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不悠闲》桐盏

24、外祖母

　　“嫣姐儿，来，快往大舅母这里来，让大舅母看看你长高了没有？”
　　说话的正是顾明嫣的大舅母方氏，这方氏可是江宁织造方家的嫡长女，人又沉稳大方，自打嫁入定国公府邸，别提有多得老夫人的喜欢了。
　　顾明嫣微微欠了欠身，笑着走了上前。
　　方氏如今掌/管定国公府邸的中馈，这些年能够讨得老夫人欢/心，定然是极其有眼/色的人。谁都知道，老夫人对表小姐牵/肠/挂/肚，今个儿这寿辰得知表小姐要来，半个月之前就折/腾的给表小姐安排住处了。
　　这几年，有关于嫣姐儿的流/言/蜚/语，方氏也有所耳闻，之前她也有些诧/异为什么老夫人一直都不/插/手此事，毕竟许氏不过是庶出，虽说如今是武安侯府的侯夫人，但老太太定也可以拿捏住她的。去年出了一件事儿，她才陡/然警/醒，老夫人之所以不/插/手，实则其实是在保护表小姐和表少爷。
　　定国公府共有三房，大房和二房皆是老夫人所出，三房则为庶出。二爷许子坤可是闲云野鹤之人，多年前说是去游学，顺便想踏遍这大好山川。谁知乘的船竟然中途出事儿，老夫人心急如/焚派人去找二爷，这么多年过去，仍然是没有二爷的任何消息，无奈老夫人也只能接受二爷离去的事实。
　　熟料，一年前，府邸采买的人去隔省的寿宁府运送货物，不巧正撞到了二爷。原来，当年二爷被商户家的女儿盛氏救了回来，二爷当时磕/坏了脑袋，竟是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二爷生的风/度翩翩又格外有学识，盛家老爷膝下又唯有盛氏这么一个女儿，见宝贝女儿对许子坤暗生情/愫，倒也愿意成全。不过却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日后生的孩子都要姓盛，虽然没直白的说让他入/赘，但这样的做法其实也就是这个意思。
　　许子坤当时也不记得自己是谁，盛氏又是他的救命恩人，日日相处中他对盛氏也不是没有情/谊的，这不就顺理成章的在盛老爷的见证下，两人成了亲，还有幸有了对龙/凤/胎。
　　发觉二爷竟然流/落在寿宁府，老夫人忙让大爷去找。去年五月的时候，终于是携盛氏和一双儿女从寿宁回到了南陵。
　　只是，在二爷出事之前，其实是已经有过婚约的，那人正是户部尚书甄家的大小姐。当年二爷出事之后，甄氏哭的气都没险些没/喘/过来，也不是没有人劝她另则佳婿，就连老夫人也不忍心见她这么小就守了活/寡。可这甄氏却是个烈/性/子，说既然二爷不在她就替二爷来孝顺老夫人。没多久就抱着二爷的牌/位进了门。
　　半年前得知二爷还活着，甄氏别提有多开心了。可二爷却在外面成家甚至是有了孩子，这换做谁都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甄氏也不会是那个例外。甄氏也是极其聪明之人，假/惺/惺的主动请辞正室之位，言语间处处为盛氏着想，老夫人一时间也犹豫了。因为年关将至，这事儿老太太很是思虑了一番。却不料，一日午后盛氏带进门的两个孩子竟不小心落/水了，虽然救是救回来了，可盛氏也算看出来了她为了保一双儿女平安，只能够委屈做妾。否则，如此小的两个孩子，总会被甄氏找了机会谋/害的。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年老夫人一直都没有给许氏没/脸的原因。毕竟，武安侯府不是老夫人的天下，这许氏又是当家主母，两个孩子都还小，还不得武安侯府老太太的欢喜，许氏想对嫣姐儿和轩哥儿不/利，其实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老夫人其实一直都是两人的倚仗，这些年她不过是在等两人平安长大。
　　“嫣姐儿，轩哥儿，老夫人早就帮你们布置了院落，这次回来怎么着也得住个十天半个月的再走，知道吗？”
　　顾明嫣就被这般热/情的迎进了定国公府，走进垂花门，又过了几个抄手游廊之后，终于是到了老夫人的福安堂。
　　身边的婆子才准备进去和老夫人通报，就见门帘被掀了开来，老夫人满是激/动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嫣姐儿！”
　　“轩哥儿！”
　　因为激/动，老夫人的脚步很快，看着她丝毫不遮/掩的疼爱，顾明嫣再也忍不住的扑到了老夫人的怀里。
　　“外祖母，嫣儿回来了，这些年都怪嫣儿不懂事，没能在外祖母身边尽孝。”
　　老夫人温柔的拍着她的后背，声音也有几分哽/咽：“嫣姐儿长大了，也长高了。你知道吗？外祖母盼这一天，盼了好久了。”
　　一旁方氏也觉着眼睛有些湿/湿的，笑着上前调侃了一句：“老夫人，各房的哥儿姐儿也想见见表小姐和表少爷呢，我们进屋去说吧。”
　　老夫人哈哈笑了笑，抓着顾明嫣的手缓步走了进去。
　　“嫣姐儿，这是二舅母，许久未见，该是都不怎么记得了吧。”
　　“这个是盛姨娘，朝哥儿和茹姐儿就是她所出。”
　　“还有这个，是你三舅母，做得一手的好菜，今个儿老夫人寿辰，你三舅母可前前后后忙活了大半个月呢。”
　　方氏一一为顾明嫣介绍着，其实来之前周嬷嬷已经和她说过一些定国公府的各房情况，是以对于这个盛姨娘和二舅母甄氏，顾明嫣视线落在她们身上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
　　甄氏一看就是那种很厉害的人，之前在理国公萧二小姐生辰宴上的甄二小姐便是这甄氏的嫡亲妹妹。而盛姨娘，漂亮是漂亮，可气/场远远没有甄氏强/大。
　　因为顾明嫣和顾明轩的到来，老夫人今个儿格外的开心，席间不住的给两人夹菜，嘘/寒问暖的，气氛别提有多热/络了。
　　用完膳之后，轩哥儿便和大表哥二表哥往外院去了。老夫人早就藏着满/腹的话想和顾明嫣说，就留她住在了福安堂。
　　老夫人今年五十多，看上去真是是满目的慈爱。她就这样细细打量着顾明嫣，还伸手摩/挲着她的脸颊，鼻子，半晌之后终于是忍不住的落泪了：“嫣姐儿这些年不怪外祖母吧？按说你母亲去了，外祖母若是怜/惜你该把你接到身边儿的。”
　　顾明嫣笑笑：“外祖母，嫣儿知道您是为了嫣儿好。之前是嫣儿不懂事，被许氏迷/惑了。日后，嫣儿再也不会那般傻了。”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感慨道：“许氏如今没了掌家之权，绣姐儿又出了那样的丑/事，她这次折/损的着实厉害。外祖母真的为你感到骄傲，能够在识破她的真面目之后，做的如此干净利/索。若当年静兰也有你这样的魄/力，也不至于落得……”
　　老夫人像是不小心说/漏了嘴，可这样的戛/然而止却更是勾起了顾明嫣的好奇心：“外祖母，难不成当年母亲的离/世其实是有隐/情的？”
　　老夫人一阵沉默，好一会儿之后才喃喃道：“当年你母亲嫁入武安侯府，庄子商铺的事情，虽然有管事的，但也少不了时不时的问问。这里面有一个长相颇为俊/俏的管事，你祖母心思阴/沉的很，竟然怀/疑两人有暧/昧。竟是在轩哥儿出生的时候暗中收买了稳/婆。这些事儿，外祖母其实当年并不知道，也是后来才有所耳闻。你母亲被董氏算计着离开，这仇不能不报。可外祖母知道的时候你母亲已经去了有四年之久了，即便是和董氏对峙，她也不会认/账的。也因为这个心结，外祖母虽然无数次想过想把你和轩哥儿都接到身边来，大不了日后不和武安侯府有任何的往来，可外祖母想到你母亲的冤/死，就恨/得咬牙切齿的。只能够忍/痛让你们呆在武安侯府，总想着有一日你们长大了，能够亲手替你们母亲报仇。”
　　顾明嫣是真的没料到会有这样的隐/情，看着两鬓发白的老夫人，她也忍不住的落下泪来。
　　“外祖母，您放心吧，自打这次病/愈之后嫣儿就什么都看清楚了，知道该怎么做。”
　　老夫人拿起帕子替她擦了擦泪水，想到什么似得，微微蹙了蹙眉：“嫣儿，再过一个月你就要及笄了。你放心，外祖母已经给你找了赞者，便是两/广/总/督夫人程氏，程家老太太和外祖母私/交甚/深，这点儿忙肯定愿意帮的。”
　　按照古代的及笄礼，古代妇女十五岁行过笄礼后即被视为成/年人，“笄礼”是一件大喜事，所以仪式比较隆重，尤其是富贵之家就更要以酒/宴招待宾客了。许氏那黑/心眼儿的，不在这件事情上动手脚已经很不错了，如何还会尽心给嫣姐儿找赞者。
　　这些顾明嫣当然也想到了，只是她不知道外祖母竟然一切都给她备妥了。
　　见顾明嫣些许的沉默，老夫人还以为她在伤心自己的婚/事，忙宽慰道：“嫣姐儿切莫忧/心，别人不知道外祖母可是知道的，嫣姐儿是个极为懂事的孩子，谁能够娶了你，那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其实外祖母也是存着些私/心的，这些年你不在外祖母身边，外祖母心里终究是有/愧。哪里舍得你再受任何一丝的委屈。倒不如，嫁给你大表哥如何？”
　　老夫人说的大表哥正是方氏的嫡长子，许云明。风/度翩翩不说，去年春/闱还中了解元。
　　顾明嫣是完全没想到老夫人是存着这样的心思，若她不是穿越来的，很可能就觉着这是一桩再美不过的姻缘。
　　“外祖母，您就不必为嫣儿忧心了。大表哥那么优秀的人，自然应该有更好的姻缘。大舅母对我也那么好，我如何能够让大表哥为我的名/声所/累。”
　　听了这些话老夫人皱了皱眉：“方氏或许心中会有所些不情愿，可有外祖母在，她定不会为难你的。至于你大表哥，他最是孝顺，你若是愿意的话，过几日我就和明哥儿说去。”
　　顾明嫣忙摇头，急道：“外祖母，万万不可。嫣儿只把大表哥当做自己的兄长，这辈子都是这样。”
　　老夫人也不勉强她，宽慰她道：“若你觉得这个不合适，那外祖母再给你相看其他的，断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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