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唏嘘》玄玮

6、民风较淳朴

　　“你个贱货！”那个被称作什么张爷的人此刻也顾不得形象，抡起带血的胳膊就要朝歆儿打过来，“真他娘的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柳娘给拦了下来，“张爷，今天的事儿真的是百合不懂事，事后我一定好好调教她。您莫生气，您先去包扎下伤口，然后我再找两个绝色的姑娘陪您，免费的。”
　　歆儿从地上爬起来，卸下了头上手上的金银配饰，褪下了今日才换上的绫罗外衣，柳娘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不怒反笑。
　　“怎么着，拍拍屁股想走人？今儿个张爷的医药钱，还有我们免费陪张爷的姑娘，你看要怎么办？”
　　歆儿愣了下，把随身剩下的银两掏出来放到了柳娘身旁的矮几上。
　　走到门口被柳娘抬手拦下，“骨头挺硬的啊，你当真不知道我们柳春院是个什么地方？”
　　“挣银子的。”
　　“哈哈。”柳娘用香帕掩了嘴笑，“你以为坐在那里不动，银子会长了翅膀飞给你，告诉你吧，这是青楼，说白了就是陪个人睡觉的地方。”
　　“我不知道。”
　　“你打哪儿来的？”
　　“我们那里，民风比较淳朴。”
　　“今儿的事儿算我对不住您。”歆儿朝柳娘道了歉，“可以放我走了吗？”
　　柳娘依旧不放行，追问道：“那你原本以为我们这里是做什么的？”
　　“抚琴，跳舞什么的。”
　　“你会抚琴？弹一曲我听听。”
　　“可以拒绝吗？”
　　“答应的话，我可以把你的银子还给你。”柳娘晃了晃手里的银袋。
　　歆儿略一思忖，径直走向琴前，一曲毕，手伸向柳娘，“现在可以了么？”
　　柳娘将银袋扔回她手上，冲她笑得妩媚，“这点小钱，恐怕禁不住几天的吃穿用度了。你又不愿做下人，又不愿卖身，我且告诉你一个两全法，呆在这里，准保你既能留得住贞洁又能挣得了银两。”
　　歆儿不愿理会，收拾了银袋打算直接走人，柳娘却自顾自地说道：“其实这青楼女子呢，也分好几类，一类是卖身不卖艺，一类是卖艺也卖身，还有一类吧，是卖艺不卖身的，我看你琴技不错，当个艺妓也未尝不可。”
　　歆儿停住了脚步。
　　“如何信你？”
　　“柳春院是正经春楼，从不逼良为娼，我们这儿的艺妓都是从小训练到大的，如今也只不过看你有几分姿色，才给你的这个面子。”
　　歆儿折了回来，看着柳娘笑了笑，“我信你。”
　　“行了。”柳娘拍了拍歆儿的肩，“明个依旧挂百合姑娘的头牌，只卖艺不卖身的，这儿，我说了算。”
　　是夜，歆儿睡了个好觉。她既不卖身求荣，又不做卑微下贱的事，来到这里，一无旧知，二无相识，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以最舒服的方式存活下去，何乐而不为呢？
　　青楼女子确实比寻常女子小肚鸡肠了些，头牌与头牌之间的勾心斗角，争风吃醋在歆儿看来就是一部活生生的伦理大戏。谁今晚唱的曲儿好听了，谁今晚打扮得太风骚了，哪个大爷今天又捧了哪位姑娘的场了，都是这群姑娘们议论的最佳话题。
　　最近歆儿莫名其妙的成了大家讨论中心。
　　“看她长得也不是很好看嘛，身材干巴巴的，一点都不媚。”
　　“对啊，想不通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买她的帐……”
　　歆儿听了不怒也不恼，依旧笑盈盈的和每一个姑娘们打招呼。
　　这天，柳春院另一个小有名气的角色找歆儿麻烦，有意无意地挡住了歆儿的道儿，让她前也不是后也不是。
　　“牡丹姐姐。”歆儿止住了脚步，嘴角弯弯地朝牡丹问好。
　　“哼，叫什么姐姐，咱俩还不一定谁大谁小呢！”
　　歆儿莞尔，也对，自己在天宫中那些个年头岂是白活的？随即改口道：“牡丹妹妹。”
　　“切。”
　　“我那儿有好些时下新兴的朱钗首饰，看起来都是极称牡丹姑娘的，不知道姑娘有没有兴趣？”
　　“此话当真？”牡丹狐疑地看着歆儿。
　　“妹妹想拿多少尽管拿去就是了。”
　　“得了，你也别叫我妹妹了，你一看就知道比我小，如果你愿意，以后就叫我姐姐好了。”
　　“嗯，那我们以后就是姐妹了。”歆儿溢出了嘴角的小梨涡。
　　如今自己是柳春院的头牌姑娘，身价自是不同。可即使当时当小天奴的时候，也是有其他天奴横眉冷对不把你放在眼里的。当时歆儿无权无势，也只是为了气氛能多少融洽些帮他们干些分内的活儿，省下主子赏的糕点给他们吃。倒不是说费劲巴哈的去讨好旁人些什么，只是，如果能相见时一笑带过的又何必搞得如临大敌一样呢？

作者有话说

　　自己给自己加个油，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