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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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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赤霞看着自己的这位师弟四十好几的人了,此时为李元中这个徒弟担忧的汗流浃背。
虽然不是一个师父,不如与诸葛青天的感情那么好,但好歹也是同门一起长大的,燕赤霞心中一软,便道:“你的徒弟伤了人,自然要去道歉赔礼。”
李元中的师父一听这话大喜过望,要知道金家已经没有长辈了,只有金光这个一根独苗儿,自己是金光的叔父辈,亲自带着徒儿去赔礼道歉,难道那小子还能拿自己怎么样不成?心里这样想,赶紧连声答应,口口声声言道定会带着徒儿前去道歉。
燕赤霞不适合做一门宗主,通过覆盖在整个玄心正宗的神识,表面上闭目让司马三娘给自己疗伤的金光这样判断。
玄心正宗传承数百年,自有门规束缚门下子弟,不然以玄心正宗这远超出其他玄门的道法功力,一旦为害,何其可怕。
燕赤霞是个好人,好人常常意味着心软,他此时对自己师弟如此心软,使得本来本门弟子内斗这本应该按照门规处理的事情,却变成私情上赔礼道歉了事,这置门规于何地?
这样的燕赤霞,是一个潇洒的侠士,却不适合做一门宗主。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燕赤霞真的是一个心性很适合做宗主的人,只怕也很难将武功道法练到如斯境界,因为一门之主必然要处理许多利害关系,兼顾人情世故,必然为世俗所累,燕赤霞之所以能成为几乎可以说是“天下第一的高手”,只怕也是他性情潇洒不羁,不挂心红尘俗世的缘故。
这世间本就无两全之法,没有无憾之事。
这一边司马三娘仔细检查了金光的伤口。
师门比武用的都是没开封的剑,怕的就是门中弟子不慎错手,伤了自家师兄弟,可此时却有点麻烦,因为玄心正宗是玄门子弟,气劲灌注在宝剑上,所以哪怕剑未开锋,也会给人造成伤害,这位金光师侄肩上的伤与其说是剑锋所伤,不如说是气劲钝锋戳伤。
这剑锋所伤和气紧钝伤,说白了,就是一刀划开的伤口和用棒子使劲敲肿的伤口的区别,后者比前者更难愈合,因为伤口更大,伤血内敛淤积,不好料理。
虽然不好料理,但还难不倒司马三娘,只是,看向这位金光师侄,司马三娘皱起了眉头,方法是有,但这瓷娃娃般的小师侄受的住吗?
诸葛青天见司马三娘皱眉,便有些担心,道:“师姐,很严重?”
司马三娘也直接道:“不严重,只是伤口需要清淤、梳理,然后缝合,会很疼。”
女人嘛,某种程度上都是视觉动物,金光原本的长相就俊美,加之有意的改变,去了原本应有的尖锐棱角,调整了细节后的柔和美化,让金光的相貌分外突出,惹人喜爱,竟让司马三娘有几分母性泛滥,再联想到金光父母双亡的身世,对这个本不熟识的小师侄多了几分怜惜,自然对这缝合伤口的疼痛要发生在这小师侄身上多了几分不忍。
世事的奇妙之处就在于如此,一旦你悄悄的去改变了一些生活中的琐碎细节,那看似无关紧要的微小改变,却能使许多事情脱离本应该遵循的轨迹。
若是原本的金光,父母双亡之下,又被同门之人排挤训斥,乍然得知家族玄心正宗监察暗使的身份,同时拿到了那份家族传承的“金光灿灿”的功法,只怕当时便会存着要比众人都强,要让那些“欺辱”他的同门好看的心思,必然躲着众人苦练那功法,也必然会少与门中长辈和同辈交往,性子这怕也会变得争强好胜,尖锐冷酷,别的不说,就是今天在比武场上,对偷袭之人,只怕便会当场斩下对方手腕,留给众人一个功力高强但冷酷无情的印象。
而此时的“金光”,不过是有意的悄悄的撬动了几下蝴蝶的翅膀,就使得情况大为不同。虽然表现出来的实力并不是强到让所有人惊讶,性格也清冷依旧,与同辈交往也并不热烈,但在燕赤霞、司马三娘、诸葛青天甚至许多同门长辈眼中,却是一个虽然羞涩但心地善良、痴迷道法的“好少年”,招人喜欢的多。
诸葛青天一愣,他的医术虽然不如司马三娘,但也不算太差。
虽然寥寥数语便知道问题结症,要清淤梳理伤口、加上缝合,会很痛,而且不能用麻药,因为一旦用法术或是用药麻醉,便难以知道伤者的反应,可能在梳理伤口时造成筋脉损伤。
要是对常人也就罢了,无甚大的影响,但玄心正宗弟子都是誓言除魔卫道,因天地之气修炼武功道法,经脉不顺对日后修炼多少都会有影响,加之伤在肩膀,金光又还是个少年,骨骼肌肉还在成长中,若是稍有不慎,会影响以后手臂运动,这对玄心正宗弟子来说是非常要命的。
玄心正子弟子练武修道,练武需要手臂灵活运用武器,修道要靠双手捏法决,不论哪项都需要有一双灵活的手,所以对会造成手臂运用有影响的伤口要万分小心对待,也就是说不能冒险用法术或是药物麻醉,但若真的按照司马三娘治疗方案不用麻药,那也太痛了。
诸葛青天心中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和金光说,毕竟在他眼中,这位师侄虽然天赋很高,也很早熟,但毕竟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就在诸葛青天犹豫时,还带着点少年人清脆的嗓音金光先开口道:“我扛得住。”
诸葛青天听得金光所言便是一愣,抬头却见金光看着自己,一对眸子清冷通透,诸葛青天抑制不住的想到自己刚满周岁还在襁褓中的儿子,若是金光是自己的儿子,自己忍心让他这么受疼吗,随即又想到金光父母双亡,心中又填了几分怜惜,对金光解释道:“不能用麻药。”
金光撇了撇嘴,显出几分少年人的任性,道:“我知道,我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