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成云轩》醉年

18、18. 搞砸了

　　好在看守所因为性质特殊，有很多的应付突发情况的办法。
　　凌霜凝在那张不怎么干净的半旧沙发上躺了好一会儿，又被人喂了半杯加白糖的开水，这才终于从之前的眩晕状态里恢复过来。
　　老医师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她：“你说你们年轻人，早上起来不吃早饭怎么行。”
　　早饭？这个词在凌霜凝脑子里转了一大圈，她才想起来，早上因为太紧张所以一点儿胃口也没有，结果就什么也没吃。
　　脑子里乱哄哄的，她条件反射般的想组织语言就这早饭这件事解释上两句，可惜老医师时间宝贵，见她已经醒过来而且应该是没事了，直接就站了起来：
　　“我还有事，一会儿会让小梁进来，你这是来探视还是探视完了？反正是要走还是要进去都跟小梁说吧。”
　　“小梁”一看就是刚来这里没多久的见习小军官，笑容里透着一丝的稚嫩，走在阳光下甚至还能看清他脸庞上绒绒的毫毛，和凌霜凝说话甚至还会脸红结巴。
　　凌霜凝死死的捏着自己的包包，里面是没有能拿出来的那份DNA报告。刚才被凌飞虎完全掌握了谈话的主动，一直到这时候她才想起来，这件重要的事情完全没来得及问！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探视的时间和机会是固定的，开庭前最后一次见爹地的机会，就这样被她浪费了。
　　看她失魂落魄的，小梁有点不放心，虽然不大合规矩，但还是陪着凌霜凝一直走到了看守所门前。
　　好在这一片地带靠近城边，不算太偏远。看凌霜凝的样子实在让人担心，小梁干脆跑去街上帮她喊了一辆出租车。
　　就那么一会儿时间，凌霜凝却突然回了神，因为她突然间感觉到了一道强烈而不友善的视线。
　　其实说是感觉到，还不如说是感应到。这种感觉很无法形容，就是突然之间就感觉到了什么。
　　凌霜凝解释不了这种感觉，但找到这道视线的主人却很容易。
　　那是从刚刚才停到看守所门前，正在接受身份核对的一辆车里一个年轻女人的。虽然叫不出名字，但凌霜凝认得那张脸，那正是生日噩梦那天突然出现在面前找自己麻烦的那个女警。
　　一个月后的这一次突然撞见，对方显然一眼就认出了她，而且看向她的目光比之前还要不善。
　　不过车子在看守所门前并没有耽搁太久，很快那道目光就随着主人一起消失在了大铁门后。
　　凌霜凝一直到坐进出租车都没能把那双满含怨毒的眼睛从脑海里驱逐出去：那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对她这么仇视？
　　因为思考的太出神，司机问她目的地的时候她一时稀里糊涂的，竟然报了幼稚园的地址。
　　看守所里耽搁的时间不算短，再加上路上来回的耗费，到幼稚园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快两点左右。
　　凌霜凝原本想让司机转个头把她送回租住的地方，但想到回去也是一个人，干脆付了车费下车进了幼稚园里。
　　因为是大周末，下午的幼稚园里静悄悄的。
　　初夏的阳光洒在庭院里，热烈而耀眼。铺满了院子空闲角落和道路两旁的绿树芳草在这样的阳光下，也焕发出特别蓬勃的生机。草木的清香融化在空气中，清爽而且提神。
　　这个时间点平常是小朋友们的午睡时间，不过今天放假了，没有一大群小朋友一起，小宝一个可不会乖乖睡觉。
　　虽然还没到盛夏，但下午院子里的日头已经很晒，两点来钟又正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自然也没可能放他出来玩。
　　所以凌霜凝进到大厅里就发现，小宝正缠着同样没回家的青春念他自己编的故事书。
　　说是故事书，其实更像是没有文字的绘本。那还是小宝缠着凌霜凝，按着他自己脑子里的想法画出来的一幅幅图画装订成的。
　　可惜青春的绘画技能和凌霜凝没办法比，在对图画含义的领悟上也和小宝不在同个星球上。讲半天没讲对，反而把小宝这个编故事的人给讲懵了。
　　小宝对着图画愣愣的思考“难道自己之前的设定是这样的？那为什么自己没有这样的印象？”之类深奥的问题，眼角却瞥到了凌霜凝水蓝色裙子的衣角，顿时什么故事都丢到了脑后，蹦起来就往门前扑：“凌凌妈咪！你来啦！”
　　被小宝扑过那么多回，如今凌霜凝的反应力已经彻底被训练了出来。轻松下蹲接住小宝牌小炮弹，凌霜凝终于露出今天第一个不那么沉重的笑。
　　青春对人的情绪很敏感，立刻过来把小宝拉起来：“不要折腾你凌凌妈咪啦，小心你太闹她受不了走掉哦。”
　　一边端详凌霜凝：“你脸色好差，有没有吃午饭？厨房里还有一点饭菜，我去帮你热一下吧。”
　　大概是幼稚园本身的环境就比较能让人放松，被问到吃饭问题的凌霜凝这时候也感觉到胃里有些空得难受。不过厨房里的饭的话……
　　“那是你和院长还有小宝今天的饭菜吧？被我吃掉不要紧吗？”
　　青春哈哈笑：“你顾虑的方向太奇怪了！现在你饿着，自然就去吃啊。吃完了再做不就行了。”
　　凌霜凝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己都笑了起来。一早上的郁闷，到这时候总算是被暂时的放到了一边：“那好吧。”
　　幼稚园之霸朴佳宝小朋友一听说凌凌妈咪要去厨房，立刻眼睛都亮了：“我也饿了！”
　　要知道虽然基本上幼稚园里没有太多他不能去的地方，但厨房却恰好就是那少有的几处地方之一。偏偏那里是做食物的地方，每次都馋的小宝恨不得能挂到厨房门上，就为了一窥究竟。
　　可惜他那点小伎俩青春一眼就识破了，一把拎住他的后脖领，笑得阴测测：“小宝，不要打扰你凌凌妈咪吃饭，我们去继续讲故事！”
　　小宝试图从凌霜凝这边获取同情，青春一点门缝也不给他留：“你吃饭的时候也不希望被人打扰吧？还记得老师前些日子教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
　　小宝哪里还记得那些，努力的想从青春身上挣扎下去，同时一个劲儿的用表情向凌霜凝求助，小模样简直可怜！
　　可惜凌霜凝今天始终是有点心不在焉，何况本来厨房就是小朋友们的禁地。看青春强势的把小宝抱走，她也就很快转身转去了后厨，压根没看到小宝卖萌的湿漉漉小眼神儿。
　　一边走，她的心里还在盘算着。虽然今天的探监基本上什么都没做成，但无论如何三天后就要开庭了，到时候她是必须出席的，所以回头得跟薛院长先请好假。

作者有话说

　　大家中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