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折不当时》阿踢仔

5、第五回

　　所有的事情因为不坦然，朝着失控的方向前进，左戈无法控制，游旭也没有办法阻止，酿成了今天这样的结果。
　　时间过去，左戈忽然找到了坦然，他以为这些可以翻过去了。故作姿态又小心翼翼地打听游旭的消息，听到一丁点的信息，心都久久不能平静，左戈看不起这样的自己，却没有办法改变。一边心里纠结着，一边身体胡来着，左戈也不知道自己要混账到什么时候，他想停下来，却已经失去了停下来的目标。
　　和医生叶西扬认识是在一场KTV上，叶西扬来迟了，罚酒之后还罚唱，他唱了《我终于失去了你》，唱得左戈眼泪快要掉下来。
　　左戈搞上了唱《我终于失去了你》的叶西扬，叶西扬夸奖左戈技术好的同时，笑话他失都失去了何必惦念，一首歌就能让你失态没了形象，是什么人这样的厉害？
　　左戈的嘴巴历来不认输，左戈说失去了是我没去找，等我有空了，找回来就好。叶西扬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左戈没说话。
　　那个没说话的瞬间，左戈决定了，他要把游旭找回来。
　　左戈觉得自己胜算不大，一来自己从里到外都声名狼藉，二来游旭对这种事情抵触很大，三来小朋友已经能说会道、连蹦带跳了……可是，这样想想就退缩真的不好，凡事还是要做一做的才好，不做的话，是什么结果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虽然不知道会怎样，但是左戈做好了行或者不行的准备。
　　最坏的打算是不行。如果不行，游旭对自己有什么样的恨、什么样的惩罚，左戈都能承受。承受了，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个交代，那时候就算左戈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唱着《我终于失去了你》，也不会有对游旭的愧疚终生伴随了……
　　翻来覆去不能睡着，一遍又一遍猜度会有怎么样的进展的左戈终于还是迎来了天亮。雨还没有停，只是又变成了细雨。左戈从床上爬起来，站到窗口，看着这细密如针的雨，犹如一张巨大的罗网把这个世界都捕获其中。左戈忽然就笑了，不管如何，游旭都在眼前了，再怎么不堪的左戈，也要搏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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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旭没怎么睡好，哄游小冰睡觉还好，心里没有糟心事。游小冰一睡着，窗外的雨声大了起来，风带着雨丝飘进来，游旭起身去关窗户。关上窗回来，搂着游小冰，自然就想到了楼上那个混账。
　　胡思乱想没一会儿，何小嫚打电话来问候，也说到了那个混账，说你的同学是个挺风趣的人，跟大家相处挺好，问大家有没有兴趣等游队回来一起开个联欢会，大家叫我来探你口风。
　　游旭怕吵醒游小冰，捏着电话去了阳台，端着一杯凉白开，和她聊了一会儿。何小嫚是去年从市警察局调来的，是个好女人。她离过婚，自己是带着孩子的光棍，他们俩这情况在退休办李阿姨那里很般配，热心地牵了这根红线。
　　游旭想拒绝，在他开口之前，何小嫚说有时候等一辈子都不会遇见你倾心的那个人，结婚不过是找个人互相养着，要不我俩试试能不能凑成一对互相养着。
　　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儿，何小嫚这么娴雅的一个人，说出这种惊世骇俗的话来，游旭听着觉得挺对胃口。
　　她的态度是散淡的，自己也是散淡，慢慢的也成了聊得来的朋友，比一般朋友亲近很多。但是，他们两人心中都清楚，还没有到能够凑成一对互相养着的地步。
　　都是过来人，也就不怎么避讳，经常说到情感之类的话题。有一次说到已经忘记了动心是个什么感觉。何小嫚说动心就是明知道是个死，还是勇敢的扑向前去，很痛，不容易忘记。游旭说不出来动心是怎么回事儿，他依稀记得是很美妙的感觉，跟何小嫚说的完全不同。何小嫚很惊讶，说动心那一瞬间这么的重要，这么的痛也美好，你怎么忘记了？游旭说大概是只想着在未来要怎么对她好，关注点跳到后面，这个就忘了……
　　何小嫚夸游旭好男人，游旭心中幽幽想着好男人最受伤，但这话忍在心头没有说出来。风流成性的混账男人弄出来的糟心事，游旭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
　　伴着风雨的电话，在游旭答应参与联欢会后结束。游旭站在阳台上，看着雨点在光线里划过，心里头莫名地生出一丝丝的害怕。对于楼上那个混账，游旭害怕，害怕他收敛了所有轻挑跟自己说话。
　　又一阵冷风，吹得游旭打了一个冷颤，拉上阳台的窗，游旭回到房间抱着小冰努力睡觉。左戈却像个不散的幽魂，总在游旭的梦境里出现。游旭烦恼到几乎天亮，终于累得有点迷糊了，小小睡了一会儿。再醒过来，就是闹钟的功劳了。
　　游小冰跟着游旭去北京玩是请假的，今天要老老实实上幼儿园去。游旭手脚利落的弄好一切之后，回来叫小冰起床。小冰起床很乖，没有一点儿起床气，叫醒她就眨巴眨巴眼睛爬起来了。
　　爷俩打理好出门，游小冰表示要吃楼下的豆沙包，游旭答应，把雨伞拿给她。推开门，门外边站着左戈，手里捏着热气腾腾的小笼包，一闻味道就知道是鲜肉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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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小冰一手搂着左戈的脖子，一手咬着左戈买的鲜肉馅小笼包，吃得意兴阑珊。一来是包子不合心意，二来爸爸黑着脸骂了人。
　　游小冰见地上湿，怕弄脏了袜子不愿意走路，让抱，游旭不干说走路小心点就好。游小冰使性子，游旭骂人。左戈趁机做了好人，一把抱起了游小冰。游小冰看着他爸爸黑着脸，想要挣脱左戈自己走路，左戈说没事，叔叔抱你，游小冰就妥协了，躲着不敢看游旭。
　　游旭没想到左戈这么早在家门口站着等自己和小冰，还买了早饭。想着他是为了亲近女儿，也没说什么，带着朝幼儿园去。至于游小冰臭美不愿意走路，游旭想追究也没有办法，左戈已经把人抱起来了。游旭便只能黑着脸，给他俩打伞。
　　左戈抱着游小冰，软软又暖暖的小身子非常可爱。使小性子的时候，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真可怜，左戈自然就挺身而出了，看着她可怜左戈心里不好受。自然就得罪了游旭，其实左戈也知道，游旭做得对，可是小朋友太可怜。
　　已经做好准备一手抱小朋友一手打伞，没想到游旭接过去把伞给撑起来了。左戈受宠若惊，转念想到游旭那是以为自己重病不治了才这样的，也就释然了，完全不敢过分解读这个打伞的行为。
　　不开心的不说话，有点开心的也不敢说话，大家一路静默走到幼儿园门口。幼儿园的老师热烈欢迎了回来上学的游小冰，游小冰又露出了笑脸，进幼儿园后给爸爸说再见，给眼镜叔叔说再见。
　　游旭的习惯，等着游小冰进了教室再走，他总想着要是小冰半路上回头看不见自己了该是多么伤心。
　　左戈望着游小冰跟同学有说有笑地走进教室去，站半天也是不想离开，直到游旭把伞丢给他，才回过神来。
　　拜托老师多费心过后，游旭撑开伞走进雨里，左戈赶紧跟上去，“不是从右边来的么？怎么走左边回去？”
　　“小冰在樱桃班，刚才那个铃铛老师是她们班的，早上八点半，下午四点，她选学了画画和芭蕾，所以接她的时间是五点。一三五跳芭蕾，二四学画画……”游旭没有搭理左戈的问话，径直把小冰上幼儿园的事说来给他交代。
　　左戈用心听着，盘算着要是游旭没空，可以自己来接小冰，没注意到走进了僻静的小巷。
　　两边都是高层住宅，这条小巷子又长又窄，望上去，灰蒙蒙的天空只剩下一线。
　　游旭忽然停住了脚步，左戈自然也不能继续向前，这条巷子也就只能过一个撑着伞的人。
　　游旭的黑色大伞缓缓转了过来，表情冷硬得像块冰。
　　左戈心里头咯噔一下，知道糟糕了，游旭要往自己身上捅刀子了。
　　“昨天我跟你说了不准贸然说出真相，今天跟你说其他的规矩。”游旭的目光对上左戈的，凉薄又嫌弃，赤裸裸的毫不遮掩。
　　左戈双手握住伞柄，点点头。
　　“我不会原谅你针对我所做的一切。即使你现在这样了，也不会有机会得到原谅，所以你可以放弃讨好我。”
　　左戈料到会有这条，可真的听见了，感受还是太过直接，没有办法，自作孽。
　　“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都撇干净了，我不希望小冰面前出现一些奇怪的人，当然，你也不要在这里发展乱七八糟的关系。”
　　“好的。”左戈诚恳地点头，这种事情他不会再做了，因为他已经找到了把混账生活停止的理由。
　　“任何一句你喜欢我的话，我都不想听到，哪怕是有指向的一个字都不可以。如果你想以身试法，我会以打断你两根以上肋骨作为目标。我从来不比你差，你知道的。这条不是规矩，是威胁，你千万记好。”
　　左戈苦笑一下，还是点了头。
　　“我和你的关系没有那么好，不要跟同事说得太多。特别是过去得事情，你要知道有很多事情我完全不想再提起。”
　　“小旭……”左戈喊了游旭，还举了手，想要发言。
　　两米开外的游旭点头。
　　左戈说：“我可以随时过来看小冰么？”
　　“可以。”游旭这点不想阻止他，他能和小周在那个猪窝住下去，已经很有诚意了。
　　“我可以去接她放学么？”
　　“可以，我会给你申请一个接送牌。”游旭答应了，“你还有什么要求？”
　　左戈摇摇头。
　　游旭便转身，朝着小巷子尽头走去。
　　望着游旭渐渐走远的背影，左戈突然大声喊道：“小旭，我很抱歉……”
　　游旭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没有停下脚步，身子也没有半点停顿，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就想什么都没听见似的。
　　左戈一下子没有了大声喊的欲望，后半句话只能苦涩着说给自己听，“从大三到现在一直都想说这句话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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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一天一夜的雨，在下午快三点钟的时候停了，虽然天空没有变得亮堂一点，总算不用打伞了。
　　左戈和技术处的同事刘天宇一同出外勤，要跟着刑侦队的去金林半岛一栋别墅勘察现场，定期来做卫生的保洁人员发现了一具女尸，而且死者不是这家的主人，简直匪夷所思。
　　和刑侦队汇合时，看见了游旭。他正在戴警帽，看见左戈和刘天宇了，轻声说了句什么，周围五六个小伙儿立刻行动了起来。
　　有人直接过来招呼他们俩个技术处的跟他走，左戈上车的时候发现游旭上了另一辆，心里挺不甘心的想着游副队长绝对滥用职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