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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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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她在这片大荒里游荡,看到落难的人就救治,看到妖魔就杀戮。
师雨漓甚至不确定自己的神智是否清晰,可她又能准备的知悉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件都合乎情止于礼,她就又继续了下去,命是捡来的,能过就过下去,不能过不过是黄土一杯。没什么念想,而有的那些念想早已被她生生的扼死在了心底里。
那些年是怎么过的,师雨漓浑浑噩噩,只是她再见到顾徽熙的时候变得那么肆意,不同于不冷不淡的远近,只是想说什么说什么,开着那些随意的玩笑,就好像今天的命也是透支的,不好好珍惜的话就可惜了。
只是那些的复合的话,顾徽熙说了,师雨漓却笑着拒绝了。
“你说,碎掉的镜子还能恢复原样吗。”
“你说,泼掉的水还能回到盆里吗。”
“你说,喜欢顾徽熙的师雨漓,和顾徽熙分掉的师雨漓。再在一起一次,却还是实实在在的有了那些裂痕。”
她的指尖攀附上他的胸腔,那地方几乎透过衣服就能传递来动人的声响。
“你说你当时的话是骗人的。”
“可我也是骗人的。”
她喃喃的说着,像是无意识却又是想要表达什么却又最终抓不到重点。
她的唇角上扬露出有点妩媚的笑容,她的指尖点过他的唇止住他的话语。
“我信你还喜欢我。”
“我却不信我还有同你厮守一生的勇气。”
她踮起脚尖,吻上他冰冷的唇。
明明曾经是那么熟悉的吻,现在做起来却觉得生硬和陌生。她在心底里叹了口气,像是试探般的又小心翼翼的吻了吻,最终松开那拥抱传递来的热度,笑了起来。
“这一生,是我负你。”
【4】
再多的喜欢再多的念想。
他们之间却像是永远隔着什么。
明明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看得到,触碰得到,却始终没办法在一起。
那也只是不经意间说着朋友的话语,在失落或是不安时给予的温柔和拥抱。那样年复一年的时间里,她瞧着他带着红颜来冰心堂求药,她也给他,不仅给了他,也还脸上带着笑容。
若是我们不是相遇的太早。
若是那日灵植尚存,雨未倾天而下。
若是你没有轻言分开。
若是我没有轻率行事。
所有的若是都是假设,那事情发生的平平淡淡却又克进骨头里。每日辗转难眠时都会在脑袋里过一遍,曾经有多少的欢乐和幸福,如今就会有多少的疼痛和悲伤。
可即使如此。
她还是喜欢他。
喜欢的如同偏执一般的喜欢却也只是喜欢。
不会在一起的喜欢,无法在一起的喜欢。
她终于决定了自别门派递来的书信内容,若是她不在同现在一样,或许他也不会再念着她,她也不会再想着他。
美人如花,隔云端。
【5】
师雨漓同别的人在一起了。
这消息借着弈剑听雨阁同顾徽熙关系好的那位奕剑传过去。
师雨漓到底怎么想,即使是君负雪这位青梅竹马也无法弄懂。
师雨漓总是爱在有限的那几天回来冰心堂的日子里呆在她的药田,即使因为长期不在而缺乏打理的药田现在荒芜和寂寥,她也可以一待数日,然后就离开。继续她大荒与妖魔斗争治病救人的旅途。
君负雪看着师雨漓一步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却又无从相劝。
他想说你这样终有一天会死于非命,她却只是笑笑说谁都可以说我,唯独你不行。
唯独也爱上太虚的你不行,唯独做了就不会回头的你不行。
她的发间花簪上,浅粉色的花瓣像是要融进绿色的花蕊中。
溢出淡淡的麝香。
“若是有一天我死了,灵魂能不能回归这天虞岛。”
“能不能,在死之前,再看看他。”
“怕是,不能了吧。”
师雨漓笑了笑,同君负雪招招手。将七星还魂丹交予他手上,她这些年过的太累,想要停下了。
“其实这些年,我过的很好。”
“徽熙回来了,虽然我不再同他在一起,可和他说说话我也觉得开心。”师雨漓在石几上摆着茶具给君负雪泡茶,那是她自己种的茶叶,而这些存货喝完这一次也就再也没有了“我可以同他说些心里话,虽然半真半假,却也不想成为他的负累。那些当年没来得及说出的东西,一点点说了出来,我也觉得舒坦了许多。”
君负雪像是极好的听众,听着她如同老年人一样的絮絮叨叨,那些和顾徽熙曾经在一起的日子,她一刻也没忘记过,所有的一切在她的叙述中一点点念给君负雪听。
“徽熙这个人,总喜欢说自己翩翩君子,其实就是个流氓、傻子。”她停顿了下,极轻的笑了笑又继续说道“可他的人真的很好,他的身边也总不缺红颜知己。他再傻也有人陪着,可惜那个人不是我。”
她拿起杯子,那茶香烟烟袅袅,如同上好的锦缎却又失了几分真切。
“他要是,离开我也能快活的话。”
“我那么高兴,又那么失落。”
“君负雪,你喜欢的那个太虚,也是这样吗。”
“为什么…呢。”
“总是这样。”
“太虚观的弟子们。”师雨漓舒缓了口气,柔情化寒铁“总是在入魔。”
顾徽熙入魔的消息,是在接到师雨漓打算同其他门派的人缔结姻亲关系之后传来的。
这原因师雨漓多多少少能猜测到一些,却又想要自私的归纳为那些心中的念想。那是一种痛苦混杂着愉悦甚至参杂着自我厌恶的复杂情绪。
她想若是还有机会她一定要问他一问。
若是没有机会,可又有来世让她相询。
“在这大荒中,谈论感情总是不好的。”君负雪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如同他的面容一般清冷,白色的发,白色的瞳,白色的衣服,连他的剑也是白的。君负雪同他的名字一样,如雪般白,同雪般冰寒。
“你呀,总是这个样子。”师雨漓抬手摸了摸身旁灵兽的下颚,柔软的皮毛传递来温润的触感“明明是他却说不是他,明明爱着却说不存在。可,那些事情,是我们能控制的吗?”
人心若是能控制。
这沧海亦不会化作桑田。
“从来缘浅。”
“奈何情深。”
她的声音飘飘渺渺,游荡进风林间,似乎听得见又很快散开了去。
只有一声喟叹像是长长久久的停留了下来。
没有以后。
这已然化作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