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直到世界颠倒》鸢岚

6、第六章

　　莫雨也不知道从哪里练的，脸皮之厚，让穆玄英简直叹为观止。那日之后，穆玄英生了好几天气，直到莫雨认输般地做了好几个他喜欢的菜后，穆玄英才决定原谅他。
　　“小孩子一样。”
　　穆玄英用筷子夹着菜，正往嘴里塞，听到这话，几下就把菜咽下，用他那滚圆滚圆的眼睛瞪了莫雨一眼：“我哪里小孩子了！”
　　莫雨十指交叉，手肘支在桌子上，下巴轻轻搁在手面上，看了过去：“就你现在这样，还不小孩子？”
　　“哼！”穆玄英理都不想理他，深感自己选择原谅雨哥真是非常得轻率。
　　他低下头，狠狠夹一筷子的金针菇，塞进嘴后又狠狠地咬着，仿佛嘴里咬着的不是金针菇，而是莫雨的肉。
　　蓦的，他眼前垂下来的有些凌乱的刘海被撩到了耳后，穆玄英的动作一顿，抬起头，就看到莫雨的手一收，搁在了桌沿。
　　“怎么了？”莫雨没事人地开口问道。
　　穆玄英摸不准他这么做的意图，但想了想小时候雨哥常常提醒他嘴角的食物痕迹，便释然了。
　　等吃得差不多了，穆玄英才道：“说真的，我们真的要坐高铁过去？”
　　莫雨正收拾着碗筷，听闻这话，顿住了动作：“怎么？准备选择飞机了？”
　　“额，这倒没有，那时间的飞机票很贵，我知道的。我只是……”
　　“我身体吃得消的。”莫雨当然知道穆玄英在担心什么。
　　穆玄英一手托着腮，侧着头看着莫雨将碗筷放进水槽，打开水龙头，然后在洗碗布上倒上洗洁精。他一面得意于雨哥的全能，一面又唾弃自己的没用。
　　“对了，小月说回来的事，雨哥你知道么？”
　　莫雨洗碗的动作没停，回答着他的话：“我知道。她说有个项目和这边合作，她争取到了机会，大概会在决赛那段时间到吧。”
　　一想到有近两年没见到的小月过段时间就能见到了，穆玄英的心情就好了很多。“嗯，还好那时候我们都在北京。唉，说起来，小月都在那边快两年了，什么时候能真的回来啊？”
　　“如果这个项目顺利，再一年就能回来了。”莫雨将洗好的碗依次放进柜子里，筷子放进筷筒，而洗碗布在拧干后被挂在挂钩上。
　　“还有一年啊……”穆玄英念叨了一句，随后马上想到了别的事，提高声音道，“不行，我要去买点东西放进行李里。既然小月要回来，当然要给她带东西过去。”他一刻都停不下来，怎么想的就怎么做，拿了钥匙和钱包就往屋外跑。
　　莫雨也不拦他，只说了句“路上小心点”，也随他去了。

　　高铁到北京的时间有六个多小时，等莫雨和穆玄英两人到达北京时，时间已近黄昏。空气黏稠却美丽，树冠的绿色像要流淌下来的油漆，夕阳斜斜照射进来，将空气中飘浮的尘埃照得清晰可见。
　　穆玄英一手拉着拉杆箱，一手攥着双肩包的背带，手心里紧张得满是汗水。正当他四处张望，准备寻找前来接人的主办方，莫雨早已快一步拉过他的手，往某个方向走去。
　　“雨哥！”他只轻促地喊了一声，然后马上发现了举着莫雨字牌的人，便没继续说话。他转了转被莫雨抓着手腕的左手，察觉到他的动作后，莫雨就松开了手，顺势插到裤袋里走路。而失去桎梏的左手动作一滞，刚才掌心带来的附着在上面的热度没有散去，反而变得越发得灼热，几乎能将他的皮肤烫伤。
　　穆玄英按捺下心底奇怪的悸动，快走几步，先莫雨几步与举着字牌的人交谈。
　　“你好，我是莫雨的经纪人穆玄英，你是主办方来接我们的人么？”
　　来人是个甚为年轻的女孩，闷热的天气让她的齐刘海黏在一块，露出泛着油光的脑额，在听到穆玄英的话时，她眼睛一亮，举着的字牌非常自然地一收，却在穆玄英随着她的动作看过去时，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额，那个你好，我是大唐文化公司的罗筱，叫我阿筱就行了。”
　　穆玄英从善如流地喊了声“阿筱”，又问道：“你还有要接的人么？”
　　罗筱急忙忙地摇头：“没了没了。老大就叫我接莫雨一个。”
　　说是如此，但穆玄英却也知道，恐怕像他们这样，不是经纪公司统一出行的，也就只他们了，说只接莫雨一个，也不过是面上好看罢了。但到底历练过一段时间了，穆玄英心里虽然明白，却没有说出口。
　　罗筱是个刚进公司没多久的小姑娘，第一次被委以重任，心里的紧张比起两人来更甚。一路上，小姑娘一边开着车，一边结结巴巴地跟两人讲着话，想要拉进点距离，穆玄英也有意想多了解一些主办方的情况，倒也说上了几句。但最后，小姑娘却沮丧地低下了头，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穆玄英被她这话吓了一跳，忙问：“啊，你怎么了？”
　　车子缓慢地前进着，罗筱双手握着方向盘，心情十分低落。“我原来以为，成绩好，出来工作了就能很顺利，结果……我老是把事情搞砸……我……”
　　“没有啊。”穆玄英打断了她的话，道，“你看，你一个人开车来接我们，等了我们这么久，现在还要在这么拥堵的情况下带我们去休息的地方，不是很了不起么？”
　　“诶？可是，我是被人嫌弃才会一个人来接人的……其他人都有很多人去接的，只有……”
　　“这和你没关系。”从上车后就一直没说话的莫雨突然出声，倒是让穆玄英扭头看了他一眼。
　　只是在说完这句话后，一直到三人来到下榻的宾馆，莫雨就再也没讲话。
　　穆玄英有心想打破尴尬，问罗筱道：“说起来，阿筱你为什么要进这行啊？”
　　罗筱被这么一打岔，倒也没多想，露出了一个称得上漂亮的笑容：“我，我只是想，如果有机会，说不定能近距离看到我的偶像。”
　　“偶像？”
　　“嗯，就是超模李倓啦。”语气中满是憧憬。
　　罗筱刚说完这话，莫雨就冷笑一声，吓得穆玄英赶紧岔开话题：“这么说起来，阿筱应该会很忙啊，听说新人事情都特别多。”
　　“嗯，是的呢。”被穆玄英这么一说，罗筱马上忘了莫雨那有点阴阳怪气的冷笑，“什么事都让我去做，还经常加班。开始不懂，就老是饿肚子，后来就养成随身携带零食的习惯啦。”说着，她就从背包里摸出一包饼干，递给穆玄英。“要么？我最喜欢的。”
　　穆玄英接过饼干，却没有自己吃，而是转手给了莫雨。莫雨没有拒绝，接过后就撕开了包装，只是第一块饼干没有被他吃了，而是被他塞进了穆玄英的嘴里。
　　咔嚓——穆玄英咬下后，伸出手，将饼干拿在手里吃了起来，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俨然一只小仓鼠。
　　他本人倒还没觉得自己那种吃法有什么萌点，只是为难了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关注着两人想要把工作做好的罗筱。她眼睁睁地看着莫雨把饼干递到穆玄英嘴边，穆玄英一口咬下，像个仓鼠一样吃起来，又眼睁睁地看着莫雨伸手把穆玄英嘴边的饼干渣擦去，看得她只想呐喊：这年头的男生都这么腻么！
　　但注定她心里的呐喊两人听不到。在吃完那包饼干后，穆玄英还掏出了他的笔记本，将饼干牌子记了下来——难得碰到雨哥和自己都喜欢吃的饼干，看成分还不太会胖，这个时候不记下来，什么时候记？

　　主办方包了一家四星级酒店整一层的房间，莫雨和穆玄英被分配到了其中最角落的一间。
　　“对、对不起，我……”看着涨红着脸向他们道歉的罗筱，穆玄英却没有丝毫责怪她的想法。
　　他微微弯下腰，伸出右手食指抵在唇前，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好了，我和雨哥都知道，这根本不关你的事，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们。住哪里不是住，放宽心吧。门卡给我就好，你回家休息去吧。”
　　好说歹说，穆玄英总算让那小姑娘回去了，转头却看到莫雨直直盯着他，不说话，眼神却很是深沉。
　　“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
　　莫雨靠着墙的身体站直了，拉过放在一旁的拉杆箱，就往电梯走。
　　穆玄英有点摸不准莫雨是怎么了，赶忙拉上拉杆箱就快步赶上去。
　　“雨哥，你这是怎么了？”穆玄英伸手拉了下莫雨，莫雨也没怎么，顺势停了下来，只是接下来说出来的话，穆玄英有点听不懂。
　　“我只是……看她不顺眼。”
　　她？当然是指罗筱了。只是，不顺眼？
　　自诩很了解莫雨的穆玄英眨巴眨巴眼睛，表示突然不懂这世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