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始到现在》季夏薇安

61、60善始善终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什么？是不知道我们的关系？还是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求你别问了！”我只觉得满心的烦躁。

　　“你都不知道？我们在一起一个月了，难道这些日子以来，你还不知道我的感情么？”萧进的声音里透着苍凉。

　　“可是，我也从来没有说过，要当你的女朋友啊。当初，你只是问我，能不能来接我。”我抬起头，说出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他没再咄咄逼人，整个人陷入了一股难言的沉默里。

　　蒋浩这个时候已经走在了我俩的前面，跟我俩隔开了一段距离，似乎并不想介入到我俩的谈话当中。

　　“萧进，我之前有过一个男朋友，你知道吗？”

　　“嗯。那个人不是转学了么？”

　　“是的，他是转学走了。可是，我们还没有说过分手。”

　　“有哪个男朋友会隔了那么久不跟自己的女朋友联系的？”

　　“……。我知道，每个人都这么说。可是，我还是需要他的一句分手，来终结我们之间的关系。在此之前，我想我都不能够答应你了。你不要说我固执，这些我都知道的。”

　　“我以为，这些日子以来，加上我生日那个晚上的相处，你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

　　“对不起。”这一刻，这样的一句话，甚至我所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地苍白无力，“可是，在那晚之前，你已经对外面的人宣扬了我是你的女朋友了啊。”

　　“所以说，你介意的是我给你定义的身份？难道现在这些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的自作多情么？”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怎么可能让一个讨厌的人陪了自己这么久，而自己也陪了他这么久呢？可是，那时的我却沉默着，没有回答他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我想，我的反应真的伤到了萧进。因为至此之后，萧进阴沉的脸色始终没有放晴，反而快步走到了我的前面，赶上前方一个人慢慢踱着脚步的蒋浩。

　　我在后面跟着，一直与他们俩保持着两三米的距离。事情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似乎也并不是我所预料的模样。因为我完全没有任何的开心，甚至内心犹如被人凌迟般，硬生生地疼痛着。可是，有一些话，迟早都要说明的。长痛不如短痛，不是么？

　　我不可能那么快地就忘掉粟俊贤，我也不可能那么快地就停掉了对粟俊贤的等待，虽然所有人都说不值得，可是没有等到与他见面，没有听到他亲口对我说分手，以及没有亲耳听到那个我一直苦苦追寻的真相，我是不可能放弃的。即使在此期间我有可能错过另一个男生，但是，每一段感情不应该都是善始善终的么？还没有结束，又怎么能够说开始呢？

　　我再次抬起头来，不再研究脚尖前的地面时，刚好看到萧进的右手从他的眼角滑落的动作。这个意外让我明显地顿了一下，我并不能确定他的动作只是一个巧合，还是真的如我所想地那样，擦过了眼角，拭去了泪水。可是，我还是有些震惊了。萧进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在乎我俩的这段感情。

　　没一会儿，蒋浩退了下来，走在了我的身边，对我轻轻地说道：“他只是有些难过，并不想被你看到，你别太在意。”

　　“嗯，我知道。”我闷闷地回答着。

　　“其实，他很喜欢你。”

　　“这个，我也知道的。”

　　两个人再无他话，一路沉默地往前走着。

　　来到我家那条巷子的路口时，萧进停了下来。等到我走了过来，才对我说道：“之前，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对不起。可是，我也不会就这样放弃的。就当我还在追你，这样，可以么？”

　　我看着萧进，一时说不出话。他的情绪似乎已经得到了平复，可是我这边却才刚刚开始波涛汹涌地澎湃起来。

　　“我刚才那样说，你不生气么？”

　　“生气啊，当然生气了。可是，更多的，是生我自己的气。那么久了，都没能让你正式地答应我，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女朋友，你说我能不气么！”

　　他这样的一句话，让我忍不住地笑了出来，刚才弥漫着的那股悲伤的情绪，似乎得到了有效的化解：“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好么？”

　　“嗯，我理解的。”他终于露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

　　“其实，我也知道，我跟他，多半是没什么关联了。马上，我就初三了。如果我能够考进市一中，到那时，我就答应你，好么？”我开始让步，而且，相比于粟俊贤，学习成绩的证明才是我最在意的事情。两年半，这个时间，我给得应该足够长了吧。

　　“真的？那你有把握么？”他的脸上明显地露出了惊喜。

　　“现在还不好说。我现在的成绩，进我们县的重点高中肯定是没问题的，可是市一中，估计还差那么一些吧。不是还有初三一整年的时间么？我会努力的。”

　　“嗯，我相信你！那我等你？”

　　“呃，还是不要说等我之类的话了。我并不会勉强你，如果这个期间你遇上了更好的女孩子，也可以跟她在一起。但是，不要说等我，不要说承诺，好么？”

　　“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会直接做到的。”

　　看着他重新笑了起来，我的心情也开始明媚。这样的结果，已经好得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我应该觉得满足。

　　“那，我回家了？”

　　“等一下，你明天白天有事么？”

　　“怎么？你有事？”

　　“没，明天我带你去钓鱼吧，你把冯梦也叫上。刚才出门时就想着要跟你说来着，后来差点忘记了。”他的表情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似乎很担心我会出口拒绝。

　　我思索了一下，觉得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于是应允了下来：“好吧，那什么时候去呢？”

　　“我们去早一点，中午的太阳太晒了，我怕你会中暑。九点钟我们来叫你，可以么？”

　　“那好吧，到时见！”

　　说完，我就告别了他俩，自己径自走了下来。来到冯梦家的门口叫她时，她急促的脚步声“咚咚咚”地在楼梯间响起。等到我把邀约告诉了她，她高兴得跳了起来：“哇！太好了！羽婕姐，你果然是我的亲姐，这么好玩的事情，都没把我忘了，哈哈哈！”

　　“你还是谢谢你的H哥吧，他才是你的亲哥！”我笑着打趣她，然后也回了家。

　　早上九点过一刻，我匆匆忙忙地出了门，虽然自己紧赶慢赶，可是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是迟到了十五分钟。

　　我刚跑到院大门外，就听到冯梦在叫我：“羽婕姐，这里！”她已经站在了萧进和蒋浩的旁边。我走了过去，看到其他三个人都在笑盈盈地望着我，自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正想解释，就听到萧进对着冯梦说：“你看，我说不用等到九点二十吧？”然后冯梦心有不甘地回了他：“只差三分钟而已！”

　　我听完他们的对话，刚才还着急着解释的心情，顿时收住，那些还来不及说出的理由全部咽进了肚子里去。他们居然拿我迟到的事情来打赌！

　　萧进递给我一杯豆浆和两个豆沙包，对我说道：“喏，先吃点东西，一会儿去到浪溪江可没东西卖了。”

　　我接了过来，一边啃着包子，一边坐在了他借来的自行车后座上。昨天晚上的不愉快，此刻已经被大家刻意遗忘。

　　于是一行四个人，两辆自行车，就朝着城郊的浪溪江方向骑了去。

　　骑到城边时，两辆自行车的距离已经慢慢拉开，我不知道是车子的原因还是后座上坐着的人的关系，总之蒋浩载着冯梦渐渐落在了我们的后头。我拍了一下萧进，示意他等一下他俩，可是萧进压根没理我，反而还加快了脚下蹬车的频率。我有些不解，正想问他原因，就听到萧进转过头来跟我说道：“你不觉得这样子他们两个人才会比较有机会么？”

　　我恍然大悟，但是对于萧进乱点鸳鸯谱的意见，却不敢苟同：“可是，我觉得他们两个人，好像都没有那个意思呢。”

　　萧进却已经在前方优哉游哉地降下了速度：“之前没接触，肯定没意思嘛。现在有机会了，就让他们试试咯，反正也没什么损失，说不定能成呢？”

　　我在后座上笑了起来，也是，反正也没什么损失，就随了他。

　　然后又听到他在前面假装随口般地说道：“我爸正在帮我联系N市的一所民办高中。”

　　我敛起笑容，接着他的话问道：“然后呢？”

　　“然后，如果一切顺利，估计9月初我就会去那边念书了。”

　　“哦。你一个人去的？”

　　“和我们班上的一个兄弟一起，他也没考上县里的高中。”

　　“两个人也好，有个伴。”

　　“只是也许，现在学校还在联系着。”

　　我早就想过会有离别，只是现在听到的时候，原来还是会有一些不舍。

　　可是，我并不想自己的情绪表现得那么地明显，今天是出来玩的，再说，后面还有两个人呢。于是我在他身后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尽量绽放了一个足够灿烂的微笑，回答他道：“不管怎样，反正你今天不会走嘛。一会儿你可要教我怎么钓鱼，我还从来没钓过鱼呢。”

　　“不是吧？你的童年是怎么过的啊？居然没捉过鱼？”

　　“喂！是你说钓鱼的！我当然有捉过鱼，可是用的工具不一样嘛，现在说的是钓鱼好不好！”

　　路程在两个人叽叽喳喳的聊天声中慢慢向目的地缩短，十多分钟之后，我们终于到了浪溪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