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颜小言

13、第十三章 孕事风波二

　　第十三章

　　北方的天气不比南方，进入十月后气温骤降，临近十一月已经开始下雪。
　　韩东的车子穿行在城市的街道中，阴冷的天气仍抵挡不住出游的人们。大街上人多车多。后座上，陈小佳依偎着周宁，周宁那件白色外套盖在她身上。刚刚做完手术的人身体虚弱，心情不好，加上车子走走停停，陈小佳头晕恶心，眉头紧蹙，手捂着心口。
　　周宁说：“喝点水吗？”她从背包里拿出保温杯，扭开盖子送陈小佳唇边。陈小佳坐直身体喝了一口，“甜的。”
　　周宁从她手中接过保温杯，扭上盖子，“荔枝大枣水，早上起来现煮的。你现在这个样子不能喝冷的。吃的，穿的，都得注意。”
　　陈小佳说：“说起来头头是道，挺有经验的吗！”
　　周宁辩解：“什么经验，现问的度娘。”
　　“你真好！”陈小佳撒娇般用小头颅在周宁肩膀上蹭蹭，说：“其实也没那么严重，我们单位有个女的刚做完无痛流产下午还去逛街了呢，也没见她怎么样啊！”
　　“有多二才能干出那种事！”周宁蹙眉，“落下毛病是一辈子的事情，自己不爱惜自己，谁还会爱惜你。”
　　陈小佳抿唇不做声。

　　车子开到周宁住处，韩东先下车，打开后车门，弯腰将陈小佳从后座抱出来，陈小佳抗议自己能走。
　　周宁瞪眼搭腔：“你还能飞呢！”
　　进电梯时，楼里的其他住户从三人身边经过，陈小佳将头埋在韩东怀里，心情沉闷的她在电梯门关上后哭了起来。几乎从没掉过眼泪的人，哭的稀里哗啦的。
　　弄的周宁也跟着难过。
　　韩东双手抱着陈小佳，没法给她擦眼泪，只能低头用脸颊轻触她挂满泪痕的小脸，劝她别哭。
　　陈小佳鼻音浓重：“都是你的错。”
　　韩东承认：“对，都是我的错。”
　　你情我愿的事怎能单单怪罪一方呢！
　　一切都是情难自禁。

　　回到家，周宁进厨房忙活着，照顾陈小佳的事情交给韩东。锅子里煲着滋补鸡汤，周宁又淘了大米，做了调理体虚，清热润燥的豆浆大米粥。为了给陈小佳调理身体，她可没少下功夫，在网上搜索流产术后的饮食及注意事项，去超市采购食材，又坐车去农贸市场买新鲜的活鸡。
　　弄好了陈小佳的食物，周宁又做了自己和韩东的饭菜，简单的炒了两个小菜，荷兰豆炒腊肠，蒜苗回锅肉。蒜苗回锅肉是用郫县豆瓣酱做的，怕嗜辣族的陈小佳看着眼馋，两人在挨着厨房的小餐厅单独吃的。
　　与闺蜜的男朋友单独吃饭，周宁挺坦然的，她打心底里还是挺欣赏韩东的，她觉得他们能够成为好朋友。
　　韩东跟陈小佳一样，也是嗜辣一族，对蒜苗回锅肉这道菜赞不绝口，还说谁娶了周宁谁有口福。韩东说这话的时候脑子里想到一个人，一位事业小有成就的单身男人。
　　周宁微微一笑，筷子往嘴里送菜，心想，但愿如此吧！然后又忍不住问自己，还能遇到与自己两厢情悦的人吗？
　　能的，还年轻呢！
　　她为自己打气。

　　这晚韩东等到陈小佳睡去才离开，周宁抱着被子去客厅的沙发。软呼呼的沙发垫，硬邦邦的扶手，时睡时清醒，天亮后早早起床，拎着兜子去了早市，买新鲜的鱼回来，准备做给陈小佳吃。
　　韩东来时手里拎着旅行包。起初周宁以为他准备住在这里，便于照顾陈小佳。后来从卧室里发出的争执声中才听出来，韩东打算去趟美国，上午十点的飞机。
　　陈小佳为他把自己丢下独自走开的行径大发雷霆，声音很大，逼得身在厨房的周宁不得不放下手中的铲子，出面制止。
　　“喂，你们两个要把屋顶掀翻吗？”
　　陈小佳见周宁来，撅着嘴巴委屈地说：“这个混蛋要抛弃我。”
　　被指责的韩东更委屈，举起右手：“我发誓我不是要丢下你不管，我去美国有正经事要办，我爸他知道咱们的事情了。昨晚大发雷霆，训了我一个多小时。”
　　陈小佳质问：“这跟你去美国有什么关系？你不会是想着逃离我，疏远我，然后跟我一拍两散吧？”
　　韩东十分头疼，手掌揉着额头说：“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不都这样吗，女的跟男人发生一夜、情有了孩子后就被男人疏远，有多少例子摆在那里！”陈小佳脸别向一边，对自己进展火速的爱情缺乏安全感。
　　周宁走过来，坐到床边劝解道：“行了，别气坏了身体。”
　　韩东看了陈小佳半天，叹出一口气说：“身份证带没？”
　　“干嘛？”陈小佳没好气地问。
　　韩东字正腔圆一字一句地说：“去民政局登记。”

　　周宁没想到韩东会来这一手，陈小佳更是瞪大眼睛，仰头望着韩东，“别开玩笑了，还没见双方家长就登记！”
　　韩东说：“你不是怕我不要你吗？把记登了，甭管我是去美国还是去澳大利亚乌克兰我的人始终被你栓在手心里。”
　　“乌克兰最近局势紧张，还是别去的好。”周宁一本正经地说。韩东看看她，陈小佳看看她，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气氛缓和后一股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涌进鼻腔。“糟了！鱼糊了！”周宁跑出去，不忘说：“都是你们俩干的好事儿！”
　　韩东笑着在床边坐下来，劝慰陈小佳。

　　新鲜的鲤鱼烧焦了一面，厨房里一股难闻刺鼻的味道。周宁打开窗子，开启抽油烟机，一边埋怨着没事给自己找气生的陈小佳，一边刷干净锅子，从冰箱里取出排骨。她在厨房做事，偶尔几句韩东的话飘进耳朵里。韩东到美国的目的是去挖角一名神经外科天才，他哄了半天才把陈小佳哄好。
　　韩东走的时候给了周宁两千块钱，叫周宁买些营养品给陈小佳好好补补，还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周宁哪里肯收他的钱，她和陈小佳是什么关系，情同姐妹，照顾陈小佳是她应该做的。
　　其实朋友就该这样，我有困难你帮我，你有困难我帮你。
　　.

　　韩东走的这晚，周宁负责照顾陈小佳睡觉，看着她喝完睡前牛奶后，拿着杯子要走，衣角被揪住了。陈小佳像小孩子一样央求她：“陪我睡好不好！”
　　周宁说:“我的肩膀可不及你家那位肩膀好睡。”
　　陈小佳赖皮：“我不管，反正他不在你就得陪我！”
　　“好吧好吧！”
　　周宁刷干净杯子抱着自己的枕头与被子回来，陈小佳挪出了地方给她，姐妹儿两个并排躺着。陈小佳说：“说点什么吧？”
　　“说什么？说说你跟韩东怎么发生一夜、情的，我对这个比较关心。”周宁一脸坏笑。
　　“那种事情怎么好意思说。”
　　周宁说：“我以为以你的条件会找个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的男人，其实韩东也不错啦，就是个子稍微矮了点。”
　　陈小佳说：“虽说天塌下来时有个高的顶着，但要是没有那份承担责任的勇气和气魄，个子再高的男人也会被压弯脊背。今天韩东说要跟我登记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瞬间爱上了他，真的，那种感觉太奇妙了，心嘭嘭直跳，跳的有点痛，有点甜，让人兴奋。”
　　“你以前不爱他吗？”
　　“说不上爱还是不爱，但肯定是喜欢的，不然……我也不会把自己给他。”
　　“你很幸运，遇到一个可以对自己感情做主的男人。今天韩东说要和你登记时的样子超帅，连我都心动了呢！”
　　“哈！你这坏丫头，竟敢对我男人动歪心思，看来以后我得少让你跟他接触，省得你们背着我勾搭成奸。”
　　周宁顺着话说：“对呀对呀，就像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闺蜜勾搭上自己的男朋友，哈哈哈哈！”
　　“让你笑！”陈小佳搔她的痒痒肉。
　　周宁上气不接下气：“好了，服了。”

　　两人平静心思，陈小佳说：“知道我为什么没跟姜跃好吗？”
　　最初的时候周宁曾经问过一次，当时陈小佳没说，后来她再也没提过这事。今晚陈小佳居然主动提起，周宁想可能她已经对自己懵懂的初恋释怀了。就听陈小佳说：“大三那年我看见姜跃带着一个女孩去私人诊所打胎。那个女的就是当时跟他纠缠不清的外语系校花李琳。”
　　周宁说：“真是骇人听闻！”
　　“还有比这更骇人听闻的呢！”陈小佳头枕在手臂上：“前些日子姜跃向我表白了，他说李琳的孩子不是他的，他那天是以朋友的身份陪她去的，说他喜欢的一直是我。”
　　周宁偏过头来问：“你信吗？”
　　“谁在乎那女的是不是为他打胎，谁在乎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我那时已经认识韩东了，对他早没那份心思了。如果他要是早点让我知道他的心意的话，没准，没准就没韩东没什么事了。唉！已经是过去式了，我现在心里只有韩东，只想跟他好好的，一直到老。”
　　时间能冲淡一切，爱情也同样经不起岁月蹉跎。周宁希望自己也能像陈小佳一样，在不久的将来或是多年以后，可以风轻云淡地说：“我年轻时曾爱过一个男人，而现在，他已经不在我心里了。”
　　陈小佳翻身过去，“周宁。”
　　“嗯？”
　　“忘了宋易扬吧！”
　　“好……”忘了宋易扬。

作者有话说

　　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像陈小佳这般幸运，那些恋爱中的女孩子，照顾好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