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夫人在上GL》齐风亦奇

6、第 6 章

　　明观音的花轿并没有耽搁太久，礼乐齐奏，锣鼓声响，身穿喜袍□□高头大马的新郎官也是英武无比，白衣少女秦云鸽听到声响，放下手中画卷走出店铺，在檐下驻足观看。

　　她出谷至今，不过月余，一路上看到什么都十分欢喜新奇。阿七原本计划一路南下水路兼程，尽快赶到金陵，了结了少女母亲的仇家，再替她寻一门亲事，也算是不负秦夫人所托。

　　谁知秦云鸽竟是看什么都新奇，路上又从山贼手里救了一群贩卖布匹的行商，这帮行商都是锦官城的籍贯，在外贩售蜀锦，赚的钱来，正要赶回家去，可是路上流寇山贼甚多，他们请的护卫也被杀死许多，如不是阿七和秦云鸽出手，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这帮人见秦云鸽容貌娇美，性情天真，一出手却是雷霆之势，便都存心结交。

　　秦云鸽和阿七出谷时，身上原没什么盘缠，二人身负武功，饿了便猎飞鸟走兽来吃，渴了便在溪边井里舀水来喝，一路风餐露宿也没甚问题。但遇到客商们存心结交，送了绫罗绸缎制成的衣服，又送来肥鸭肥鹅，蜜饯点心。阿七犹是无可无不可，并不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秦云鸽却是一样都没见过。客商们见她好笼络，更是口灿莲花地描述锦官城中的美景，终于使得她可怜巴巴地哀求阿七，先去锦官城走走。

　　阿七原不想节外生枝，但见她一双大眼满是哀求之意，只得应了。

　　秦云鸽少年时代一直被关在谷底，世间种种一概不知，连大家闺秀笑不露齿行不惊风，等闲不出闺阁也一应不知。她一路跟随商队，只觉得沿途所遇男子居多，女子甚少，心想这谷外的生活果然和谷底截然不同。

　　只是平日里遇到的男子，都是庸碌之辈，哪一个比的上阿七姿容俊秀，风采翩然？只是出谷不久，不知阿七从哪里寻来一张人皮面具戴上，让她的面孔也和那些男子一般平常。秦云鸽只觉得看不习惯，央求着阿七把面具去了，阿七只是轩眉不语。秦云鸽见她面色冷然，说不出什么原因来，只是心里有些害怕，竟不敢继续纠缠要求了。

　　秦云鸽听到锣鼓喧响，好奇观望，口中喃喃说道：“这是做什么？”

　　阿七便告诉她：“这是在行婚娶之事。”

　　“婚娶之事？”

　　见她生的清丽动人，旁边看热闹的小哥也搭话道：“就是大姑娘嫁人，小伙子娶媳妇啦！”

　　她更是奇怪，凝眸看了一会儿，说：“这……是件高兴的事罢？”

　　秦云鸽虽然不懂世事，但那热闹的乐声透着欢乐喜庆，小哥回道：“自然是天大的喜事了。你看这新郎官吧，是蜀山派的弟子，蜀山派门人一向是行侠仗义的大侠客，大好人。这位新郎官上官大侠，更是蜀山派中顶顶好的。他娶得新娘子，听说是什么教里的圣女，简直是天仙一般好看的美人儿。”

　　那小哥叽叽咕咕说了半天，其实自己也没见过美若天仙的魔教大小姐，只见面前这个小姑娘正当韶龄，肌肤白皙如雪，阳光一照，更像是透明一般。眉毛秀气，眼睛又黑又亮，宛如两颗黑玛瑙。若说天仙谁人见过，只是面前这小姑娘，当真是称得上是姿容若仙了。

　　秦云鸽说：“既然是大喜事，这位新郎官，为什么很不开心呢？”

　　听她这么说，那小哥也仰头望去，说来奇怪，先前并没注意，仔细看去，那新郎官上官退之虽然唇角带笑，眉宇间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郁郁之气，仿佛洞房花烛夜的喜庆也不能抹去心里的郁结。

　　秦云鸽好奇地问：“为什么他不开心呢？”

　　小哥也猜不出来，只得讪讪地说：“这……我并不是新郎官肚子里的蛔虫，只好去问他本人了。”

　　迎亲队伍不久离开，秦云鸽看了一会儿，觉得没再有趣味，小哥在旁便说：“有一个地方很有趣味，你想去不想去？”

　　秦云鸽想了想，回头看看阿七，她看书看的出神，便不想打扰，点点头说：“好。”

　　小哥见她应允同往，心头大快，忙领着她穿街走巷，走了一盏茶功夫还没到，秦云鸽问：“还有多久啊？我不能出来太久的。”

　　她还惦记着阿七。

　　小哥忙说：“走快点，还有一会儿就到了。”

　　说着，他手一指前面，不远处护城河一侧，是一片酒肆茶楼。

　　秦云鸽微微一笑，说：“快点儿，这有什么难的？”

　　说罢，轻轻一挥衣袖，小哥只觉得眼前一花，便看秦云鸽身姿如电掣，身影已经到三丈之外了。

　　他惊讶之及，追上去问：“姑娘，你这……这是……这是什么仙法？”

　　他从没见过这般迅捷的身法，自然以为这位姑娘不是擅仙法，便是鬼魅了。话音里还带了几分颤音。

　　秦云鸽见他十分惊讶，心下得意，只见远处飞来两只蝴蝶，黑底金纹，煞是好看，便伸出素手，将那两只蝴蝶拨弄到胸前玩耍。

　　此刻阳光稍被阴云遮蔽，天气分外闷热，而秦云鸽在阴沉的天气里越发显得肌肤沉白，毫无血色，那双纤长的手说不出哪里奇怪，只是随意地左拨右摆，两只蝴蝶就像是困在笼子中一般，扑着翅膀飞不出去。

　　小哥见状，心里打鼓，竟然有几分害怕。

　　秦云鸽玩儿了一会儿，回头嫣然一笑，说：“你说的有趣儿的地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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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厢周家大宅子里高朋满座，座无虚席，一边是所谓正派人士，另一边参加宴席的人便奇怪许多。却全是冲着魔教明大小姐来的魔教部众。

　　上官退之原本嗜酒，此时见许多豪杰聚集一堂，正邪两派笑语晏晏，竟将以往的芥蒂全部消散了。他本是性情中人，看到此情此景，更加激动难以自制，席间只要有人敬酒，绝不推辞，遇到前辈敬酒，更是人敬他一杯，他要还三杯。

　　到得晚上，终于酩酊大醉。

　　魔教众豪侠见上官退之醉倒不省人事，忙大赞一声不愧是明大小姐的姑爷，好酒量，说完便纷纷退席走避。

　　明观音坐在新房中直到深夜，喜娘和服侍的丫鬟已经退下。她默默又坐了一会儿，思索半刻，才伸出手将头巾扯下。

　　她将喜帕一把扔在床榻上，起身走了两步，终于走到隔壁的厢房中。刚才喜娘便告诉她，上官退之已经喝醉了，怕惊扰到她，便被扶到隔壁休息。

　　她就着厢房晦暗的油灯看了一会儿，上官退之睡着的样子，反比清醒时显得平静喜乐。他浓黑剑眉平展舒朗，高耸的鼻梁和着略略丰厚的嘴唇，显得十分英俊可靠。

　　外面呼啦啦下起雨来，明观音突然觉得心平气和。就这么过一辈子似乎也是很好的。

　　她坐在床榻上，顺手将自己头上沉重的簪环取下，听着上官退之沉重的呼吸。

　　突然，纸窗上映照一道雪白闪电，接着是沉闷的雷鸣。

　　上官退之似乎被惊着了，模模糊糊地呻吟着，说：“……师妹，小师妹……你是觉得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