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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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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城中,百姓家家紧闭门户,即使是白天,也少有人出门。一对对巡防将士快步行走于大街之上。自先皇驾崩以来,梁军以势如破竹之势,接连攻破青国多道防线。如今,杨承宪已被逼退至冀州城中。战况如此不利,也愁坏了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
“报!启禀大将军,长公主殿下率领援军已达城外,再过一个时辰便能入城。”一名将士疾步走入冀州府衙内,对堂上的杨承宪说道。
听到消息,杨承宪急忙站起身来,“快!快去准备接驾!”
“公主,这里便是冀州城了。”程瑜回京报信,前线的事传的慢,前几日才知道,梁军已攻破了多个城池,大军被逼退至冀州城中,这几日更是高挂免战牌。公主知道后,这几日的眉头就没松下来过。
杨承宪等人骑马迎来,便见众将士中间一银白盔甲的女子格外显眼,一猜便知,这就是长公主凤曦了。杨承宪甩蹬下马,“末将参见长公主殿下。”
“杨将军请起。这几日辛苦了。”
“长公主言重了。守国抗敌是末将的职责。殿下一路辛苦,末将以命人收拾好冀州府衙,公主可要先去歇息?”
“不必了。杨将军,烦请你召集众将,去冀州府衙候着,本宫有话要说。”
杨承宪抬头看了一眼凤曦,“是,末将遵命。”
“程瑜,你去安排将士入军营歇息。”
“是,末将领命。”
凤曦一进冀州府衙便去了大堂,一身盔甲也未脱下。素莹立于她的身侧劝道,“公主,既已到冀州,不如稍事休息。”
“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凤曦一路确是劳累。在宫中更是从未受过这般辛苦,可如今,战况胶着,自己实在是无法安心的闭上眼一刻。
杨承宪领着众将进到大堂时,见到的便是早就端坐于上位的凤曦。一身盔甲还未换下,手中翻看着自己前几日整理的战报,眉头紧皱。
“末将参见长公主殿下。”一众将领见凤曦早就等在大堂,心中不免一惊。
“都起来吧。”
“谢长公主殿下。”
“谁来给本宫解释解释,为何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我青军便退到了如斯地步。”
“末将之罪,甘愿受罚,请殿下降罪。”尽管凤曦连头都未抬,可杨承宪却感受到了一股沉重的压力,急急领罪行礼。其余众将也随之下跪。大堂之上,瞬时鸦雀无声。
凤曦听着没了动静,这才将手中的战报放下抬起头来,便见跪了一厅的将领,“本宫只是让你们给个解释,没说要治你们的罪。如此紧张做什么。先皇突然离世,军心必定会乱。支撑到如今,你们也实属不易。都起来吧。”
“谢殿下。”
“杨将军,你给本宫说说如今的战局吧。”
“启禀殿下,现梁军大将为武刑。此人为现场老将,经验丰富,且老谋深算,善用奇兵。但毕竟是老对手,我军不至于退至冀州城内。但因那奸贼刘襄,他熟知我军的一切部署,甚至是每一位将军的缺点。几次交手,他们都早已看出我们的漏洞,可我们毫无反抗之力。”一提起那个刘襄,杨承宪不禁咬紧牙关。
“刘襄?这个刘襄到底是什么人?”
“末将后来派人去查,发现他其实是梁国安插在我军的奸细,这些年一直偷偷跟梁军书信来往。末将不查,让如此奸邪小人在军中数年,甚至谋害先皇,还请殿下降罪。”虽说这刘襄并非自己启用,但身为一军统领,一直未曾发现这个奸细,杨承宪自觉有推脱不了的责任。
“你识人不清,酿成如此大祸,确实该罚。可念在你多年领兵,立功无数,本宫愿给你个机会。带兵杀退梁贼,戴罪立功,守我青国山河无忧。你可愿意?”
杨承宪抬头看了一眼凤曦,这位年轻的长公主,浑身散发着皇者气势,甚至,不输于先帝。
“末将必尽心竭力,戴罪立功。”
“好!”凤曦嘴角一扬,站起身来,“自即日起,我青军绝不再后退一步。本宫誓与这冀州城共存亡!”
众将看着这位公主,心中早已没了先前对她的所有怀疑。“末将愿与殿下一起,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已是深夜,冀州府衙的灯火未歇,凤曦换了一身便装,立于桌前仔细查看着冀州城的地图。杨承宪和几位将军立于两侧。
“本宫听说,这武刑老来得子。”
杨承宪被凤曦这一句话弄得一愣,接着反应道:“确是如此。这武刑常年沙场征战,中年才得一子,因此甚是疼爱。为此子取名继业,多年来细心教导,如今为梁军先锋,是个将才。”
“哦,”凤曦挑眉,“即使如此,这武刑怎么舍得让他征战沙场,就不怕有个万一?”
“武刑确是宝贝这个儿子,可这武继业出自将门,不是甘于守着祖业碌碌无为之徒。听说武刑本不同意他上战场,是他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后来武刑见他屡立战功,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杨承宪心中暗想,公主问的如此详细,莫不是在打这个武继业的主意。“殿下是想用这个武继业牵制武刑?”
凤曦一笑,“杨将军明日只管将城门口的免战牌摘了去,其余的,坐等便是。”
杨承宪心中存疑,但也不敢质疑凤曦的安排。虽说自己并不十分了解这位长公主,但她的能力早有耳闻。先皇在世时,提起这个女儿来也是多有称赞。更何况经过白天一番谈话,凤曦身上散发的那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让自己深刻意识到,在她面前,只有服从。
第二日一早,梁军便看到了冀州大门上消失的免战牌。武继业作为大军先锋,早早的向武刑领了军令便到了城下叫战。许久之后,冀州大门缓缓打开,一白衣将领带着人策马而出。等到近了,武继业这才看清,这领头的将领乃一女子。听闻青国公主来前线监军,未曾想她一介女流,一国公主,居然也敢领兵出征,顿时心中多了几分好奇。不知她是真有本事,还是,真正狂妄。
凤曦一马当先,也看到了这个梁军的先锋。虽只见一面,却也明白,这个武继业确如杨承宪所言,是个沙场征战好手。只不过……
武继业还在细细打量这位长公主,突听一声娇呵,“来着是何人?”
“在下大梁先锋武继业。”
“武继业?就是那个武刑的儿子?”
“正是!”
“哼!你们梁国掠我土地,害我父皇,今天我便要让你们血债血偿!”凤曦说罢,挥剑上前。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武继业也不犹豫,抬剑挡下凤曦的进攻,几个回合下来,心中暗自好笑,这个长公主,功夫确实耍的不错,可惜力道不够。也是,一个养于深宫之中的公主,能有多大力道。
这时,凤曦的脸上也是浸了一层薄汗,喘气声越来越重。这可急坏了在城楼之上观战的杨承宪。因为凤曦事先下过命令,他不能出战,如今虽然着急,却也只得在城楼上观望,急得直跺脚。
“杨将军可是不舒服,不如先回城里歇息如何?”一旁的素莹看着这边急得满头大汗的杨承宪问道。
杨承宪听到问声,这才回头看了看这个一直跟在长公主身边的婢女,只见她神情轻松,心中不禁起疑,“素莹姑娘,如今的战况对殿下不利,可有什么制敌良策?”
“将军不必担心,看着便是。”
素莹回话中透着一股自信,让杨承宪不安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些。心想这个丫头是公主身边的人,自然也就能知道公主的安排。如今她都不着急,想必是有什么其他打算,不如安下心看着。
这时,凤曦与武继业交手已有十几回合,渐渐露出疲意。武继业见状心中一喜。若能生擒青国长公主,这冀州城岂不是不攻自破。于是暗暗打定主意,渐渐驱马靠近凤曦。
就在武继业马上就要靠近凤曦时,凤曦手中长剑突然一挥,一改刚刚无力之势,一剑隔开武继业的进攻,瞬间朝着武继业胸口刺来。武继业还没回神,便被凤曦刺伤墜马。
武继业墜马的同时,凤曦身后的几名将士迅速上前,将武继业捆好拖入冀州城中。
等对面的梁军反应过来时,自己的先锋已被生擒,凤曦率领的队伍也已退入城中。对面还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城池,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冀州府衙大堂之上,凤曦端坐,看着下面被五花大绑的武继业。刚刚的一剑自己有意控制了力道,所以武继业虽失血不少,但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武少将军,刚刚这一战,你可服气?”
武继业抬头看向堂上的凤曦一惊。这绝不是刚刚那个娇弱自负的公主,分明是早就设计好的,心中懊恼万分,怎么就轻敌了呢。
“不必多言,要杀要剐,我武继业绝不皱一下眉头!”尽管被生擒,但武继业也是出身将门,这身骨气是丢不了的。
“少将军此话严重了。少将军可是本宫的贵人,本宫还想着借着少将军的关系,跟武老将军好好谈谈呢。”
“你到底想干什么?!”武继业看着凤曦脸上透出的那股冷笑,心中忐忑万分。
凤曦并不回话,只是轻轻笑着。
此时梁军大帐中,武刑得知儿子被生擒,差点晕了过去。这毕竟是独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如何跟武家列祖列宗交代啊!
“报!启禀将军,青国派人送来一封信。”
“快!快拿上来!”
“这,这,这……”看完来信,武刑脸色僵硬。
一旁的副将等不及开口,“将军,青国可是说什么了?”
“青国的公主说,用继业来换刘襄。两日为限,过期不候”
“什么?换刘将军!”
几个副将心中一惊,谁都知道,这刘襄潜伏在青国多年,为梁军暗中提供了多少情报。是梁国的功臣,回朝后皇上必定会重重封赏。而这武继业,是武刑的心头肉。若是武继业有失,这武老将军不跟丢了半条命一样吗!这可如何是好啊!
梁军接到消息的同时,杨承宪等一干将领也知道了凤曦的意图。心中不禁佩服这位长公主的计谋。
“杨将军,现在可安心了?”
杨承宪听到凤曦将话转到自己身上,着实一愣,随即笑道,“殿下思虑周全,是老臣愚钝啊。”
“这倒也要谢谢你。若不是连你也夸赞这个武继业,本宫也未必能想出这条计策。”
凤曦一笑。
“能让你夸赞的年轻人,必然不凡。他是武刑之子,就凭他父亲的声望,他在梁军中必定也是深受尊敬。如此一个才华横溢,每天又享受着周围无数尊敬的目光的年轻人,那么他必定自信。自信是件好事,但过于自信可就不好了。我时不时给他几个破绽,他心中便会对我不屑一顾。对阵之时必须全心全意,一刻大意便是死局。若不是本宫有意留他一命,他现在只会是尸骨一具。”凤曦缓缓将计划说出,淡淡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寒意。
“不过,殿下当真相信那武刑会用刘襄来换武继业?刘襄对他们有功,此举定会失了人心,武刑不会不明白个中利害。”尽管凤曦的计划十分精密,但杨承宪还是有些担心。
凤曦微微一笑,“若是武刑不换,两日后便是武继业死期。到那时,武刑痛失爱子,他这般年纪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还会有心与我军交战。这笔买卖,怎么都不亏。不过,本宫倒还真不担心,就算武刑不同意,那刘襄也会乖乖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