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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妈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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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那天和往常一样,丁一还是过着早睡早起规律性的生活。天蒙蒙亮她就睁开眼睛,开始运气练功。初五把她安排在了超豪华总统级牢房,但是房间来来回回就那么点大,她利用有限的时间开始运动起来,尽可能多的活动身体,同时她按时练功,带动了地牢群众健身积极性。
那段时间,地牢里面一改以往绝望消沉气氛,大家变得对生活充满了乐趣,争取早日越狱,过上幸福生活。
等她打完一套拳,身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热汗,刚准备喝口水,地牢的门就打开来了。
来的人里面没有初五,丁一略有些失望。
那些女官也是实干派,废话一句没有,直接给她戴上镣铐,把她从地牢提走了。
这一路上丁一走的有点六神无主。她其实想问她们究竟是要把她带去哪里,但是看样子这群人嘴巴牢的很,估计是宁可也不肯开口的。
丁一先被带到皇宫的温泉浴室里。
浴池有半个房间那么大,飘着香味。她伸手进水中探过水温,刚刚好。
那些女官把人带进来了以后再依次出去,带头的一位大姐板着脸说:“给你一炷香时间沐浴更衣。”说完她有片刻时间定在原地不动。
丁一和她双目相对,丁一一声不吭,那人忍不住先开了口:“你就不问一下这是要做什么?”
“我问了你会回答我吗?”
“不会。”
“那为什么要问?”
“至少……你应该问一下啊,你这完全不按套路来啊。”那人又是板着一张脸走了。
她把自己从头发丝到脚底板彻底洗干净,她也觉得自己身上有味道,工作的时候因为条件有限难免要忍忍,但是在私生活中丁一是个爱干净勤洗澡的人,每天都要换衣服,在地牢那段时间里,虽然也能做到每天洗澡换衣服,但是地牢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积年累月暗无天日外,呆久了连头发都变得粗糙。
她脖子以下泡在温泉中,头枕着白玉枕,其实心里早就按耐不住想见初五和孩子,她本可以冲过去,以她的本事这不是难事,但是这是在初五家里,她不能乱来,终归是要守规矩。
等她梳洗完毕,女官还来给她熏香,把她整个人熏地香喷喷的,她知道那不会毒死她,但是就这个香味也能把她熏死。她一直憋着气没呼吸,等人都走了,她才吐出气,而此时她整个人都被熏成了一个大型移动香囊。
还好衣服没熏过,她甚至闻到了属于初五的那股味道,有点奶香味,像孩子的味道。她把脸埋在衣服中,用力嗅着这股味道。
初见这个画面的女官不禁想起一个词,痴汉。
丁一就是奇怪为什么初五也是在宫里长大的,她身上的香味就这么让她觉得舒服呢。
然后呢?
那些女官往哪里走,丁一也就跟着往前走。看方向应该是朝着初五住的地方去的。
想到初五,她的脚步情不自禁地加快了很多,可她身边的那些人都走的很慢很慢,这速度不比乌龟走的快,丁一想到的就是这些人都是故意的,故意拖她的时间。
这是必然的。这些都是一直跟在皇后身边的老人,从小看着初五长大,初五就是被她们宠到大的,在她们看来初五就是她们的宝贝孩子,现在被丁一这个外来的人抢走了,居然连孩子都有了,心痛程度不亚于眼睁睁看着自己家的牡丹花被啃了。如果不是皇后强调要活着把丁一带到初五面前,她们早就动手把人解决了。
皇后站在门口等人把丁一带来,她的心,一下子就老了十几岁,她想起自己刚进宫的时候那是花样年华啊,没想到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孩子都有孩子的大妈,真难过,真伤心,越想越气,恨不得把丁一这个祸害千刀万剐。
丁一见过皇后,就是有着什么样的血海深仇,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现在两人见面,旧恨没有,新仇很严重。
“你做好准备。”皇后一手压在丁一的肩膀上,让丁一的一侧硬生生垮下去。
什么准备?有什么事情需要做好准备?丁一外表平静,内心抓狂,没有给她任何心理准备的时间,丁一被皇后一脚踹进了房间。
她看到了憔悴的初五,也看到了初五怀中的孩子,那孩子看起来就是个正常的孩子的模样,白嫩嫩的,闭着眼睛,撅着小嘴安静地睡觉。
这是她的孩子。丁一脑海中闪过的是这样一个醒目加亮还带闪的念头,这让她欣喜若狂,又让她不敢相信,她伸出手,她的手纤细白净,却沾过无数人的血,她怕自己的手会伤到稚嫩的孩子,她抬起,又放下,手张开,又握拳,最后轻轻地放在小孩子的脸颊上,那柔软细腻的肌肤……仔细一看不小心放在了初五的胸口。
初五从睡梦中被唤醒,几天几夜都没有好好睡过,困意压在她的身上,让她动弹不得,眼皮像是灌了铁一样贴在她的眼睛上,她只看到眼前一条缝隙,缝隙中是一个女人的细腰。
初五嗅到熏人的香味,皱起眉头,“离我远点。”
这句话让丁一难过地倒退三步,初五脸上满满的厌恶和嫌弃,让她备受打击。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初五嫌弃了。
初五在和自己的睡意做斗争,她再把眼皮往上抬了一点,这次看到了丁一的脸,丁一一脸我好受伤的表情,这让初五睡意消退了一些。
“姐姐!”初五忙坐起身。
丁一却又倒退了三步。
“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我把她孵出来了。”初五抱起熟睡中的孩子,双手伸出想要递给丁一。
刚刚还站在那里的人,片刻之间已经消失,眼前只有空气,就好像刚才的人影只是眼中闪现的幻觉而已。而唯一能证明存在的是空气中的香味。
初五眼中泛起泪光,怀中的孩子嘴巴一抿,扯开嗓子哀嚎大哭,初五的哭声也加入其中,两人一起合作的结果是整个屋子都在抖,屋顶上不断掉落瓦片,好好摆放着的名贵摆设也逐个掉落,皇后以最快的速度尽可能地抢救这些贵的要死的玩意,但是她毕竟是人,不是神,怀里抱了三个花瓶,脖子下卡了一个小马,最后还是眼睁睁看着更贵的摔在地上化作不值钱的碎片。
她也好想哭啊,早知道就不拿出来显摆了,就应该让人把它们都收起来,直接摆黄金不是更好吗,不但能炫富,还不会被摔坏。
太后进来时看到是三代人齐哭的可怕场面。
她一句话镇住了皇后,再把小孩抱在怀里安抚到不哭,最后是揽着初五进自己怀中,哭声渐渐消去直至低低地啜泣,皇后抱着宝贝一步步挪过来,靠在太后身上蹭温暖。
“做妈妈的就不要随便哭,不然怎么给孩子做榜样。”太后擦着初五的眼泪,一本正经地教育她。
皇后咬着手绢愤愤不平,她也要太后给她擦眼泪。
“丁一她……她刚看到孩子就跑了,她是不是不喜欢孩子?”初五泪眼婆娑,低头看到孩子,又是一阵落泪。
“我去杀了她。”皇后决定自己出马。
“先把人带回来,再问清楚什么事情,到最后再决定是要杀还是要剐。”太后应该是这么多人里面最冷静的。
结果初五又哭了起来,“我不要杀她,我要丁一姐姐……我舍不得她死!我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没了娘啊!”
她哭孩子也跟着哭,又是一番地动山摇,太后只好把她和孩子一起抱怀里,在她温暖的怀中,初五和孩子终于平静了下来。
折腾了一番后,查明了真相,那些女官故意在丁一身上涂了初五不喜欢的香粉,闹得丁一还以为自己被初五嫌弃。把那些没大没小的女官罚去做义务劳动后,皇后带着人满皇宫地在找人,丁一这一消失是走的彻彻底底,皇宫上下都翻了一遍,结果只是翻出了一些不知道哪朝哪代的老祖宗藏起来的宝贝,丰富了皇后的口袋而已。
初五抱着孩子跟女史官讲述这个可能是历史上最惨无人道的遗弃事件,希望以此警示后人小两口闹别扭,不要老往外面跑,跑太远找不回来,剩下孤儿寡母的,说不定真的就是再也见不到了。
到晚上小孩哭着要喝奶,初五解开肚兜,想给孩子喂奶,结果被皇后急急忙忙把她肚兜拉上,“孩子又不是你生的,你哪来的奶。”皇后怪自己没给初五上过生理课,让初五陷入了当妈的幻觉。
初五被孩子折腾的一脸憔悴,整整老了五十岁的样子,她看着孩子,再看看皇后,说:“我好想丁一啊。我好想她,我想她,我想她,我想她。”
“初五!”
初五还在哭,“我想她想到产生幻觉了。”
“不是幻觉,是她没错。”皇后让位给后来的人。
这次丁一身上没有初五讨厌的味道。
“姐姐,真的是你,我没看错对不对?”初五抬起手,颤抖的双手抚摸着丁一的脸,摸着摸着,摸到了丁一的胸,“你这个当妈的有奶给孩子喝么?”
丁一尴尬地低头,“我也没有。”
两人齐齐看向皇后,皇后瞪向她们,“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哪里还能产奶,孩子喝点羊奶就够了。我们的孩子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她们喝西北风都能饱。”
“我的好初五,谢谢你把我们的孩子……带出来。”丁一实在是说不出孵这个字。
“这是我应该做的。这也是我的孩子。”初五把孩子抱过来让丁一看,丁一眼里只剩下这个白白嫩嫩的小宝贝,“她好像你。”丁一喜悦地说。
初五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孩子长着乌黑明亮的眼眸,看着悬在她头顶的两个人。
皇后也进来分享小孩眼中的这片天空。
“真怀念,想当年初五刚出生的个头可小了,还黑不溜丢的,我跟太后都觉得你不像我们生的,还以为是隔壁鸟窝里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