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自有恶人磨[快穿]》林夕隐

36、被嫌弃的庶女的一生16

　　“啊？那就是你爹？年轻时也不过就是中上之资，但轻浮傲慢，如今年老色衰更不行了，垮脸皱皮垂肥肚，张口闭口救风尘，却一个子儿都不肯多出，没有钱，楼里的姐妹们怎么赎身？靠他两瓣嘴皮子一碰么。除了这个，还喜欢吟诗显示自己的才华，可那些诗都不是他写的，楼里的姐妹谁不是诗集出一本背一本、名句传一句唱一首，恐怕会的比他还多点呢。”

　　芳宁对三老爷也没什么感情，只有厌恶，听胡四娘说的这些，更觉三老爷就是个笑话。

　　三老爷在家里也喜欢背别人的诗，三太太家书香门第，教得玉淑也是满腹经纶，可三老爷并不太喜欢玉淑，他念上句，玉淑总能接下下句。后来三老爷就都是在姨娘们房里时背诗念句，姨娘们多是丫头和贫苦人家出生，字都不识几个，就更别提念诗了自然崇拜非常。

　　只是三老爷总做出一副吟诗作对文人雅士的模样，姨娘们纷纷敦促自己的儿女在诗词上下苦功，讨三老爷欢心，结果讨了个没趣。其中尤以周琮为最，他竟然当众指出了三老爷念错一句千古名句……三老爷当时脸色涨红如血，虽然没有立即发作，但之后寻了别的由头，打了周琮一顿，桐姨娘哭得天都要塌了。

　　“所以三老爷常去醉红楼？朝廷官员不是不许的吗？”路雨弦问道。

　　“嗨，是不许，但背地里来的人多了，只要没有御史往皇帝面前告，就没什么事。”胡四娘说。

　　芳宁若有所思，忽然对胡四娘说道：“四……姨婆，先前我多有失礼，还请恕罪则个。”

　　“好说，还得多谢你们把我从葫芦里放出来。”胡四娘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姨婆豪爽，我那个爹因恨我娘不愿与他为妾，对我……很不好，任由养我的姨娘磋磨我，几次濒临生死关头，现在想来，恐怕是多亏了我亲娘的血脉，我才能熬过儿时那些苦寒冻饿和毒药虐打。”

　　“什么？！他们竟敢令人如此对你！”

　　“虽不是三老爷亲自吩咐，但也是他默许的。”芳宁说，“他一生最想的就是升官，最好一飞冲天，叫祖父和大伯、二伯刮目相看。可惜他考试不佳，为官也下流，反倒多亏家中相助，才有如今。然而他却仍觉家中亏欠于他，认为是祖父偏心大伯二伯，不肯助他升至高位，甚至想卖女求荣。他心中从不把我当做女儿，我也不愿认其为父。只是他‘养育’我这么多年，既然他想叫家里刮目相看，那我便助他一臂之力——定叫全家人都对他‘刮目相看’，就当是我对他的报答了。”

　　听说芳宁还要报答养育之恩，胡四娘十分不赞同，但看芳宁的表情却又不似要报恩，反倒是咬牙切齿，又压下没说话。

　　果然芳宁还有下文，等芳宁说完请托胡四娘的事，胡四娘立刻应道：“好、好，很好！果然是我药山狐族，恩怨分明、有仇必报。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说完，胡四娘揪住黑熊精的后颈皮就飞了起来，“这黑熊精留你这儿就是个祸害，我就带走啦。”

　　“嗷，疼疼疼疼疼……”

　　“别闹腾，跟我回醉红楼，有的是蜂蜜给你吃。”

　　“啊？真的吗！我不动了！四姨婆你真是个大好人！”

　　“谁是你四姨婆！别乱认亲！叫我烟红祖奶奶！”

　　“烟红祖奶奶！”

　　留在原地的一魂一鬼：“……”

　　“我突然有点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是我四姨婆，不会也是瞎说的吧？”

　　“等我下次我问问你娘。”

　　“嗯。”

　　胡四娘没有带走道士的葫芦，路雨弦就和芳宁商量，若那道士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那下次遇到他时候还是把葫芦还给人家，毕竟捉妖也是人家的本职工作，看上去也没伤害胡四娘和黑熊精。芳宁没有异议。

　　回到周宅之后，云清闹出的动静已经安静下来了，虽然云清闹着想出去住，然而已是宵禁时间，周家所在的宁安坊内都是达官贵人的居所，并无客栈。要去客栈就必须出坊，但如今多事之秋，京城实行宵禁，宵禁世间没有衙门的公文是绝不能出坊乱窜的。

　　所以云清这晚还是只能继续留在周家，只是他死都不肯回他住了这些年的院子，三太太因他之前胡言乱语竟然提到玉洁气得不行，怎愿为他安排，最后还是大太太出面，让自己的大孙子周鸿带了云清去他院里住一晚。云清这才点头，谢过大太太，跟着周鸿走了。

　　路雨弦和芳宁在宅子里找了半天，才找到云清在哪，云清打定主意不肯自己一个人待着，坚持要和周鸿抵足而眠。周鸿虽然不愿，但奈何云清算起来长他一辈，他没法断然拒绝，推脱不了最后也只得妥协。

　　这下，有外人在，路雨弦觉得现在她们得从长计议了。虽然每次云清都被吓得不是晕厥就是狂奔的，但就是在将疯未疯的边界上反复横跳。再这么下去，说不定不仅报复不了云清，反而帮他锻炼出一颗强健的心脏来……
　　“我们或许得想想别的法子了。”

　　然而芳宁却是若有所思，说道：“之前是我迷障了，他根本不值得也没必要让我花这么多精力。”

　　“啊？那你打算怎么办？”

　　芳宁微微一笑，穿墙而入，停在床边，却是没有再显形。

　　而云清，本来其实也拿不准芳宁会不会出现，虽然周鸿一直与他说话，但云清仍有些提心吊胆的。直到等了许久也一直都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事，云清这才渐渐放下心来，想着今日芳宁应该不会再出现来。只等明日领了外任，他就即刻离京。若姑妈愿意，他就娶了玉洁表妹，若姑妈还是冥顽不灵，那他就再寻高枝便是了。

　　这么想着，云清很快就睡着了。然而这一睡一醒，云清再睁眼时突然就行为疯癫，发现床榻上还有他人，顿时暴怒跳起。

　　周鸿将醒未醒迷糊间就被他掐住了脖子，惊得挣扎呼救起来，幸好二人的小厮就歇在门外不远，听到动静都冲了进来，才把周鸿解救了下来。

　　周鸿惊魂未定，云清却是歇斯底里的不依不饶，眼底充血、目眦欲裂扑来，嘴里还歇斯底里地喊着：“竟如此折辱于我，我与你拼了！！”

　　折桂连忙抱住云清的腰，周鸿则在自己小厮的搀扶下夺门而逃。

　　周鸿走后，云清还在发疯也不见好转，对着折桂也不见手软，打得折桂差点变成了折腰，然后挣脱了他跑了出去。

　　“真没想到啊，之前咱们花了那么多精力……结果只需一个梦就解决了。”

　　“表哥对自己的容貌和才华都自视甚高，他虽寄住我家，表面谦虚和善，实际却是高高在上对我们姐妹百般挑选。我以为他曾对我有过真心，但其实在他心中，或许我们哪一个都配不上他，都只是他功成名就的一个点缀，但我们都必得对他死心塌地，否则就是背叛，必得‘恶有恶报’他才高兴。所以明明我们发乎情止乎礼，从未越过雷池一步，他却与孙稹说和我有肌肤之亲。呵，如今我算是‘咎由自取’丢了性命，化成鬼还纠缠于他，他虽怕却说不定心中反而生出窃喜，当我舍不下他才会如此，我越纠缠，他便越是得意。他真正在意的，其实只有他自己和他的功名而已。”

　　“的确……”路雨弦道，她从前也看了不少小说，女频的小说多以恋爱为主，即使有事业、事业有成也大多只是助她找到更好、更显贵男主的工具。而男频的小说则相反，基本都是以事业为主，女主女配们可不都只是男主功成名就的点缀、甚至是工具。而且这些女主女配们，年龄段覆盖面广、性格多种多样、立场正邪都要、身份从天骄遍及平民、位置遍布男主走过的大江南北……当然也有女主运气好，能得到男主从一而终，但红颜知己那也是绝不会不少的。男主甚至不必花太多心思，女角们就会自己贴上来，折服、乃至委身于他，最终对他念念不忘，钟情一生。
　　当然，路雨弦现在其实也没资格吐槽，她从前再是读到博士、再学的高科技、量子通信什么的，现在也成了个凭玄学给人拉红线当媒婆的，还得盼着人家都成双成对，给她赚积分。

　　说来这个梦是真的很简单——就是无缝衔接了早上折桂叫云清起来，云清还想着要去户部接受授官，结果折桂告诉他他名落孙山，他们要准备回去了。云清当然不相信，跑到了户部去，户部不仅没有他的官职，而且还被其他官员举子嘲笑。云清说自己中了探花，结果被更多人嘲笑。他想去找同科状元和榜眼，结果他们和都在参加曲江饮宴，此宴过后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然而云清并没有中举，所以并不在邀请的行列，根本连园子都进不去。云清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折桂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在等他，他不想走，想去找玉洁，结果听说她已和一户高官家嫡子定了亲，云清闹着要见玉洁最后一面，却被周家子侄们挡了回来，他们还恶言恶语嘲讽他。云清恼羞成怒，却又无可奈何，老太爷亲自下了逐客令，他不得不和折桂启程上路。路上遇到一辆豪华车队出城上，一打听，竟然是芳宁去中元观上香的车马。云清本想追上去看看，结果被护院家丁赶走，根本靠近都靠近不了。回乡之后，他因为屡试不第被嫡母和嫡兄欺压，甚至一些下人都能羞辱他……

　　本来路雨弦还觉得太过普通不够变态恐怕没什么效果，想提几个从某岛国推理小说里看来的炸裂情节，又怕芳宁这种古代人接受不了，正犹豫怎么说呢，云清竟然就疯了……

　　emmmmm……竟然还有点小失望呢。

　　——黄粱作美梦，庄公化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