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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成香下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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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义高居上位,手中握着一封书信,脸上是抵不住的笑容。坐在下首的晋元,脸上的表情则十分复杂,时而安慰时而忧愁。
这就是陈婧仪刚刚走入前院大厅,所看到的情况。
晋义见了陈婧仪很是高兴,笑着说道:“婧仪快来,这是裕儿的来信。”
陈婧仪一听是晋裕的来信,内心十分欢喜,连忙疾步上前从晋义手中接了信件。“乾成议和,晋裕要回来了。”看完信件后,陈婧仪整个身心都舒畅了,内心的喜悦就快要从心底漫了出来,晋裕要回来了,晋裕回来了,她就再也不用整天担心害怕了,不用因为担忧晋裕而心神不宁了。
这时候端着茶壶,从后堂进来倒茶的刘春芳正好听到“晋裕要回来了”这句话,茶水倒着倒着便从杯中溢了出来,洒湿了晋元大半个衣袍。
晋元赶紧起身,他因着刘春芳怀有身孕,并没有责怪她,而是用着少有的温柔语调询问刘春芳,“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晋元见刘春芳脸色有些不好看,一边说着,另一边就要扶刘春芳下去休息。
关山正好走进来寻找陈婧仪,看了看他面前的这位夫人,本着医者心态,便在刘春芳转身之时对她说道:“这位夫人真要好好保养,胎儿两月份的时候正是危险关键的时刻。”
这话一出,厅内瞬间鸦雀无声。刘春芳最先反应过来,脸色难看的对着关山吼道:“你这老头休在这里胡说。我腹中孩儿明明还未足月。”
“那就奇怪了,这明明就是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嘛。”关山没有看到刘春芳嘴唇发白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了,仍是固执己见的说着。想他行医数十载,怎么可能会看错,这人说话如此蛮横。岂不是在质疑他的医术。
晋元脸色也很难看,这突然来的老头说的话明显是在胡说八道,这距离他上次去见刘春芳明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春芳她怎么会已经有了俩个月的身孕呢?陈婧仪找人在这胡说八道,明显是在落他面子,他对着陈婧仪说道:“你这是从哪里找来的老头在着胡说八道。”
关山也是一个倔脾气的老头,见这些人接二连三的不相信自己,眉毛一横就说道:“老夫行医数十载,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关山是也。对着孕事,我一看便知,错了的话我今后不再行医看诊。”
刘春芳听到关山的时候脸色更苍白了,关神医的名头他们这些人都是听过的,只是不知道消失了好久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晋府。
刘春芳她们不认识关山,可晋义却是认识的。那可是神医啊,既然是关山所说,那必定不会有假,见关山生气,晋义赶紧劝说道:“关老弟不要生气。”随后又对晋元说道:“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你夫人带走。”真是丢人。
晋义这话一出,晋元就知道这老头说对了,对他的话也就不再怀疑。前一刻对刘春芳百般温柔的晋元,此刻像是看脏东西一般连手都不愿动一下,找了两个丫鬟搀扶着昏厥的刘氏走了。
陈婧仪早就看出这里面的问题来了,她知道这刘春芳如今是倒了大霉。
春芳院里,来来去去送走了好几位大夫,到了下午陈婧仪就听到刘春芳被禁足了的消息。
张仲自从上次的事之后,就一直在晋府当差,傍晚他拖红绸告诉陈婧仪,他看到有男人进了刘春芳的院子。
没想到,明明都禁足了,还能大胆的找人来去看她,陈婧仪真是越来越佩服刘春芳了。又听消息传来说,去春芳院的不是别人,那人正是刘春芳的心腹张又庭。
这刘春芳作出这种丑事败露,如今肯定自身难保,她怎么会在这么紧要的关头,还不避讳找来自己的心腹呢。敢冒这么大的危险,那必定是对她很重要的事,可是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事是什么呢。
陈婧仪意识到这件事肯定非同寻常,便派了仓杰监视张又庭的动静。
天空刚刚染起夜色,陈婧仪就听仓杰来报:张又庭离开了昌化。仓杰暗中尾随张又庭一路监视他的动静,陈婧仪只带了月盈在后面悄悄跟着他们。
只是到了南平县,她们便失去了张又庭的踪影,陈婧仪想了好久才想到,这南平竟然是刘春芳唯一的哥哥任职的地方。
陈婧仪与盈月同仓杰失去了联系,便找了一客栈先住了下来。
下午的时候,陈婧仪与盈月上街吃饭路过南平县衙的时候,看到县衙门口人头攒动,本来不欲管闲事,却听到附近百姓说的八卦:“这个疯女人可真可怜,这一关就是二十年啊。”,“就是不知道这又准备弄哪去。”
陈婧仪从人群的间隙中,只看到一位蓬头垢面的女人身着脏乱不堪的白衫,忽而大哭又忽而大笑着推拒着周围的衙役。
那被称做疯女人的女人坐在地上,只在抬头的一瞬间陈婧仪看到了她的眼睛,那种狭长的充满魅惑的眼睛,与那人是那般相像。
即便是赌她也要赌上一赌,陈婧仪上前去阻挡这些人将她拉上马车上。混乱中却不妨被谁打中了后脑勺。
等到陈婧仪醒来的时候,发现她与盈月还有那疯女人都被绑在了一起,困在一辆高速行驶的马车上,马车颠颠簸簸让陈婧仪有些钝痛的后脑更加晕晕乎乎了。
马车后响起一阵搏杀之声,不一会儿声势渐消,马车也停下了。
突然一人掀开轿帘,一阵白光刺入。
“陈婧仪你没事吧。”晋裕一边给陈婧仪解开捆绑,一边细心询问着。
“我没事,你快看看她怎么样。”
随着陈婧仪急切的带着隐隐担忧的回话,晋裕看到了旁边邋遢的女人。晋裕心中有一股奇怪的感觉,就像是自己追寻了两世的东西即将得到而产生的惶恐不安一样。他压下心底的异动,伸出手去想要撩开女子蓬乱掩面的发丝。
就在手掌即将到达之时,那女人却突然咬上了他的手。虎口被深深咬中,甚至鲜血开始外渗,晋裕似乎没有察觉一般,就那样愣愣的伸着手被她咬着。
在一旁的陈婧仪看的心焦急躁,赶紧拉开了这两人。说也奇怪,那女人拒绝所有人的接触,却不厌烦陈婧仪,她温柔地趴在陈婧仪的肩膀上,任由陈婧仪给她整理着散乱的发丝。
渐渐露出的容颜即便沾染了污泥也抵挡不住她原本的容姿。不用再确认,晋裕也知道这就是他的母亲成香。
自己一直寻寻觅觅找了那么多地方,怎么会想到,他的母亲竟然是被刘春芳秘密关押了二十年。一瞬间的心痛无以言喻。
“娘,我是裕儿啊。”
对于晋裕的痛哭,成香似有心痛。她从陈婧仪背后伸出一只手替他擦了眼泪却不愿再近一步。成香谨慎小心翼翼地躲在陈婧仪身后,只用眼角偷偷瞥着晋裕。
母子相认不相识。
这世界大概再也没有比这更为辛酸的事了。晋裕苦苦寻找至今的母亲却认不出他了。
陈婧仪看晋裕将最后一点恨意也掩藏进幽深的双眸中,那双眸子重新变的幽深晦涩,什么也看不出来。
就像是千尺深的千年寒潭,潭水平静而无波,而你却永远不知道潭水下面蕴藏着怎样的怪物。
安抚好了成香,晋裕也平静了心绪,陈婧仪才发现马车外面竟是围着一群官兵。晋裕怎么可能找到她的。
陈婧仪问道:“晋裕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我刚到家听到你跟着张又庭出来之后就找来了。”顺着晋裕的视线,陈婧仪看到了马车后被绑的严严实实的张又庭,他明显已经是被人狠狠修理过了,一副惨兮兮的样子。
原来晋裕知道陈婧仪出来之后就也赶来了他怕自己人手不够特意绕了原路以自己爷爷的名义借了兵才来,幸亏被他赶上了。
找到成香的事晋裕并不准备现在就告诉晋义晋元他们,再说成香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他也不想
成香再想起那些糟心事,更不想成香再回到晋府。
晋裕满怀感激看着陈婧仪,这人又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啊。他小心翼翼地为陈婧仪头上裹上纱布。
陈婧仪从没有见过这么温柔的晋裕,甚至她以为刚才的暗潮汹涌只是她眼里的错觉。
晋裕看陈婧仪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抚上她肩膀关心询问:“怎么了?你怎么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你很痛苦吧,可我却不能帮你分担。”
晋裕一把将陈婧仪搂紧怀里,在陈婧仪看不见的地方流出了眼泪。这是他第一次抑制不住的想要流泪,就算被这人看光了所有的狼狈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