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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钱的事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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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明的糖画小生意出乎他意料的火爆。
在这个重视创新和知识产权的世界里,作为上个世界被列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之一的传统手艺,以艺术的形式受到了很多人的欢迎。
在第一次的围观过后,这种可以吃可以欣赏的传统手工艺术便在众人的惊叹之下口口相传了,再加上那个第一次购买了一束玫瑰糖画并“非礼”了小明脸蛋的大姐姐在第二天又来了,并征求了小明的同意后,用高清手机拍摄下了小明制作糖画的全过程,好好的为小明的小生意广而告之了一番。
那不疾不徐的熟练沉稳姿态,那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的画作,那精致而形象的让人看了满心欢喜又不忍下口的糖画……各种图案都让人惊叹不已,在把拍摄到的视频上传到国内有名的果果视频网站后,点击率一下子窜得老高。
有多少人是在看了这个视频后特地跑来光顾了小明的生意,有多少人带着“发现与学习”的想法来到这里特地的观摩了这种艺术与手艺相结合的“低成本”、“高收益”的生意形式,又有多少人在看到了视频中那个糖画手艺高超作画时板着一张可爱的脸故作一本正经样的小孩子而被萌得不可自拔特特前来围观的……
小明都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那个太过热心的大姐姐的视频了——为此他的脸蛋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也只有那隐隐作痛的小脸才知道了……
其实也不仅仅是他,安蓝玉也没能躲过那些顾客们的“掐脸攻势”,他们总是喜欢在付钱的时候顺带的掐上那么一把,尤其是那些爱心满溢的上了点年纪的大姨大妈们——总有人喜欢他那一款看起来不怎么喜欢言笑的类型不是?——安蓝玉几乎维持不住自己强摆冷漠的面孔。
每一天,在晚上数钱的时候小明都很快乐。
因为安蓝玉颇有几分灵性,仅仅是用看的,观察的,顶多关注了一点,专注了一点,就那样,他也能用勺子画出了糖画,虽然一开始还把握不了糖汁的多少,分寸上还有所欠缺,画作也变得断断续续的,但多练习几次,也就慢慢的画出了越来越像样的糖画来。小明猜测他应该是有绘画功底在的,当看到他练习的糖画越来越精致越来越漂亮,他索性就把糖画摊子做大了,本来一开始说的只是收钱的安蓝玉就此被他拖下了水——然后,缺了收钱的人,于是另一个孩子,陈尘,就又被拉了过来。
陈尘在小明的眼里就是个刺猬一样的孩子,永远扎着刺,来保护着自身的柔软。但被他认同的他就极为护短,会主动软下刺来维护——就像前不久,那些知道宁生得了绝症而自己找了“下家”离开这个孤儿院的孩子们,就被陈尘冷嘲热讽的毒舌了一番,末了还一手一个的,将那些孩子连同那些为数不多的行李包袱都丢出了院门外——当时小明那个瞠目结舌啊……
再比如,现在由于小明和安蓝玉要忙着赚钱,带那对不满两岁的双胞胎的任务就交给了陈尘,而事实证明,对于天真无邪的婴儿,陈尘的耐心显然很好,他也把那对双胞胎照顾得很好,很健康,双胞胎每天都穿着干净整洁,完全没有在别处看到的那种脏兮兮随地乱爬乱钻的可恶样子。
大家分工合作,赚钱养家的,照顾孩子的,俨然成了一个责任明确的小小的家。
不过说到这里,似乎大家都忘记了现在这个家里还有一个女孩子的存在,事实上这个女孩子在院里并不是那么受欢迎,大家都是孤儿,谁也没比谁要高贵到哪儿去,谁也没有多余的爱心去怜惜一个什么都不干还以为自己出身多好住在这儿只是暂时的爸爸妈妈迟早会接她回家还会像以前一样疼宠她看不起别的甚至不知道自己爸爸妈妈在哪里的孩子的“公主病患者”……
而现在她之所以还待在这个前孤儿院变成的新家里,主要原因不仅仅是她还做着被父母高调接走的美梦,生怕离开了这里父母那边的家里找不到她,更重要的是,她的丝毫不谦逊的态度,让很多想领养孩子的人都放弃了选择她,也让别的孤儿院院长认为她是“刺头”的不愿接收她——尽管她长的挺漂亮。
而她呆在家里,简直像是无所事事,照顾双胞胎的事完全指望不上她,仅仅是喂饭,她都做不到,粥羹将双胞胎的脸糊得,脏兮兮的简直不能直视,叫她看个孩子,就能让孩子摔得淤青,从那时候起,还有谁敢叫她做事?明明是力所能及的事,她都做得心不在焉的敷衍着,每个人都在为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努力付出,尽着自己的能力做着自己能做的事,偏偏就她最娇气,孩子照顾不好,就连每天去医院例行探望一下宁生,都三催四请极不情愿,气得陈尘后来都不指望她了,自己将双胞胎放进儿童推车里,每天辛苦一点医院,市场,家来回的跑也不愿见到那抬起的小下巴。
本来对于家里有个光吃不做整天白日梦的人,家里的其他的就已经有怨气了,就连双胞胎都不会去靠近她,孩子是直觉一向是很直接敏感的,别人是否对他们有善意能本能的感觉的到,可就是这样,也就忍了,她也大了,忍到十六也就没责任了,这个房子她可没有份,而宁生也没有收养她的意愿,但似乎她是在一再的挑战大家的容忍限度,这就让人无法忍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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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还得从小明和安蓝玉每天摆摊赚钱说起。
因为成本低,原料也便宜,纯粹只是靠技巧手艺来赚钱,这阵子赚了很多钱的小明和安蓝玉当然很高兴。小明是因为家里总算是有了进账,能够存上一笔,还能做点好吃的滋补的食物给宁生,还能凑上一点治疗费而高兴;而安蓝玉,纯粹是因为自己变成了一个有用的能自食其力的人而兴奋。
然后关在小书房里,两人拉上了陈尘一起帮忙点钞票。
结果,林莎莎——那个女孩子——就那么连门都不敲的就闯进来了。
一进门,她的视线就瞬也不瞬的直直的盯着地毯上的那一堆钞票,招呼也没打,就那么看着……
“你有什么事吗?”看安蓝玉和陈尘完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默默的分拣着不同面额的票子,小明只得问道。
“这是你们这些天赚的?”林莎莎毫不客气的问,语气中颇有一种“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惊讶意味,她的目光还是没有离开那堆钞票半秒。
“你来有什么事吗?”小明再一次的问,平时人影都不见,从不主动打招呼的人,现在却主动来找他们,怎么想都觉得有问题。
“我想要一条新裙子,我不想再穿别人施舍的旧衣服了。”微扬起下巴,林莎莎那么理所当然的要求。
小明和安蓝玉,陈尘都不由得抽起了嘴角。她以为她是谁啊?这种态度,这种语气,似乎在她看来别人供着她是理所应当的吗?
暗地里撇撇嘴,小明从上辈子在社会上混过那么多年,也仅仅见过两个有钱人家的千金是这么白目这么趾高气昂的,但好歹人家有底气啊,在那个拼爹的时代里,她们父辈有钱有势,有家人纵容着,只需要用学历和时装首饰包装好自己,等着嫁人就行,有的是人来讨好。但你林莎莎算什么?一个被抛弃了还认不清楚现状的孤儿,白吃白住的,凭什么这么要求?他们又凭什么会答应?
看陈尘嘴巴动了动,就知道他又要开启他的嘲讽技能了,小明赶在陈尘之前开了口:“有的穿就已经很好了,我们和别人家的人不一样,能节省就节省,别忘了院长还在医院住着呢!”
“反正他也好不了了,花那个冤枉钱干什么呢?!”林莎莎脱口而出,随即惊觉自己失言的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但是很可惜,房里的大家都听到了。
孤儿院的孩子一贯早熟,更何况林莎莎是这里最大的孩子了,已经九岁的她,不可能不知道宁生患上的是绝症,但知道是一回事,有这个想法却是不行的。且不说被宁生养育了这么多年,感恩不感恩的问题,就说一般人的心里,也不可能有看到一个人得了绝症就觉得别人干脆死了算了别浪费钱财米粮了想法吧……
对于温和的宁生,安蓝玉和陈尘是很感激的,是他重新给了他们一个家,一个真心关爱着他们的长者和家人,而林莎莎此时的话,无疑是让他们很愤怒的,这是人该说的话吗?陈尘一把摔下手里正在清点的钞票,就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她:
“照你的说法,反正都要死了就不要浪费钱治疗了还不如把钱拿出来给你买吃的穿的?”讥讽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对方头上崭新的头花——那是上回来做义工的小姐姐特地买来的——身上九成新的蕾丝花边叠纱连衣裙,那是某来献爱心的阿姨买给自己女儿结果尺寸买小了女儿穿不了特地带来送给她的——就连鞋子,也是某店铺转行时候懒得清仓处理而扛来的几箱男鞋女鞋童鞋的其中之一……
“院里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了?我们是你的佣人吗?还得负责赚钱给你花?是不是等你再大点,连约会的钱和首饰都要我们来负责?什么家务活都不能分担的你,连个孩子都看不好,我们凭什么为你花钱?钱上面可没写你的名字!”
“你!”林莎莎涨红了脸,“我也是院里的一份子,你们有那么多钱,我怎么就没有份花了?”她不就想要一条新裙子吗?干嘛这样说她?
“再有钱,也是我们赚的,不是你赚的,我们爱给谁用就给谁用,现在是我在管账,我说不能动,那就不能动。或许院长在的时候会给你零用钱,但现在是我在管家,我觉得不干活的人是不该得到零用钱的,当然,即使是院长不幸没了,他的遗产你也半分都得不到。”小明淡定的说,因为所有的财产早就在他的名下了。
“你!”林莎莎气不成声,虽然思想早熟,但很显然,她的语言表达能力没有小明那么厉害。
而从小明的话语中听出了什么的安蓝玉和陈尘,则默默的看了小明一眼,小明耸肩,暗地里给了他们一个“就是这么个回事”的默认眼神……
他们决定,具体情况事后去问问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