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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如履薄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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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知道天色漆黑什么也找不到,可见柴绍一脸阴郁,也没人敢提议天亮再找,柴宣虽然哈欠连天,可也只得跟在后头张罗着。
营地里,贺兰见出去的人迟迟不归,眉宇里透出一股子释然来。
茹采女不解道:“兰昭仪,看来乐贵人他们还是没有找到,就算你我不喜欢她,装也得装出个样子来,你怎么不见半分担忧?”
贺兰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发髻,沉着道:“与茹采女打个赌,乐贵人一定不会有事,有神武的邓将军在,她怎么会有危险?”
“那可也不好说。”茹采女摇着头,正要说下去忽然明白了什么,瞪大眼道,“我明白了,兰昭仪的意思是...她和邓将军...”茹采女啧啧道,“这若是也敢...当真是不想活了!”
“上林苑那么大,谁知道他们俩此时在哪里躲着。”贺兰笑道,“皇上苦寻一夜,恐怕也不是担心乐贵人被野兽叼了去...是担心陪在她身边那个人才对。”
茹采女愈发觉得贺兰犹如神婆一般,凑近她道,“难道他们真的是旧识,你有把握?”
贺兰看了看来回行走的守卫,扭头对茹采女道:“不光是旧识,还是关系非比寻常的旧识。你父亲在军中任职多年,要查一查邓将军的底细来历并不难,这次回去你就与你父亲交代声,自然可以解开疑惑...”
茹采女不住的点着头,“这个不难,若真是...可就有不尽的好戏看了...”
东方破晓,鸟雀闻声高飞,柴绍顶着乌青的眼圈满面愁容——一夜,整整一夜。
“皇上...”侍卫急急来报,“在那边的坡边,发现了有人掉落的痕迹!”
......
邓绥安手执佩剑守了林乐熙一夜,见天亮了,这妮子裹着自己的衣服还睡的香甜,也是不忍心把她唤醒,找了些树叶掩盖了燃着灰烟的柴火,走到不远处的水池边想洗把脸,双手才触到水面,就觉察到坡上的动静,起身看去,才发觉摔下来的陡坡也不算很高,只不过天色太暗这才没能早些上去。正想着,坡上垂下几根绳索,十余个身手敏捷的侍卫急速的攀爬下来。
“邓将军!”领头的侍卫又惊又喜,“可算找到您了。”
邓绥安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柴宣跃了下来,舒出口长气道:“整整一夜!真是不容易!”言罢回头道,“皇上也可以放心了。”
“皇上?”邓绥安惊得退后了几步,只见柴绍也在这攀爬下来的人里,眉头深蹙一言不发。
“末将叩见皇上。”邓绥安单膝跪地道,“末将无能,让皇上和乐贵人受惊了。”
“乐贵人呢?”柴绍冷冷的打量着脱去外衫只剩一身薄衣的邓绥安。
邓绥安转身看了看,还不等开口,柴绍已经大步走去。邓绥安觉着柴绍的眼神有些不大对劲,低头看看惊出一身汗来。对面的柴宣捂嘴嗤嗤笑着,指着他道:“邓将军一片赤诚可昭日月,可惜得看皇上领不领你这份情了。”
“林乐熙,林乐熙!”
乐熙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邓绥安你烦不烦!睡的我浑身都酸疼...”
柴绍一把拉起她,晃了晃急道:“再有下次,再有下次你这样吓唬朕...朕非...非治你的罪,大罪!”
“皇上?”乐熙睡意顿无,披着的袍子滑落到烟灰上,忙下意识的拾了起来,还掸了掸沾上的灰。
柴绍扯过袍子,就是邓绥安昨日穿着的那件青色官服,鼻子里哼了声道:“邓将军果然对朕的爱妃关怀备至,救下她不说,还照顾的如此妥帖,朕可要好好谢谢他才是。”
“末将惶恐!”邓绥安颤声道,“上林苑入夜极寒,娘娘冻的不轻,末将这才...谷中不少野兽出没,末将整夜都守在外头...”
柴宣撇过身子露出含义不明的笑意,柴绍见邓绥安失了平日的稳当,支吾不说,脸色也有些发白,面无表情道:“朕知道你劳苦功高,这功劳朕记在心里,来日方长呢。”
乐熙鼻子一痒连打几个喷嚏,柴绍把青袍甩给邓绥安,解下自己的披风裹在了乐熙身上,皱眉道:“治一治你也好,再有下回,看谁管你!”
绕路出谷的路上,柴宣故意与邓绥安并肩走在最后头,见他神色凝重不安,柴宣笑了笑道:“孤男寡女共处荒郊野外整夜,皇上心里不痛快也是自然,邓将军不用放在心上的。”
“末将谨遵君臣之礼,男女之别,未曾有半分造次...”
“你不用和本王解释的。”柴宣打断道,“本王对你深信不疑,可最重要的是...”柴宣指了指走在最前头的柴绍,“皇上信不信!”
邓绥安心一沉,沮丧的低下了头。
柴宣拍了拍他的肩,“伴君如伴虎,就算你为他做再多事,流过再多的血,君疑臣,臣的日子可就有的难过喽...不过邓将军不用多虑,你是本王的人,就算是皇上,也奈何不了你什么。”
见他们平安回来,茹采女咋舌道:“还真被你说中了,他俩果然没事!”
贺兰微微笑道:“死,哪有那么容易。乐贵人命大得很,你我已经见识过多次了。”
虽然寻到了佳人,可几人的脸色都瞧着有些怪异,贺兰更加证实了心里所想,迎上去道:“总算是回来了,臣妾和茹采女一夜都没有睡好。”
茹采女附和道:“是呢,夜里头野狼一嚎,臣妾的心就剧跳不止,乐贵人和邓将军真是福泽深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柴绍不悦的怵了她一眼,茹采女忙闭上嘴悻悻退后了几步。
既然人没事,狩猎还得继续,柴绍没精打采连弓都拉不满,邓绥安满腹心事也是数箭放空一无所获,反倒是柴宣跟打了鸡血似的欢腾,成了此次最大的赢家。
邓绥安面露愧意道:“末将几番失手,让王爷见笑了。”
“这是什么话。”柴宣嬉笑着,“你救了皇上最宠爱的乐贵人,此行邓将军才是收获最大的赢家。”
月色初上,柴绍胡乱吃了些东西就把乐熙拉进了自己的帐中。茹采女眼热道:“瞧瞧,皇上眼中哪还容得下别人。我也就罢了,兰昭仪天仙般的美人,也跟着我们在宫里蹉跎度日,那才叫可惜。”
“所以此事就更要茹采女上心了。”贺兰意味深长道。
帐中
“你把我的手都拽疼了!”乐熙抽出手揉着手腕,“我还没吃饱,你拉我做什么!”
“吃吃吃,就知道吃。”柴绍又好气又好笑,戳着她的鼻子道,“晚膳就见你吃的最多,还没吃饱,你上辈子是猪么!”
“臣妾...昨儿一夜水米未进...”乐熙委屈道,“多吃些也没错。”
“水米未进?”柴绍干笑着,“你那位竹马待你这般亲厚,怎么不割块肉给你吃?就光顾着脱件衣裳...”
乐熙窘红了脸,急道:“是不是我冻死了被摔死了,你就满意?”
柴绍捏住她肉呼呼的鼻尖,挤了挤眼睛道:“朕又没说什么,你慌啥?与朕说说,昨儿一夜你们俩都诉了些什么衷肠。”
“衷肠...”乐熙耷拉下脑袋,“一沾上地就睡得跟死猪一样...你爱信不信。”
“有没有什么,朕自有法子知道。”柴绍嘿嘿笑了几声环抱住她,“试一试不就大白于天下了。”说着便凑到她颈边狠狠亲了几口。
“这可不是在宫里。”乐熙想要挣脱开来,“帐子里亮着烛火,外面看的清清楚楚,丢死人了!”
柴绍一口气吹灭数根蜡烛,帐中霎时漆黑一片,茹采女揪着贺兰的衣袖愤恨道:“你看你看,还不如不把你我带来,活脱脱看她的神气样儿。”
邓绥安正与柴宣在火堆边说话,忽见柴绍的营帐烛火熄灭,心里咯噔一下沉入谷底。柴宣拾了个烤熟的鹿腿割下一大块肉来,递给邓绥安道:“我给你送去的那几个美人,哪个不胜过乐贵人十倍?今晚守着空账是寂寞了些,明日回去了有的是逍遥快活。”
“王爷...”邓绥安收起恍惚,“您说笑了。”
柴宣哈哈大笑起来,“逗你呢,量你也没这个胆子敢觊觎皇上的女人,可本王还是好奇,漫漫长夜...你与乐贵人是如何熬过的...实在是难以让人不浮想联翩...”
邓绥安忙站起身,“末将有些累了,王爷恕罪。”
柴宣挥了挥手,“去歇着吧。”
见他走远,柴宣的亲卫凑近低声道:“这位邓将军...可否委以王爷的重任?”
柴宣直视着他的背影,咀嚼着鹿肉缓缓咽下,“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大势所趋,自然也知道该站在哪边。如今乐贵人一事已经让皇上心里对他生了芥蒂,他更该如履薄冰才是。此人,宅子住了,女人收了...必然可为本王父子所用。下回议事,把他带上!”
“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