的丈夫,这座紫薇宫里处处都是冷宫。
不过这林秋殿却应了清冷之名,直到日上三竿才有小太监提着食盒送来已冷的饭菜,小太监不敢有丝毫停留,将饭菜放好便退了出去,诺大的林秋殿只剩下拓跋容燕自己,好在她自小就习惯这样安静的生活,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日头渐斜,林秋殿虽然略显破败景色却是极美,也是,这紫微宫中哪里有不美的地方呢?不同于江南的静谧,宫里处处都透着烟火味,看着沿路而来那些忙碌的宫女就能了解一二,只是远远瞧见的朱红色的宫墙让人觉得这里是一座囚牢,一座天底下最大的囚牢,只是这个天下谁人不是笼中囚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