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玛雅王的男人》菩台

14、训练

　　晚上，俄尔斯回到住地，不久就看到都鲁瓦耷拉着脑袋回来了。

　　俄尔斯笑着问都鲁瓦，“怎么样？”

　　都鲁瓦叹了口气，坐在席铺上低着头，俄尔斯看到都鲁瓦的耳朵通红红肿，上面还有指甲印，啧，被人扭了。

　　都鲁瓦可怜兮兮的看向俄尔斯申诉，“阿述林，你说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这里暴力呢！我耳朵都快掉了。以后阿述林，你帮我看着点，她一来，你就给我说声，我就跑！”

　　俄尔斯一听都鲁瓦又叫自己的小名，厉了一眼，冷冷一笑，“跑，你能跑一辈子？她一个女孩儿，在细亚节出现这种事情，你还躲了。我想，整个蒂卡尔城应该都知道这件事情了。”

　　都鲁瓦呼痛的表情一愣，沉默下来。

　　第二日又是单调的守卫站岗，第三日也是，第四日……就在俄尔斯以为王侍卫就这样生活的时候，一天凌晨，天空还是乌蒙蒙的一片，努乌鲁忽然进屋叫醒十六个人，穿好甲胄立即出发。武士们立刻穿好薄甲，拿好武器，跟随努乌鲁离开。

　　外面站立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同样穿着甲胄，手握尖矛，是王！

　　十六名武士正要跪拜，被王挥手止住，努乌鲁将握着长矛的手在心口一碰，其他武士同样动作。

　　王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呼哈尔地区发现卡拉克穆尔奸细，一队战斗组，勇士们，你们显示身手的时候到了。”

　　十六名武士握紧长矛，神色坚毅。

　　随后努乌鲁带领武士直接向呼哈尔地区出发。

　　呼哈尔地区，位于蒂卡尔西南部地区，这里地势荒凉，地形复杂，背靠山，面朝水，东部为密林。

　　努乌鲁带着他们从东部潜进茂密的丛林，挥手让他们四散开。都鲁瓦同俄尔斯结伴进入密林，都鲁瓦压低声音道，“该死的卡拉克穆尔人，真是狡猾，竟然进入王城地区。”

　　俄尔斯挥手让都鲁瓦不要说话，两人听到细细的低语声，敛神静气，悄悄逼近，藏匿住身形。

　　是卡拉克穆尔人，正商议计划部署。俄尔斯、都鲁瓦对视一眼，掩藏气息，仔细听清他们的部署，他们是要，刺杀王！

　　俄尔斯面色一凝，看到都鲁瓦眼睛中同样的情绪，二人悄悄退开。

　　是迅速回去报告消息，还是跟踪卡拉克穆尔人，了解清楚他们的所在？

　　最后决定由都鲁瓦快速回去先努乌鲁武士长报告消息，俄尔斯悄悄跟踪卡拉克穆尔人……

　　俄尔斯跟随卡拉克穆尔人来到一处乱石处，看到卡拉克穆尔人进入一处低谷，俄尔斯急忙从侧面迂回趴在一处山岗，距离有点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的确有五十几个人的样子，分几处，正围着几堆火烤肉吃。外围有四个人在警戒。

　　俄尔斯看着他们吃完早饭，掩盖好痕迹，拿起手中的武器向西边呼哈尔进发。

　　俄尔斯迅速回忆呼哈尔的地形，他们要刺杀王，如果他们中知道王所在的位置，那最好的埋伏地点是哪里？王早知道这里出现奸细，那个男人又会选择在哪里出现？

　　答案是，呼哈尔长峡谷！

　　俄尔斯立刻快速向呼哈尔长峡谷奔进，争取在这些卡拉克穆尔到之前，找到王。

　　呼哈尔长峡谷，地势险峻，两边乱石，中间一道纵深峡谷。

　　俄尔斯跑到呼哈尔长峡谷，两旁静悄悄的，不过，太静了。

　　忽然耳畔炸起喊杀声。俄尔斯立刻奔过去，战斗已经开始。

　　俄尔斯挥动长矛，直接挑起一个向自己刺来的卡拉克穆尔武士，没有精力去理会尖矛刺进肉人本的感觉，滚烫鲜红的血液喷溅在脸上。

　　抬起头，俄尔斯看到石岗上，那个男人手握长矛，高高站立，纵观整片战场。透过血液，俄尔斯看到库库尔坎的金色羽翼在男人背后一瞬间张开，为男人披上金色的光辉。

　　俄尔斯拼命挥动尖矛，直刺，上挑，横扫，下劈……虎口处真的麻木，石矛刺过肋骨时尖锐刺耳的摩擦声……

　　血色浸染甲胄，俄尔斯眼前也是一片红色。忽然一声大吼，一个人以横扫千军之势冲过来，满脸血迹，凶残异常。

　　是都鲁瓦。

　　都鲁瓦一吼，“俄尔斯，上去！”

　　俄尔斯明白都鲁瓦的意思，身为王侍卫，要在守护在王身边。

　　俄尔斯离开与都鲁瓦靠拢，两人杀开一条血路，靠近高岗。

　　忽然俄尔斯眼角扫到那片金色羽翼下一道黑影，“都鲁瓦，挑！”俄尔斯一吼。

　　都鲁瓦手中尖矛一震，刺死两个敌人，洒着血雾指到俄尔斯面前，俄尔斯跳起，都鲁瓦尖矛一挑，俄尔斯借势跳到高岗上，用力一推这个男人。

　　男人身形一动，反手一转擒住俄尔斯，身体一侧，一根尖矛擦着男人的胳膊刺过，男人抬手一握，将尖矛握在手中，反手向来处掷去，尖矛如飞矢直刺隐在暗处的人影，一声惨叫，一个人身穿甲胄的人倒在地上挣扎。

　　俄尔斯看到，一惊，哈木克！这十六名武士中唯有他一个人来自平民，没想到，他竟然……

　　男人眼眸一冷，朝某处做了个手势，“杀！”震天的吼声传来，俄尔斯望去，是努乌鲁带着一队雅克斯穆塔武士出现，面上涂着黑红纹路的雅克斯穆塔武士如猛虎一般自高向下俯冲。挥动手中艾克·曲瓦的利矛收割抵抗者的头颅。阿·普切的死亡黑翼降临。

　　战斗很快结束，哈木克被捆绑到王面前，其他所剩无几的几个战俘被压制住跪在一边，身如抖筛。

　　俄尔斯和其他武士站在一旁，身上沾满鲜血，自己的，更多的是敌人的。

　　俄尔斯注意到男人的胳膊上一道渗血的伤口，显然是刚才哈木克投掷的尖矛所伤，或者刚应该说，是因为他，王才受的伤。俄尔斯毫不怀疑，王完全有能力可以躲开。

　　俄尔斯看着男人，男人刚毅威严的脸上凝重，一手执起尖矛，沉声说道，“对于背叛穆塔的人，决不宽恕！你的灵魂将会被禁锢在阿·普切的死亡之眼中，永远沉入黑暗的地狱中！”

　　“不！不！”哈木克颤抖着身体求饶，眼露绝望，王长矛下劈，哈木克的睁大双眼的头颅滚落，鲜血从脖颈激射而出，喷溅一地。

　　一旁那些卡拉克穆尔武士身体更是颤抖的厉害，有些甚至摊在地上，口中不住呢喃祷文。

　　男人冷冷的扫过这些人，他们身后站立的雅克斯穆塔武士直接一挥尖矛，一个个头颅滚落，鲜血喷涌……

　　俄尔斯微微垂眸，掩盖住眼睛中异样的情绪，极力压制住胃里一阵阵上窜的恶心感。

　　都鲁瓦发现俄尔斯的异样，血着一张脸问俄尔斯怎么了？

　　俄尔斯四下看了一眼，低声急促的说道。“都鲁瓦，我觉得那些卡拉克穆尔士兵不对劲儿。”

　　都鲁瓦停顿了一下，沉声回道，“俄尔斯，既然选择了成为王侍卫，我就只知道忠于王。”

　　都鲁瓦抬头望向王，大吼一声，“为王献出心脏！”

　　剩下的十几名王侍卫一同大吼，“为王献出心脏！”

　　而后，山岗上，雅克斯穆塔的武士们，一同吼出，声震山林。

　　男人下令剩余的十五名武士随他前行，转身离开。努乌鲁率领士兵将这些尸体扔到丛林里，那里自有许多合适能干的清尸者。

　　走到呼哈尔一处高地，王停下脚步，转身对这十五名身上血迹未干的武士说，“只有经历血与死亡的洗礼，你们才会成为真正的武士，今天，你们将在这里，接受第一次训练。”

　　说完，一队武士出现，迅速有序的围在王身边摆好阵列，俄尔斯等十五名新晋武士立刻加入，整列队伍围绕着一股肃杀之气，和浓重的血腥气。

　　一名武士站在另一处高岗上，吹动兽骨，苍凉有力的号角声响起。

　　“杀！”

　　“杀！”

　　随着嘶吼，山坳两侧冲出来两队武士，他们一手握尖矛，一手藤盾，肩背弓箭。向对方冲杀而去，凝重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黑红相间的横纹更显凶煞之气，一根根尖矛在阳光下映出寒光。

　　脚下的山石在震动，一些石块承受不住，直接滑落下去，但是下面厮杀的武士没有一个去躲开，有的直接被石块砸得头破血流，血腥气反而更激起战斗的谷欠望。

　　兽骨声调不时变换，下面的队伍也随之改变队形，作战方式，纵列横行，三人合围，双人并肩，单兵作战……

　　王一直没有下令，只是挺立在高岗上，俯瞰下面的战况。

　　俄尔斯紧紧握住手中的尖矛，眼睛扫过其他武士后，紧紧盯着这个男人后背。

　　王身边包括自己有五十二名武士，看来这些人的身份是同样的，王侍卫。而这些侍卫，俄尔斯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是各城主的儿子。

　　待下面两队武士交战正酣，王手中长矛一挥，“杀！”

　　穆塔王一马当先，冲在前头，五十二名王侍卫紧紧以他为中心散开，如洪流一般冲击下面两方队伍，下方队伍迅速迎战，突刺、围合、冲杀……

　　直至烈日西斜，兽骨一声凄厉，三方同时停下武器，各队武士长去清点俘虏人数，武士们相互上药包扎伤口。俄尔斯看到两名分属不同阵地的武士，刚才还打的你死我活，现在爽朗的玩笑着给对方上药，包扎伤口。

　　没有死亡，只有受伤的人。

　　俄尔斯看向正走向各武士长的那个男人，他胳膊上的伤口裂开流血，男人直接用绷带缠上。

　　俄尔斯一直发紧的心忽然放松了些。看了下四周的王侍卫们，都眼神灼热的看着那个男人，俄尔斯不知道此刻他的眼神是不是一样。俄尔斯此刻只是觉得，这个男人真正的是一位王。

　　是，只有经过鲜血与战争，直面对死亡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