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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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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棍节,购物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11月11日的话题总能吸引眼球。
而灰弭选择在这天凌晨,所有人疯狂购物的时候上传新歌,谁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更可怕的是,新歌名叫《单身狗之歌》,上传的时候还同时发了一句话:“今天,你还是一条四肢健全的狗吗?”
简短轻快的吉他前奏后,响起了灰弭细腻清澈的声线,一改往日古风歌里的婉转与悠扬,换上了轻松自在的节奏,和着旋律唱道:
“两个黄鹂鸣翠柳,你还没有女朋友。
雌雄双兔傍地走,你还没有男朋友。
一江春风向东流,你还没有男朋友。
问君能有几多愁,你还没有女朋友。
抽刀断水水更流,你还没有男朋友。
举杯消愁愁更愁,你还没有女朋友。
路见不平一声吼,你还没有女朋友。
此曲只应天上有,你还没有男朋友。
我也是条单....身...狗......”
这条微博下面,他难得传了张照片,照片里的哈士奇一脸惊讶地盯着镜头,滑稽得引人发笑。
零点秒杀团结束了行动以后,纷纷过去打卡签到。
“靠,灰弭你要不要这样?”
“苏炸了!!!”
“鸽神,过分了!!!”
“灰灰,知道你单身,我也就高兴了。”
“天哪灰弭好可爱!!!好想抱抱!!!”
“从照片里看得出灰弭家里好干净!”
“听哭了……”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在地上听歌。”
“同是单身狗,相煎何太急啊啊啊!”
“灰弭大大嫁我!!!”
“有木有发现灰灰自从被小许抛弃以后,立刻高产似母猪!!”
“我很担心灰鸽发完这首歌以后要几年不出现了。”
“……”
阮清言对“粉丝”这回事一向没什么概念,就像他很少上微博,偶尔看到这些评论的时候也不会觉得自己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人物。对他来说,那些在评论里跟他开着各种恶趣味玩笑的陌生人,也只是喜欢音乐的一些朋友。他有时候会回个一两句,有时候就翻看一下,笑了笑不回答。
只是那人说他什么来着?高产似母猪?!
他不禁自我怀疑起来,难道自己以前真有这么懒?
他翻看起邮箱里的邀歌,一封一封往下翻。
直到屏幕上出现某首歌的简介,他忽然停下了握着鼠标的手,白净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轻拍着鼠标。
手上的小动作停下后,阮清言倏尔弯着眉眼笑了。
生不知此时的灰弭正幽幽地蹲在门口,看着屏幕上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周遭散发着漆黑的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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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大早起来就遭受我家灰弭大人的会心一击,受到暴击一万点!!”小美在琴行鬼哭狼嚎,又嚷嚷着要砍手又哭喊着要找对象,三三两两来了几个客人都被她给吓走了。
直到正前方出现一个无比熟稔的声音,恍若从手机和电脑音频里跳跃出来一般,乍现在门庭若市的琴行门口——“请问,顾霜枝在吗?”
恍然间,她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在……哦不对,不在!”
阮清言被她的语无伦次搞糊涂了,重新确认了一遍:“不在?”
“不在!”小美坚定地点了点头,瞬间憋红了脸。
他点点头,目光流转间,又问:“她今天没上班?”
“小,小枝姐睡过头了,还没到……应该,应该在对面早餐店买早餐……”
他微笑着欠了欠身离开:“谢谢你。”
短短三个字把小美给说愣了,她发了足足五分钟的呆,才猛地惊醒:“灰弭跟我说谢谢?!!!”
然而那时候,后知后觉的她连灰弭的背影都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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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粥店开了十几年,远近闻名,即便是晌午时分都有络绎不绝的客人。
老板是个老上海人,即便是眼睛看不见,顾霜枝也能听出他是个慈祥的大伯。每次见了顾霜枝,都额外照顾她:“小顾你坐会儿,我叫人先给你做。”
顾霜枝颔首谢过老板的好意:“不用,慢慢来,我不急。”
“小顾,今天心情不错哦?”老板瞧出她嘴角的盈然笑意,也跟着笑了起来。
“是啊。”她不加否认,熟门熟路地坐在后门口的小桌边慢慢等。
后门口通向后巷,清晨时会有街坊邻里穿梭来去,而过了上班高峰又会恢复小弄堂的宁静。
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轻敲着,耳边若隐若现地传来后巷里的人声,大约是一个年轻男人在打电话。
“什么?太少了!这点钱哪够?!我也是冒着大风险干的,无论如何都得再加点,要不然我接下来就不和你们合作了!对啊,已经有别家跟我谈了,出的价可远比你高啊。告发?呵呵,我被告发了难道你还能置身事外?再说了,到时候我大可以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这个世界,每天都在上演肮脏的交易。
复杂的人性总爱把世上最美和最丑的东西交织在一起。
比起整日为了追名逐利而想破脑袋,顾霜枝倒是更倾向于平淡繁复的普通生活。
有时候她宁愿自己的听力也差一些,那就不用被周围的纷纷扰扰吵得永无宁日。
不过这世上还存在着另一种声音,那个清澈淡然的嗓音,竟送给了她一个美梦。
已经好几年没做梦了,鲜亮生动的,有光线有颜色那种。
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的家,种满玉兰树的街道,一到了春雨时节,油亮的青草地上便铺满白色和粉色的大片花瓣,暖人眼目。轻踩在湿哒哒的软泥上翩翩起舞,陷下一个个小脚印。
湛蓝苍穹,流云辗转,三月清风里落花闲院,少女清莹秀澈的小美梦。
那时候,她还以为自己的一生,都会活在这样的葱茏蒨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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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你心情不错。”正全神贯注地回味着那久违的美好画面,旁边就多了个人,也不打声招呼,就这么突兀地打断了她缱绻的美梦。
顾霜枝被吓得倒吸了口凉气,小木凳子往后一倾,差点整个人就扑到地上去了,她皱着眉头,没好气地冲来人抗议:“怎么又是你。”
“你还记得我啊。”阮清言微眯着笑眼,在她边上坐下。
“……”废话,每次都神出鬼没的,谁能忘了他?
后门口的小桌边只能坐下两人,阮清言吃力地把腿收到桌下交叠着。这里对他而言实在拥挤,可那顾霜枝倒正好,小小的一个人蜷缩在角落,在小桌上撑着脑袋的样子,十足像那被老师罚到角落思过的小学生。
他觉得可爱,毫不掩饰地在她对面瞩目了许久。
反正她看不到,谁都不会觉得不自在。
哪知道顾霜枝忽然蹙了蹙眉,语气僵硬地质问他:“你老盯着我干嘛?”
“……你不会连眼神都听得到吧?”阮清言惊愕地凑近过去,细细观察她清秀的眉眼。
她的嘴角轻轻勾起,饶有兴致地反问他:“你没有遇到过吗?当你一直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那人会突然转过来看你。”
他还当真仔细思考了一番,最后讶异地得出结论:“好像确实有。”
“所以咯。”顾霜枝总结道,“有人说是磁场,电波之类的东西,不过没人拿得出确切的证明。谁知道呢,反正我感觉得到。”
“那我得回去研究一下,说不定我的镜头也有磁场。”阮清言说得认真,顾霜枝却蓦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笑你。”她的笑容很明朗,显然没了先前那草木皆兵的架势,“冷冰冰的镜头能有什么磁场?”
“怎么不会?”阮清言较真地为她解释起来,“镜头就是摄影师的眼睛,任何事物,首先要入得了我的眼,才能入我的镜头。”
“照你这么说,镜头比眼睛还重要?”
“是啊。”他对镜头是有感情的,从十来岁开始玩相机,各种各样的镜头他都拥有,“其实,每个镜头看出去的世界都是不同的,就和人一样。”
“……”顾霜枝没回答,茫然的眸子里划过转瞬即逝的落寞。
“哦对了,和你的琴弦也一样。”阮清言想了想,又为她举了个例子,“你的古筝,有多少根弦来着?”
“21根。”
“对,21根琴弦,每根的声音都不同,对吧?”
“你这不是废话?”她为他拙劣的形容和对比甘拜下风,忍不住笑出了声,“都一样的话,还要21根干什么?”
“也对……”他也舒展开了眉眼,目光总悄悄掠过她眼角飞扬的笑意。巧笑焉兮,美目盼兮,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姑娘吧。
她今天的心情真是不错,对他也没了防备和闪躲,阮清言想着,不如趁此机会,一鼓作气?
可刚想开口,老板就送来她的打包盒:“顾小姐,你的皮蛋瘦肉粥,拿好了啊。”
“谢谢。”她提着袋子,起身就要往外走。
阮清言二话不说就站到她前面:“店里人多,我带你回去。”
还没等到她的婉拒,他就轻轻捏住了她的手腕,牵着她缓缓往屋外走去。
十一月的南方,天气渐渐转凉,厚实的掌心渐次传来细细密密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