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饲主》郁云华

5、Chapter 05

　　“多少逃了将近一半，当然不能说毫无意义。”遥耸了耸肩。要知道，她把那锁打开时，那些小姑娘都瑟缩在一起，她也以为会没有意义，但终究还是有三个有勇气逃走的，不是吗？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好运的。”西尾芹说话的口吻几乎不带起伏，“就算她们都逃了，他们还会带新的小姑娘回来，你还要一次次去救？”

　　“我不知道。”遥坦白，“这一次只是因为，我看到了而已，下一次会怎么样，我不知道。”她不够无私，也不会伟大到誓愿去救下每一个掉入火坑的女孩子，只是这一次她亲眼看到了两个小姑娘被带去酒吧，仅此而已。

　　西尾芹脸上的表情越发显得无趣，将只吸了一半的烟摁灭：“不早了，该回哪就都回哪去。”

　　“我说了今晚不回去。”遥笑笑开口，“所以西尾姐，今晚打扰了~”

　　西尾芹斜了她一眼，直接回了她的房间，不一会儿，房间里就传出水声。

　　“小遥啊，你什么时候找个男朋友呢？”由纪支着下巴上上下下挑剔地打量着遥，“明明身材不错，长得也过得去，就没长眼的男孩子看上你吗？”

　　“男孩子看见我都吓跑了啊，这我也没办法~”遥吐了吐舌头，“谁叫我是个不良少女呢~”

　　“不良少女穿不惯高跟鞋迷你裙，还不会化妆，你真给不良少女这个称号丢脸。”若松南有些嫌弃地看了遥一眼，有些宽松的T恤和洗的发白的牛仔裤，连头发都是高高扎在脑后，“怎么看都还是一个女高中生，到底是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不良少女的？”

　　若松南说完这话，身旁的由纪在她胳膊上拧了一下，若松南反应过来，露出懊恼的神色。

　　遥只是微笑看着她们：“不用担心我。”然后她笑意更深，“总会有办法的~”

　　这样的笑容见的太多，这样的话也听的太多，遥没有男朋友的真正理由她们也不是不知道，旁敲侧击地劝慰也不是没有过，但这个看起来简单乖巧的女孩却总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固执地可怕，让她们除了暗自叹气也无能为力。

　　西尾芹洗完澡时，雅和三人已经离开，客厅的沙发上只坐着遥一个人。西尾芹便走了过去，在遥身边坐下径自点起了烟，这一次她没有抽，只是把烟搁在烟灰缸上，由它慢慢燃烧着。

　　“西尾姐，头发不擦干的话会感冒哦~”遥看着她发梢仍在滴水，笑着提醒她。

　　西尾芹满不在乎地瞥了她一眼：“说要住我这，你那个哥哥肯定又是不怎么乐意吧，和我们这种人沾染上，也亏得你哥哥竟然没把你绑在家里。”

　　“他当然不会。”遥让自己整个人都陷进绵软的沙发，“他会说，尊重我的选择。”

　　“你有希望过他拦着你吗？”

　　“当然有过。”遥不由摇着头，“虽然我一定不会听他的。”

　　“那么他到底是太了解你还是太放心你？”西尾芹其实一直很疑惑，怎么会有人放任自己这么年轻的妹妹和她们这样的人混在一起，难道就不怕她会走上和她们一样的路吗？怎么想都不太正常吧。

　　“多多良他，在乎的东西很多，”遥依旧笑着，“但其实也很少。他坚持的最久的事情，应该就是追随我们的王吧……”

　　“不包括你。”西尾芹明白遥的意思。

　　“曾经，包括过。”遥还是那样笑着，表情没有丝毫改变，“他有很多兴趣，照顾妹妹，只是其中一种，不过被他放弃了而已。”

　　“丧家犬吗？”西尾芹嘴角轻勾，形成讽刺的弧度，“十束遥，你真悲哀，这就是你所谓的逃脱之后所追求的生活，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可是已经这样了啊……”遥终于不甘地流露出几分无奈，然后却依旧固执，“可是就算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选的。”

　　“所以说你蠢。”西尾芹嗤了一声，没再理睬遥，而是直接走回了她的房间。

　　遥耸耸肩并不在意，视线扫过西尾芹先前搁在烟灰缸上的香烟，抬起手来，指尖指向那根烟，瞬间那根只燃去一半的烟已经成为了烟灰缸旁的灰烬。遥看着那灰烬，不由轻笑。草薙曾经很意外，同样成为了赤之王的氏族，可不会打架的多多良却偏偏有一个能够把火的能力运用自如的妹妹。

　　当然不会一样了……

　　遥靠上沙发，合上了眼，十束遥只是借了十束多多良的姓，只是由十束多多良想了名字而已，从来就不是亲兄妹，又哪来的可比性。这场角色扮演持续到今天，遥除了继续努力投入角色，她已经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

　　可即使已经这样走投无路，她也没想过要离开吠舞罗、离开被她叫做哥哥的人。她羡慕过伏见猿比古竟然有勇气就那样离开，但是她是十束遥，而不是伏见猿比古，她知道自己做不到。

　　*

　　西尾芹抱着一条薄被，再次从房间里走出来时，看见沙发上的遥就露出了果然如此的无奈表情。她走上前，轻轻地把被子盖在了遥身上，目光掠过茶几上那一小撮灰烬，又落回到遥脸上时，无意识叹了一声：“真是笨蛋……”

　　西尾芹不是超能力者，她只是个普通人，但是很多事她却有听遥说过，倾诉也好，讲述也好，西尾芹清楚遥身上有着与众不同的能力，是被她敬服的王所赋予，拥有那种力量让她与众不同，也让她可以找到理由。

　　遥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公寓里没有西尾芹的气息，只是她身上一条薄被让她会心一笑。揉了揉眼睛，遥把薄被叠好放在一旁，然后伸了个懒腰。茶几上有西尾芹留给她的便条，也亏得那是西尾芹，否则下场一定不会好，除了西尾芹和十束多多良，遥从来不让任何人近身，哪怕是在睡眠中。

　　字条上写着：走的时候记得把门锁上。

　　这一句遥只是一扫而过，让她上心的是后一句：笨蛋，真觉得下不定决心，找个男朋友不就好了，一切都解决了。

　　那个人不在乎就让自己彻底死心，那个人如果在乎就给彼此一个机会吗？果然是西尾姐的作风呢~

　　临走时，遥笑着拿起笔在西尾芹的留言后添了一句：西尾姐，谢谢招待。还加了一个笑脸，这才离开了西尾芹的公寓，也如她所说锁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