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专访》南柯子

2、把患者放在第一位，治疗结石不能有门户之见

　　把患者放在第一位，治疗结石不能有门户之见
　　口述/杭州王长根肝胆肾结石中医诊所结石症专家王琼
　　整理/裴元正、南柯子

　　■专家名片
　　王琼医生出身中医世家，其父是知名肝胆肾结石病专家、“分/娩排石法”研创人王长根先生，她毕业于上海医科大学临床医学系（现复旦大学医学院），大学毕业后跟随父亲坐诊，参与了获得国药准字号的“金钱胆通口服液”的研发过程，得到父亲医术倾囊相授，现为浙江大学-王长根现代中药创制研究中心副主任，主持杭州王长根中医诊所及浙江大学-王长根现代中药创制研究中心的日常工作。
　　专家门诊时间：每周二、三、四、五上午
　　地址：杭州市中山中路317-1号电话：[phone]

　　治疗结石难在哪里
　　在我们国家，结石算得上是个常见病，发病率很高，占到总人口的10%左右。一谈起结石来，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都感到很棘手。治疗结石究竟难在哪里？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它难根治易复发。
　　很多人都有一个误区，认为得了肝胆结石，只要把胆囊切掉，就万事大吉了。其实人体内的每一个脏器都是有作用的，能够保留应尽可能地保留。只有动过手术再长结石的病人才会意识到，事情并不是把胆囊割掉这么简单，结石问题的源头在肝脏。如果说胆囊是储藏结石的仓库的话，那么肝脏就是生产结石的工厂。手术只是把仓库拿掉了，工厂里的问题却没解决好，结石没办法存放在仓库，就只能累积在工厂里，变成肝内胆管结石。
　　结石还有一个认识误区，就是治疗后虽然B超检查没有，但并不表示结石彻底治愈了。按照我的经验，结石往往很难排干净。一般生过结石的病人，说明他们肝脏分泌胆汁是有问题的。通过服药可以恢复肝脏的功能，但是停药一段时间之后，肝脏功能就呈抛物线下降，慢慢又回到原来的惯性轨道。这个惯性就是胆汁分泌少，浓度高，流速慢，不该沉淀的部分沉淀下来，慢慢又变成结石了。所以我经常跟病人讲，现在虽然看上去没有结石了，但是你还是得复查，每年还是得定期吃药。
　　有一位丽水的病人，起初到我这里来吃药；治疗了一两个月，她嫌排石太慢，就回去开刀，其间停止服药。后来她连续动了两次手术，结石依然复发，身体也变得非常虚弱。这时候她才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又到我这里来吃药，而且变得非常有耐心。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调理，身体状况得到全面改善，现在她的精神相当不错，并成为我忠实的病人。
　　这种例子还有很多，我也很理解病人急迫、焦虑的心情。但结石这种病不是感冒，不是一天两天长出来的，所以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回去。恢复身体机能肯定需要一个过程，不可能立竿见影，只能水到渠成。

　　“分/娩排石法”组方的独特之处
　　老爸发明的“分/娩排石法”从理论到临床都属于创新，所以在书本中是找不到记载的。有些病人来到我这里就诊之后，会有担心：这么大的结石，通过“分/娩排石法”排出后，会不会对胆管或其他器官造成伤害？
　　其实这种忧虑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分/娩排石法”从医理上来讲，叫做胆管扩张排石法，是通过中药使肝脏恢复分泌胆汁的功能，利用胆汁推动结石，促使胆囊加速蠕动产生压力，继而使胆管高度松弛、扩张，达到疏通管道的目的，顺利将结石排出。这个过程打个形象点的比方，就像妇女的自然分/娩一样。还有很多人不了解这点：胆结石在胆管里的时候，基本上是软的，排出体外接触到空气后才会变硬，所以分/娩排石不会导致胆管或其他器官的伤害，是一种很安全的排石法。
　　另外，分/娩排石法的独到之处在于，它不是一个简单的排石药方，还具有消炎、缓解疼痛、恢复肝脏功能等作用，标本兼治，复发率低，从源头上解决结石难题。
　　有一位上海的患者，同时患有肝内胆管结石、胆囊结石和胆总管结石，她在上海做ERCP手术的时候出了医疗事故，连十二指肠都穿了。当她被搀到我门诊部时精神很差，连坐也坐不牢。起初她的胃口很差，不能沾一点点油腥，还会经常疼痛。我给她治疗一段时间之后，饮食恢复了正常，她的精神也渐渐地变得越来越好，结石也陆陆续续地排出来了。
　　“分/娩排石法”组方中最常用的一张方子开发出来的中成药“金钱胆通口服液”（原名胆通王），于2000年获得了国药准字号，连续三年被评国家卫生部金奖。“金钱”其实与钱无关，而是指“金钱草”，它是这个方子的“君药”。金钱草有神仙对坐草、地蜈蚣、铜钱草、野花生等数十种别名，具有清热解毒、散瘀消肿、利湿退黄之功效。有些病人告诉我，他自己在家里采了一些金钱草，熬汤喝了之后没有效果，反而有胃痛等症状。这是因为，中药是很讲究配伍的，君臣佐使和谐配合才能够帮助药物发挥作用，同时减少副作用。因此我常常叮嘱病人，不能单吃一味药。

　　预防结石的注意事项
　　很多人往往把结石病想象得很可怕，其实只要结石的病史不太长、手术次数不太多、结石不太大，就不会给治疗造成太大的难度。越早治疗，相对来说就越简单，因此我一直跟朋友们说，一定要早诊断、早治疗、早预防，这对你的生活质量是很重要的。
　　结石往往会有家族史，这个家族的第一个病人常常会走很多弯路，开过几次刀，才跌跌撞撞地打听到我们诊所。但是第二、第三个成员就不会那么曲折了。我经常会问一些病人，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病人就回答，他的什么亲戚以前就是在这里看好的。
　　结石的产生还与地域环境有关系，由于某一个地区的饮食习惯和饮水相同，病人往往呈群体性分布，我们这里经常有同一个村子的病友，三五成群结伴而来。
　　预防结石，最重要的是饮食均衡，荤素搭配。每餐不要吃得过饱，有个七八分就够了。结石患者最忌讳的是高浓度的白酒和特别辣的食物，这两样是比较伤肝的。其他食物一般不需要忌口。不要以为光吃素就好，因为光吃素，不仅容易长结石，还不容易往外排，到我们这里来就诊的和尚尼姑也不少呢。
　　此外，应尽量保持心情的舒畅。肝是主疏泄的，千万不能过于抑郁或狂躁，这对于预防结石或排石以后保持健康都非常重要。乐观开朗，结石就会远离你。

　　破除门户之见，让中医与时俱进
　　在医学界，中西医相互排斥的现象是普遍存在的，而我不管是对中医还是西医都没有任何排斥，这或许与我特殊的个人经历有关吧！1991年我考入上海医科大学临床医学系，毕业后在上海大医院里工作；回杭州后与老爸一同坐诊，老爸就手把手地教我中医，我是从中医的家庭来到西医的环境，然后又回到中医。
　　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都是随着时代不断发展的。我们要尽可能吸收国际上最新研究成果，取长补短，永远把患者放在第一位，千万不能有门户观念。
　　当一位患者前来就诊，我首先会想到，如果这种病是长在我自己身上，或者家人、亲戚朋友身上，我该怎么办？我往往会根据患者的不同体质拟出不同的治疗方案：对于结石比较小的患者，中药排石肯定是首选；结石太大的患者，建议先去大医院手术，再服药巩固；如果结石较大而又不想做手术的患者，则建议以中药配合ERCP手术治疗。我把这些方案和产生的结果明确地告诉病人，让他们心中有底，从而更好地配合治疗。其实只要能够将病人的痛苦减到最小，治好病并预防复发，究竟是采用中医还是西医的治疗方法并不重要。
　　2009年，我们诊所和浙江大学药学院合作成立了“浙江大学—王长根现代中药创制研究中心”，我们之所以成立这个研究中心，就是为了将传统中医与现代医学相结合。众所周知，西医发明一种新药，往往是从化学结构推理到动物试验，再到临床。有时候很好的一个构思，到最后真正施用于患者却效果欠佳，只得前功尽弃。我们将临床几十年非常有效的方子，重新组织专家进行反复的推敲、论证，然后用最新的科学工艺进行改进和提炼。由于工艺的进一步提炼，患者吃的剂量更小，副作用更少，药效更明显。
　　除了继承传统中医文化的精髓之外，我们研究中心还将开发一系列药方，包括肾结石的和心血管的。我觉得中医不能总是停留在老中医的概念上，要配合现代人的生活节奏，让中医走向标准化和批量化，这才符合中医发展的新趋势。

　　（本文刊载于《青年时报》2010年7月23日星期五C13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