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龙[魔戒系列]》南柯十三殿

2、龙与蛋

　　我起床的时候史矛戈正在修饰他的爪子，充满倒刺舌头随着打着火星的响鼻舔舐着自己锋利的爪尖，牙缝间还残留着些许红色鲜肉——大约是我昨天煮的那盆肉的残骸。

　　见我揉着眼睛从他平摊于地的翅膀上醒来，史矛戈狰狞而布满鳞片的面孔上露出了大约是“善意”的微笑——要说为什么是大约，对于龙这类邪恶生物而言，真有的有善意这种东西？

　　“哦，我的【噩梦】，你醒来了。”

　　史矛戈每次一说话都像是军训时全校广播在教官手里，声音惊天动地简直像是能把这座荒废的宫殿震碎。我揉了揉肩膀，不动声色的从他唯一有大片平整区域的翅膀上跳下，拍了拍手，努力仰着头问他：“今天想吃点什么？”

　　顿了顿，在史矛戈“慈爱”的目光下，我咽了咽唾液，面无表情补充道：“爸爸。”

　　当我在矮人们原本的炼金炉边架起我超大分量的铁锅时，我还想在想这荒谬的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一个月前我还是生活在地球的普通人类，一转眼我就进了一颗黏糊糊的蛋，还有一双黄橙橙和灯笼似的大眼睛包含期待地，隔着那层薄薄的蛋壳，盯着我——

　　我甚至以为下一秒这双眼睛的怪物就要一口吞掉我，就在我哆嗦着打算干脆溺死在蛋液里的时候，突然蛋壳出现了一声及脆的嘎嘣声，哗啦一下，整个蛋壳在怪兽看似温柔的抚摸下全碎了，只留着头顶一片蛋壳满身蛋清的我。

　　那双黄橙橙的竖瞳和我对视了长达三十秒以上，随后巨龙举了举爪子，扫掉了我头顶的蛋壳，用令人恐惧的声线疑惑（？）道：“哦我的孩子，为什么你出生后没有鳞片呢？”

　　我冷静的回答：“那是为了更好的拥抱……？”

　　看起来像是西方巨龙的怪物歪了歪头，接着道：“那为什么你也没有双翅和利爪呢？”

　　我想了想，道：“大概是为了……让你有保护我的机会？”

　　“哦，可是我的宝贝。”巨龙打了个响鼻，整个宫殿为之颤抖，“为什么你看起来那么像个人类？”

　　“那是因为——”我卡了壳，踌躇半晌才不确定道，“因为我发育不良？”

　　亲眼见证我从蛋里爬出来的巨龙认定了“我是发育不良”这个理由，更因为我开口便能和他交流而对这个理由越发深信不疑——

　　“一定是矮人们藏了你太久的缘故，别怕我的宝贝，爸爸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自称史矛戈的巨龙一摆尾扫落一地金币，趴着头裂开了他那排可怕的利齿：“来我的宝贝，现在你需要个新名字，你觉得【死亡】如何？”

　　……哪家父母会给孩子取名叫【死亡】啊！又不是充话费送的！不对充话费送的也不会这么取啊！

　　大约读懂了我面上的表情，巨龙顿了顿，了悟：“对，你是条可爱的小母龙，那么【噩梦】如何？”

　　见我还是不答话，巨龙以为我十分满意这个名字，得意洋洋的摇了摇头，用着震天响的声音道：“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现在，爸爸先带你去洗个澡，你会需要的。”

　　于是就是在孤山脚下洗了个澡，我发现我不仅是一秒掉进蛋那么简单——我是一秒换了个世界。还是换了个奇幻世界，虽然这个奇幻世界龙的智商有点堪忧。

　　这意味着我十年的物理化全都白学了，这里不需要摩擦生热钻木取火，需要的火的时候只要——

　　我用力踩了踩史矛戈脚面上的鳞片，见面前熔炉依旧没有火星，颇为不满的仰头看向史矛戈：“爸爸，我踩你脚了。”

　　史矛戈仿佛这才反应过来，哼唧喷出一个小火星帮我点燃炉子，抱歉道：“对不起宝贝儿，你踩得的太轻了，爸爸没感觉到。”

　　我：“……”

　　有了火之后，我利索的把旁边那个有我半身高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蛋给利索一铁勺打碎，滚油下过，撒盐调味，分分钟就炒熟了这锅有我半人高直径的蛋。用银盘子给自己盛一份，剩下是史矛戈的。

　　史矛戈比我更快一步用完了早饭，我哼唧哼唧架下锅，把它架上矮人们运金块时的最大的推车上，推着手推车往孤山外走，打算去洗碗，到了门口望着又厚又重的门，习惯性开口道：“爸爸开个门我推不动。”

　　下一秒史矛戈就出现在了大厅，他亮起一根爪子轻轻一堆就打开了门，似是不满意的看着我：“亲爱的你还是太瘦弱了，需要好好补补，爸爸我今天出去抓——”

　　“停。”我不得不打断眼前这只巨龙的父爱泛滥，“我不吃人也不吃矮人更不□□灵，爸爸我们口味不同，今天抓两头鹿好么，上次那种长着奇怪长角的鹿我就觉得味道不错。”

　　“挑食可不是好习惯亲爱的。”史矛戈有些不满意，然而他仍旧满足了我的要求，“我会去抓的，你下山小心些，万一遇上那些卑鄙的人类，记得用你的利爪撕碎他们。”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修剪得干干尽尽连快布也撕不碎的“利爪”，颇为凝重的点点头：“好的父亲，我会的。”

　　史矛戈放心的让我出门了，因为他觉得我本质上依旧是条龙，就算看起来再像人类再弱小，那也是对比他而言。对比人类，他觉得即便是我捏死他们也比我早上打碎渡鸦王的蛋难不到哪儿去（……）。

　　这里是托尔金的中土世界，那条龙自爆了家门又提起他厌恶的矮人与人类后我就知道自己到底是来到了什么奇幻世界。我倒是没有生出什么类似于“真实世界与虚幻世界，现实还是梦境，造物主与造物”等等一系列复杂而高深的疑惑，我最头疼的问题在于——我没看过史矛戈主演的《霍比特人》，我就看过《魔戒》。还是娜姐的双层字幕渲染版，因为B站有时候老无限小电视第一部开头和第二部结尾还没看。

　　霍比特人讲了啥？我除了知道这是个屠龙剧之外真的什么也不晓得了，所以我在这个世界几乎半点优势也没有。之所以能存活一个月还要感谢史矛戈不高的智商，使他对于我是那颗龙蛋爬出来的他的同族这件事深信不疑，我才能好吃好喝没立刻死掉。

　　敢不敢给我邮寄一个装了全剧情的IPAD？

　　我蹲在冰冷寂静的湖边一边奋力刷锅一边漫游天际。

　　回去这个目标看起来太高深了，目前我还是想想怎么活下去比较好，要是被史矛戈发现我真是人类，一口吞掉大概都算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不过在考虑活下去之前，家里胡椒好像没了，为了晚上的鹿腿我得去买点胡椒。

　　把锅拖进史矛戈特意为我留着大开的门里，我捡了两三个金币，望着约隔着一个小镇距离的长河镇，思考着在没有史矛戈代步的情况下，我要怎么才能最快的到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