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无情也动人》羊脂玉净瓶

4、彼年豆蔻

　　说完，我穿上衣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对他说：“麻烦你，拿钥匙帮我开一下你们后面那个院门，我不想再爬墙了。”
　　“刚才你是翻墙进来的？”
　　“嗯，我跟家里人说是去同学家。”
　　沈吟久没有说话，去他领导的桌上取了后门的钥匙，领着我往外走。后边很少有人去，是楼上居民们的杂物间，都是堆着破烂货和清洁用品，看起来脏兮兮的。沈吟久在前面给我开道，时不时地把一些乱放的东西挪到边上去一些。
　　尽管他已经多加小心，可走廊里的灯光昏暗，他还是被地上的一个白炽灯管给绊了一下，我赶紧伸手抓住他的手。也许是我的手太凉了，他站稳后立刻就想甩开我。我使劲地拽着不放开，他停下脚步来，转头冲我发脾气：“叶曈，你到底想干嘛！”
　　我管不了那么多，扑上去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把我的脸贴上他的，轻声地说：“沈哥哥，我喜欢你。”
　　沈吟久整个人都是一颤，伸手抓了我的胳膊，就要把我从他身上拉开。我收紧了我的手臂不肯松，他手上便加了点力。我被他捏痛了，低声哼哼起来。沈吟久松开我，沉下脸来刚要开口说话，突然听到楼上隐隐约约有脚步声。我们两个都愣住了，相互看了一眼。楼上住着的是我院子的邻居，要是被人看到我们俩个单独在这个基本被废弃的地方说话，恐怕会引起误会，还不好解释。
　　我傻站着不知道该不该跑出去，沈吟久拉了我一把，然后轻轻地打开旁边他们税务局资料室的门，拖着我闪了进去，把门锁好。我们站在黑暗里，侧耳听外面的动静。果然是楼上有人下来，在一堆杂物里翻弄了一阵子之后，脚步声又逐渐变轻，越来越向上走去，最后彻底安静下来了。
　　沈吟久的呼吸沉重，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在我脖子后面吹拂，暖暖的带着他的温度，让我心跳加速。我鼓足勇气转身再一次搂住他，嘴唇沿着他的脖子去寻找他的嘴唇。
　　这一回，他没有推开我。
　　黑暗里，我清晰地感觉到两片温暖厚实的嘴唇覆盖在我的嘴唇上，柔软又干燥。
　　我只觉得嘴唇上像是过了电似的，酥酥麻麻的。脑海里闪过唯一的念头，那就是沈哥哥到底还是喜欢我的。这个念头犹如一颗烟花，在我头顶上绚丽地炸开，不但带来了光明，还带来了色彩。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当排山倒海般的欢乐从我心底翻滚上来的时候，我激动得有些发颤，手臂下意识地收紧，圈住了他的脖子。
　　恍惚间，我似乎听到沈吟久轻笑了一声。我好奇地想问他在笑什么，可刚张开嘴，他就把舌头送了进来，缠住了我的。我没有接吻的经验，一下子懵了。这份突如其来的亲密，仿佛是有只手抽去了我的筋骨，让我浑身发软。身上腿上都使不出劲来，不由自主地就往下滑落。沈吟久搂住我的腰，稳住了我的身体。我感觉到他的舌头退了出去，似乎想要结束这个亲吻，我立刻抱紧了他，不让他的嘴唇跟我的分开。
　　我学着他刚才那样，把我的舌尖探过去舔了他一下。这一下，彻底把我的沈哥哥给撩拨坏了。他闷哼了一声，停顿了半秒之后，突然把我按到了门上，狠狠地亲了上来。我不知道怎么样回应才是对的，只能摆出一个他想怎么样亲我都行的姿态。沈吟久含住我的嘴巴，比刚才更加深入地吻我。他的身上传来一种陌生的雄性的气息，和我的柔弱无力形成强烈的反差，使得我不知不觉的就醉倒了。在黑暗里，看不清周围也看不清对方，我们俩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这个吻上，疯狂了沸腾了，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就是凭着身体的本能反应他的激情。
　　隔着棉袄，他都把我的腰掐得生疼，让我对男人在瞬间可以爆发出来的力量很是惊叹。有那么一刻，我觉得他不是想吻我，而是想把我吃下去。他松开我的嘴唇，沿着我的脖子一路吻到了颈窝，然后把脸贴到我的脖子上，似乎认真在感受我正奔腾着的脉动。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只能听到我们两个急促的喘息。
　　我忍不住先开口说：“沈哥哥，我从一认识你，就喜欢你了！”
　　沈吟久没有说话，他松开我，打开了灯。我看到他通红的脸，湿润的嘴唇微微有些颤抖，眼里似乎有那么几分湿意而显得格外的闪亮。他用一种古怪的姿势站着，弓着背稍稍弯了腰，好像肚子疼似的按住他的小腹。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塞进我的手里，说：“你自己开门出去，把钥匙扔在地上就行，我过一会儿去拿。”
　　我站着不肯动，他还没有说到底喜欢不喜欢我呢！我这个实在人死心眼，不听到他说个橙黄橘绿出来，我就不能安心。
　　沈吟久看我不动，索性开门把我推了出去，说：“刚才的事，是我混蛋，我不应该做。你太小了，什么都不懂，我真的不应该占你便宜。小叶子，你听话，赶紧走。”
　　我还是不肯，沈吟久着急了，对我说：“赶紧走呀！让你听话的呢！”
　　我咬了咬牙，问他：“你就说一句，到底喜欢不喜欢我？”
　　他的表情无比地纠结，犹豫了很久，才说：“不喜欢。”
　　我们刚刚才那么热烈地相拥过，他却开口就说不喜欢。我鼻子一酸，眼泪就往下掉出来。好吧，不管怎么说，也是个答案。
　　至少我问了，他答了。否定的回答也是个回答。
　　我直愣愣地看了他几眼，抬手用袖子抹了抹眼睛，转身就往外走。沈吟久一把拉住我，深呼吸了几口，对我说：“真的，你还太小了，我没法跟你说清楚。”
　　我使劲想抽出我的手，他就是抓着不放。我转头对他说：“不怪你，是我主动缠着你的。你总说我小，可我已经十七岁了，我姥姥十七岁的时候，都生了我大舅了。”
　　沈吟久又沉默了好久，他的脸上写满着愧疚、懊恼和不知所措。他把我拽进他怀里拥抱了一下，低头在我耳边对我说：“叶曈，实话告诉你，我在老家，有订过亲的姑娘。明年夏天，就该回去结婚了。”
　　我的心一抽抽，脑子剧烈地一涨。
　　几乎想都没想，我就抱紧了他的腰，张嘴就说：“这不是还没结吗？只要你能等到我满法定年龄，我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