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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070章 ...

  •   李祁毓登基后的第一件是不是立后而是削藩,可见李祁毓对中央集权是否掌握在自己手中怀有多么深刻的执念。如此,首先涉及到的便是对各个藩王的处理,席君缪说,如果皇上真决定削藩,那么势必然要从目前势力的最大藩王禄南王下手,免得引起其他藩王心意岌岌,更易打草惊蛇。

      此去当年淮王之乱已过去四年余,但人心向背,刚坐稳皇位的李祁毓不得不防。然而,对于他这个向来不惹是生非的三皇兄,李祁毓感到很头大,他吁了口气,翻开昨日「幽啼夜判」传来的密折,略略几行,已是事无巨细。只可惜,和结党营私之流远扯不上边,这个三皇兄啊……他将密奏掷到一侧,又看眼床榻上将坊间最新读本《塞下行》挡住脸颊不知究竟有没有眯着的苏少衍,心中的那股不对劲就按捺不住的升腾开:

      这样对比的人生,究竟是为哪般啊为哪般!

      坏心的轻手轻脚走过去打算扯开那人面上的读本,岂料反被人一副将醒未醒的模样瞬间击中了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啊,完事了?”长睫一副无辜的冲自己眨了眨,李祁毓呃了声,抬起的手只好转而抚上苏少衍的额,“嗯,不烫了。”

      这段时日,苏少衍倒是极本分的一心养病,李祁毓不说他便也不问。极少的,李祁毓才会说上些朝廷上的事,苏少衍闲闲听罢,偶提些意见,也是精辟之至。虽是如此,李祁毓却是不敢让他过多费神费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输不起。

      “怎么样?今天有没有好一些?”这个天,冬雪初融,可早春的气息却迟迟不至,雍州本就天寒,虽说这鸾照阁早早就燃了地龙,房内也多置了好些个火盆,可握着这人的手心就是暖不起来,想那该花的银子他李祁毓一个子儿都没少花,怎的就……一点没效果!

      “还不是老样子。”清淡的语气,在李祁毓听来只成了破罐子破摔的口吻,沿床缘坐下,李祁毓将他揽进自己怀里捂了捂,近些看,才发现这人脸颊泛着的红润原是病态的酡红,许是梦里出了虚汗,丝质湖绿衫后触手是一片洇开的水渍。

      李祁毓心下微惊,面上仍装沉定,“少衍,朕今日特意吩咐御膳房做了几道爽口的潮州菜,那时你从南边回来……朕都记得。”刻意省了中间的矫情,李祁毓吻了吻他的苍白额角,怀里这个人,真是瘦的快要不像话了。

      “皇上,臣想回去。”这段时日的“特殊照顾”,苏少衍已经不愿去想,此时此刻,苏家要被旁人怎样戳脊梁骨,若是他苏少衍一人,横竖他是不怕的,可若连带着苏家一起被抹黑,他心中叹了口气,且听李祁毓继续道:

      “放心,在这里没人敢乱嚼舌根的。”

      是因为胆敢乱嚼舌根的都会被你处理掉么?苏少衍反应过来,面色的表情瞬了瞬,再开口时声音究竟冷了些:“皇上何故如此,左右臣这一世佞幸之名是坐定了的。”

      如此微妙的关系,如同阻着层窗户纸,说破或者不说破,其实都是难之又难的选题。彼时一语承诺无非戏言,如苏少衍这般玲珑心思自不可能轻易做了真,每每思及此,心绪还是忍不住波动,“臣也不求什么,只盼哪天皇上心情好,能给臣指上哪家貌美姑娘。”

      “苏少衍你!”好吧,眼前这个人就是有本事轻而易举的激怒自己,李祁毓没舍得动他,只好狠狠剜他一眼聊以慰藉,并咬上他晶透的耳垂,声音沉而压抑的:“朕可以理解为卿是在考验朕的耐心么?嗯?可惜卿错了,朕是一言九……”

      “皇上,您确是顶着臣了,对此臣又可不可以理解为,皇上是在误导臣替皇上纾解?”苏少衍此时的表情很良善,动作很刻薄,他勾唇,用清寡的声音继续:“原来皇上是忍了这样久,还是为谁忍了这样久?”

      明知故问。

      “抑或是,臣从前太不热情了。”苏少衍一手轻扳过李祁毓的下颚对上自己的唇,另只手也没闲下。李祁毓大脑一阵失血,片刻后才意识到这人要做什么,耳根登时赤红,“苏少衍,你胆敢欺君……嗯……”喉头一丝溢出的喑哑,被苏少衍尽数吞下,想怒对那双湖色瞳,却被倒映出情欲中的自己湮灭个彻底。

      这个人,真是越来越大胆了。李祁毓腹中一热,带些凶狠的将人倏忽带至床头,箍紧的双臂内再不留容人挣扎的空间,这样的引诱,怎么能忍受的了呢?就像饥饿狮子的遇上了最钟爱的美味驯鹿,狮子很想吃掉它,可狮子却踌躇着不敢上前,因为狮子发现,他原来爱上了这头驯鹿。

      可狮子怎么能爱上驯鹿呢?

      真是进退维谷。

      这样的触感,这样的气味,他闭眼,粗暴的咬住苏少衍的下唇将舌尖探入,即便气场还在,到底病了的苏少衍还是好欺负。报复似的,风卷残云般略过这人口腔,神经随即被一股淡淡的药苦尖锐的刺了刺,很多年,这个片断封尘在记忆中很多年,明明是不像的场景却在不知不觉间重叠在一处:

      那是他第一次伺候除他母妃以外的人,他板着脸笨手笨脚的喂着还是少年的苏少衍喝药,原本的,他是想借此机会好好教训下这个文弱又爱逞强的家伙,甚至的,他连用上什么手段都已想好。

      熟料,一切却在对上这个人的眼神时功亏一篑。那是怎样一种清澈,就像是生长在浅滩边的水草,柔软而坚韧,一碧青葱的绿意牵绊着自己,让他再移不开,那一刻,他忽然就不想折腾这个少年了。

      而后他闻到了少年身上独有的气味,是一种混着体香的淡淡药苦,如一幕深秋的微雨,一池风过的涟漪。

      瞬刹,怦然心动。

      这个人,轻易占去了他生命里太多的第一次,不知以后还要占去多少的第一次。想到这,他忽然觉得心悸,转化而来的,是更加凶狠的侵犯着臂弯中人的唇舌,只要是在这人身上的,从头发丝到指头缝,就通通都是他的,如此不留余地的霸道,不管人或心,不管今生或前世。

      都是他的。

      只是,这样拙劣的勾|引,苏少衍,你究竟还想要什么?还是,是有什么连朕都给不了的?募地,他清醒过来捉住那人沾满浊液的手,喑哑的声音如同灌了把沙:“朕现在不会碰你……朕还忍得住。”

      一声轻笑,苏少衍抽出手,神色淡淡的:“不解恨。”

      原来是在赌气,这个苏少衍啊……有时真是知情识趣的太有限,李祁毓好气笑笑,想自己真是脑子糊涂了才和他一个病人计较,“少衍,祁祀这个人你怎么看?”

      有些话本是不想说的,奈何苏少衍一脸不打算再搭理自己的模样,倏地便让气氛冷却下来,李祁毓咳了咳,一脸专心致志的看着苏少衍。

      “禄南王?”苏少衍偏头避开他灼热的视线,思忖片刻,道:“是个好人。”

      “就这样?”

      “就这样。”

      “……朕知道了。”

      “臣不希望皇上动他。”隐约的触摸到苗头不对,苏少衍想了想,补充。

      “苏卿,你是在教朕该如何做吗?”眉峰一挑,李祁毓的面色顿时不善:“给朕理由。”

      “臣已经说过了。”苏少衍仰头对上李祁毓的眼,试图捕捉那墨瞳后哪怕一丝的迟疑,但是,没有,一丝也没有。

      “臣不想他死。”抿唇,苏少衍眼前倏地浮现出不久前盗取禁军令牌时看到的意外一幕,醉酒的李祁祀将他当做成李祁毓吐露衷肠,那个和李祁毓血脉相连的三皇子,居然也是钟情于自己的亲弟弟的啊。

      他吃惊,不为这□□的感情吃惊,只为此刻李祁毓面对至亲仍旧如此冷血的态度而吃惊。

      自问,他苏少衍不是什么好人,于情于理,都不该做这种自掘坟墓之事,即是如此,为何还要忍不住的想试他一试?不为逞一时口舌之快,只因仿佛看到这人的后路就像看见了自己的结局,是的,仅是如此,就让他动了恻隐之心,觉不出嫉恨,只是单纯的可怜:

      “臣私以为,以那个人对皇上的心意,不该换来皇上如此对待。”

      话已说的足够圆滑隐晦,苏少衍看着面前的人,明明是这样近的距离,却依旧读不清他眼底的深意。

      “少衍,你好生休息,朕还有事要办。”抽袖,转身,刻意的温声试图让气氛缓上一缓,李祁毓背对着他,绣着五爪龙纹的暗色缎袍在炸开的灯花前一瞬刺目的刻意,离着漠漠夜色,苏少衍听到门槛边一声几乎轻不可闻的低叹:

      “除了你,朕不能再有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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