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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02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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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岚旷寂,夜幕下,澹荡着一潭被搅碎的星。
夜如洒墨,深蓝色的水中,是两名深情相拥的男子。这番的幕天席地,让人格外的感到欢愉和刺激。
秋季的潭水已有了寒意,但水中人似乎感受不到,只觉此情此景皆不真实,犹如一场旖旎的幻梦。
“阿毓,我们回去吧。”许久,苏少衍道。
发是湿的,脸是湿的,眉眼也是湿的,李祁毓抱紧他微冷的身体,扯了个晦明的笑,“也就在这,你肯跟从前一样唤我。”
上了岸,好容易在背风的水岸边生火,久疲的二人并排坐在了一起。拾来的枯枝并不够,只够他们生起一簇小小的火,火焰微红,火光映在他们的脸上,地上,是两团漆黑的影。
苏少衍小心翼翼的烘着两人的衣服,并不时重换过衣角。一旁的李祁毓则一边看他,一边心不在焉的盯着火苗上烤着的小鱼。
“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老夫老妻?”李祁毓冲他笑一笑,露出编贝般洁白的牙齿。
苏少衍看他一眼,淡淡道:“也对,我是夫,你是妻。”
“你!”李祁毓瞪他,险些扔了手里的两尾鱼,忙不迭又将两根木枝并在一处,才腾出一只手来搂他的腰。
“因为一般都是夫让着妻,你看我什么都让你,自然我是夫。”苏少衍直起身迅速跨开一步,让他扑了个空,不徐不疾又道:“你看你又开始胡闹了,还说自己不像妻?只有妻才会这样胡闹。”
李祁毓索性将手里的东西一把甩在旁边的石头上,转身向他扑来。“好好好,我是妻,吃掉你的妻。”
“怎么身上这么凉?”李祁毓拧着眉,将他搂紧抱向火堆边,“都是我不好,但是……你也让我忍太久了啊。”
“你不可以娶她。”他突然重重开口,“因为你是我的。”
“又开始歪理了。”苏少衍捡起那两尾小鱼,轻轻吹了吹。“总有一天,你也要娶人的。”
“不会的,除了少衍,我谁都不要。”
“但我不能娶你,更不能嫁给你。”苏少衍将一尾鱼递给他,淡淡道:“我们不可能永远这样在一起的。”
“你不相信我?”李祁毓没有接他给的东西,一双黑色的瞳死死盯着他,仿佛就要将他拆骨入腹。
“我们都是男人。”苏少衍继续。
“那又如何?”李祁毓急急反问,旋即又钳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正视自己的眼,“我不在乎。”
“我在乎。”苏少衍垂下目,“你不懂的。”
“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永远都不可能懂,”李祁毓将他牢牢抱死,霸道的吻上他的目:“我不管,也绝不允许!”
苏少衍拍拍他的后背,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这个人霸道起来,真是……有些可怕。
“少衍,你睁开眼,我送你一样礼物。”许久,他的手转而捧上苏少衍脸,“还记得那时我们在燕次,我一无所有,只能送你唯一属于自己的扳指,这一次,和那夜一样。”
苏少衍睁开眼,看着他的瞳,墨瞳幽寂,唯有一两点拖着弧线的亮芒,他心中一疑,募地看向天幕,且见一点疾驰而过的飞星,开始是几颗,而后是数颗,越来越多,划过天际,划破苍穹,如同最绚烂的焰火,用燃烧一刻的热情,照亮天际,落成亘古以后的传说。
“阿毓。”
“嗯?”苏少衍看着他,闭着眼慢慢将唇贴了上。
第一次,苏少衍主动吻了自己,李祁毓心中且惊且喜,竟一时没了动作。黑夜中,他看见苏少衍的睫毛在自己面前颤动,因为长,所以那一点的颤动也显得无比清晰。许久,他听见苏少衍对自己说,“你我皆一无所有,本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李祁毓搂紧他的肩,任汹涌的情绪恣意发泄于他水色的唇瓣,久久的,久久的。
正一夜天地浩大,天顶的星芒漏在他们的身上,持续着,如落了千年的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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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了,很难吃。”
“第一次弄能做成这样不错了,你还挑剔!”
“我只是就事论事。”
“你不吃给我吃!”
“不可以,我也很饿。”
“……”
那一晚,他们并肩坐着看了一夜的流星。其实这当中他们也并没有说什么太多矫情的话,他们只是偎依着,如同原野上两匹互相舔伤的狼。
许久,李祁毓对苏少衍道:“少衍,我们不回去了好么?”
苏少衍看着他,一时无话,随后他替李祁毓脖取下挂着的银链,淡淡道:“赌一次怎样?如果是双数,我们就再不回去了。”
李祁毓点点头,看着他将圆球中缝的按扣打开,取出那一粒玉骰子,在下塘郡,沈殊白的生意一直做得很大,千金台的骰子皆是阔绰的玉质,说来一点也不奇怪,李祁毓细细摩挲了下,不知为何,一时也觉怪亲切的。
“谁来?”苏少衍问。
李祁看着他,将骰子握紧在手心,道,“我来。”
双手合十,轻轻在掌中摇了摇,旋即向空中抛出一条斜线。
两双眼,一段弧,一个点。他们屏住呼吸,只听得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黑夜里,那一瞬太长,那一瞬也太短。似乎谁都还有没看清,玉骰子便已坠了下来。
“黑色,三点。阿毓,或许是天意让我们去完成那些未完成的使命。”苏少衍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如果李祁毓没去注意他那一对颤的很厉害的睫毛,就压根不会发现。刹那间,他忽然觉得这人的身影让人产生种无可言喻的心悸,李祁毓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环节错了,他形容不上,所以他只能去上前一拥这人的肩膀。
“少衍,你就信我一次好么?”他将下颚惯性的抵上这人削瘦的肩,轻附上苏少衍的耳道,“或者你要我发誓也可以。”
苏少衍却是摇了摇头,他摸着李祁毓耷在背后半干的发,决定不将当初送李祁毓骰子的初衷告诉他,因为如果有自己改变不了的变数,那不如就这样深深的,深深的,烂死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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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懒懒的日头将他们唤了醒。明媚的光线从树逢中漏出照在他们年轻的脸上,落得一片的斑斑驳驳。清晨的山谷内空气分外清新宜人,李祁毓下意识的去看苏少衍,却见苏少衍的双颊仿佛抹了胭脂般透出酡红,他心中一惊,忙将手背抵上了苏少衍的额头,这灼热的温度,分明是因昨夜受凉发了烧!
“少衍,少衍!”他唤了几声,忙将人搂进怀中。苏少衍睁衍看他,动了动唇。且听那人又道:“少衍你病了,都是我的错,害你昨夜受凉!你喊我一下好不好,不要这样吓我!”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十足的熟悉,十足的吵,不过却是……在紧张自己?
“我记得那时你学过药理,快,告诉我怎么做?”模样都有些不管不顾了,干脆摇醒他好了!李祁毓将他晃了晃,又不敢用太大力,大清早憋的一头是汗。
“嗯,你别晃了。”苏少衍扶额,终于张口,“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何当初师父不教你药理了。”
“啊,你还有心思说笑,快跟我说怎么做啊!”
“实在是,人到你手上不是药到病除,是药到命除呃。”
“……”
“咳,其实发一次热就可以。”
“哦?不过你看你现在病成这样,我怎好勉为其难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