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bleach 乌织·the moon》檀沐苏

1、the moon 上部

　　……
　　那女人，
　　因为再成仙的诱惑，
　　吃下了全部的仙药……
　　告别了深爱她的丈夫，奔向了月亮！
　　……

　　“大概就是这样子的。中国的关于月亮上仙子的传说。”茶色发丝的少女回过头，对着一边依旧无任何表情的男人。
　　“哈哈……大抵很无聊吧，乌尔奇奥拉先生。”半晌得不到回应之后，少女傻笑着打破了尴尬沉默的空气……从被这个男人带到这里之后，她就未曾见过这男人有过任何表情的变化——从来就是如此的，面无表情。
　　“即便是你找来再多这种无聊的东西来转移话题也改变不了你现在必须吃东西的事实。女人！”乌尔奇奥拉不是人类，他只是一只破面虚，千百年的沉淀之后，他只剩下了这种如死灰般的沉寂表情……
　　“乌尔奇奥拉先生，你见过月亮吗？”少女恢复了入虚圈之后就经常保持的寂寞表情，问得却依旧是和让桌面上的食物消失完全不相干的问题“我是说，在虚圈里。”
　　“这里没有那种无聊的东西。”乌尔奇奥拉索性伸手端了一盘子直接搁到了少女面前“你今天和昨天相比，相同的就餐时间又拖延了六分三十二秒！女人，我的耐心有限。”身为唯一的一只瓦史托德级的破面虚，他深感这些日子他千百年来沉淀下来的冷静已经快被耗磨光了。从草地上的兔子到外星的入侵者到拯救世界的英雄再到今天这希奇古怪的传说故事……总之这女人每天都会找出完全不相同的理由和话题来拖延吃饭的时间。他不是这女人的雇佣奶妈，他不想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间被消磨掉他作为瓦史托德级破面虚的尊严和……最引以为傲的冷静！
　　如先前的数日一样，片刻的沉默之后，这女人在即将碎裂的冷静面具之前一口一口的吞咽下她一直排斥的食物。虽然只是一样一小口，却也让乌尔奇奥拉有了可以交差的轻松。他的任务只是让她不饿死，吃饱之类不在他的管辖……
　　“谢谢，乌尔奇奥拉先生。”搁下精致的刀叉，少女扬起了她曾经明亮的眸子对着那面无表情的家伙轻轻的笑了笑，然后就是一如往常的转身面对那永远是雾气沉沉的窗外，只要吃了东西，这个人就会离开。这是惯例！听到熟悉的关门声响起之后，从她的脸上，泛起了一种被寂寞所浸染的悲伤……通常，在人类的形容中……这种悲伤有个简单的词语形容——思念。

　　当再次折回来的乌尔奇奥拉推开门所看到的，就是抽抽嗒嗒哭得正入高潮的女人。这从未见过的场面，让这向来冷静的家伙也有了一刹那的慌张和紧张……当然，他并不相信这女人会因为吃坏肚子之类的无聊原因哭得如此伤心……对，用人类的言语来说，就是伤心。
　　“你怎么了？”乌尔奇奥拉想也没想的，嘴巴已经把这个该死的无聊问题问出了口。作为一个虚特别是一个瓦史托德级的大虚现在该做的事情，应该是转身，摔门走的干脆利落，而绝对不是和他现在这样，走近她的身边还问出这种无聊到家的白痴问题。
　　“没什么没什么……哈……”大概是想不到这个向来规律严明的家伙会突然破坏规律出现，一下有些慌乱的不知道是该先抹泪水呢，还是该先傻笑掩饰尴尬；总之就在她笨手笨脚的忙乱中，那个向来面无表情的家伙已经站到了她面前。
　　“没什么又怎么会哭？”反正问题已经出了，那么不知道答案的话就又更加突出了无能。这自然是这个自尊心极强且极度高傲的家伙所无法容忍的。而那女人敷衍的答案也让他觉得非常的……不爽。略微瘦削的身体此刻因为这不爽，而极具有威胁力。
　　“其实呢……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呀……眼泪就掉下来了。哈哈……就这样子的！”少女的笑容灿烂起来，来自身边这喜怒不明的家伙的威胁即便是一只猪也能感应到，而她井上织姬不是猪，虽然神经大条了些……但是基本上在人类中还算是相当聪明和识实物的。当然，这并不是她的自夸……而是一切行动的证明，比如现在。
　　“喂，你想说话吗？现在！”良久的沉默之后，乌尔奇奥拉再次说出了第二个他死活想不通的话语。是的，他很不爽。明明应该是伤心的家伙，为什么还是那么开心的笑？即便她是那种能够称为奇怪的人类……但是没来由的，他却很不喜欢她哭着笑的感觉……而现在，一是看到她哭着笑很不爽，二是因为他不明白为什么不喜欢她哭着笑的原因而更加不爽了起来……总之种种的综合因素加起来，让这只瓦史托德级破面虚难得的作出了所谓的关心之举……如果勉强起来，陪她聊天……这应该算了。
　　“啊……”小姑娘有着一瞬间的错愕，向来寡言少语的家伙会主动来邀请她聊天？这个事实要她一下接受还真有些困难……以至露出了那让乌尔奇奥拉非常不满的所谓白痴表情来……
　　“把你那表情收回去，女人！”果然，乌尔奇奥拉如预料中的一样的吐出了熟悉的言词“否则我马上收回我刚才的提议！”
　　“对不起，乌尔奇奥拉先生！”小姑娘显然并不想失去这难得的可以与人聊天的机会。马上开心起来，当然，这开心却是完全的出自她内心的满足和感激“我只是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已。”
　　“那么，你现在可曾想好谈话内容？”乌尔奇奥拉绕过她的身边，坐到了离她数步远的矮凳上。看来，一时半会是不会离开了。这个事实让紧张的小丫头暗暗的松了一大口气。而那点小动作也丝毫没逃脱那双深邃入深潭的墨绿色眸子。依然的不动声色是他的专长，当然这份注意也让他一时间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他原本很是不爽的心，一下子有了那么稍许的改观……

　　“其实……乌尔奇奥拉先生，刚才呢……我讲的那个故事，还有另一个说法的。”寂静了半晌之后，脚尖蜷缩的丫头终于半认真半犹豫的开始了她挽留下来的聊天话题。当然，这个在乌尔奇奥拉看来是个属于无聊到家的主题，比起他曾经想要数清楚自己究竟靠了多少个灵魂的吞噬才成为瓦史托德级的大虚还要无聊……当然，这女人既然开了口，也就自然而然的一如她向来大条的神经一样一厢情愿了起来“不知道……”
　　“说！女人。”乌尔奇奥拉打断了继续下去的假设。他并不认为自己说出换话题什么的不会换来那女人继续的沉默，更大的可能是那女人绝对会在绕过一个更加无聊的话题轮回后继续回归到这个她一开始提出的主题上，这是她的习惯，他早就知道。
　　“恩，其实嫦娥本身就是天神啦。人间出现了十个太阳，天帝吧，就派了嫦娥来帮助拥有神力的后羿。那仙药也是为了她再次回仙界而随身带来的。”小姑娘把身子继续往椅中挤了挤，瞟了一眼依旧面无表情的面具先生之后，继续用她那不算悠扬的嗓音讲着这个狗血八卦的爱情故事“恩，结果呢……好象是嫦娥和后羿相爱了，再后来有人妒忌的样子，结果后羿相信了别人的话，认定来历不明的嫦娥是妖怪，在处死她的前一晚上，嫦娥伤心的吃下了重返仙界的药……伤心的回到了仙界。”
　　“完了？”乌尔奇奥拉看着垂着头却半天不再说话的丫头，提醒着她还有个听众的存在。
　　“恩。”织姬点头“那么乌尔奇奥拉先生，是不是觉得很无聊……哈哈，我想也是的。”
　　“月亮上就会不伤心吗？”向来不知所想的乌尔奇奥拉此刻也扔出了惯有的没发理解的莫名问题。其实说实话，乌尔奇奥拉自己也在琢磨，这伤心究竟是个什么感觉？作为虚太久，他也很难回忆起那个属于人类的表情扔在心底的哪个角落了……但是，会哭的话……应该是伤心吧。
　　“月亮上……听说月亮上很寂寞。”小丫头想了半天之后，勉强算是回答出略有些文不对题的答案“那里没有人喔,似乎也没有其他的东西……只有苍凉的山石之类……不过，听说那仙女有一只兔子做同伴……啊，似乎和虚圈很相似……也都瞧不见月亮，而且也都没有其他景色……对了，乌尔奇奥拉先生，您在虚圈呆了多久呢？”
　　“不知道。”乌尔奇奥拉说。这是事实，此瓦虚在时间的记数上，已经到了无奈的地步。
　　“喔……那么，一定是很寂寞的吧。”小丫头的目光再次投过来，却有着让乌尔奇奥拉格外不适应的温柔……这瓦虚向来沉寂的表情在这应该是关心的注视下，差点要坚持不住了起来……
　　“不知道。”谁知道寂寞是个什么滋味？难道就是坐在虚界荒芜的沙砾上，沉思着所谓的种种无聊问题叫寂寞的话……那么也许是存在的吧。数千年的岁月里，习惯于那种周遭无任何生存物体的旷静……突然面对这温柔的注视，确实有那么一刹那的……恩哼，应该是愉悦吧……比起一个人杀了数只挑衅的亚丘卡斯还要兴奋起来……
　　“有时候，我会想起哥哥来。”小丫头索性跳下凳子，大胆的晃过来站到了那大虚身前，目光却是在那颈项间空洞的点徘徊“恩……他的胸前，也有和乌尔奇奥拉先生一样的空洞。”小姑娘伸出手做出了一个圆圈的比画，然后幽幽的，用那种压抑住哭腔的声音对着那个面无表情的倾听者“在这里会不会寂寞呢？我在现世的时候，还有龙贵呀她们这些朋友……可是哥哥……”
　　“想哭就哭吧，女人。”乌尔奇奥拉此刻的回应很是自然。要是自己没能莫名其妙的回来的话，这女人现在应该已经把这些问题用眼泪冲刷的丁点不剩了吧……不过说回来，眼泪这玩意，是不怕害羞的吧……所以呢，大概自己在不在也无所谓。
　　“谢谢你，乌尔奇奥拉先生！”于是，那眼泪便痛快的沿着秀气的脸颊再次泛滥起来……然而乌尔奇奥拉这只遗忘了人类生活N久的瓦虚倒是忘记了一件事情，就是人类在哭泣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寻找一个接受悲伤眼泪的地方——比如肩膀之类的。然后，也不知道是小姑娘有意还是无意的将那哭得淅沥哗啦的脸蛋揉进了他那并不算宽阔的肩的位置……
　　“……”应该怎么做？乌尔奇奥拉现在觉得自己的脑子也有些不怎么够用了。应该一脚把这该死的女人踢开然后摔门离开？还是应该抓起那把他整洁的衣服糊得乱七八糟的脸给她几巴掌让她清醒？不过瓦虚现在倒是什么都没做……只是用那稍微显得僵硬的胳膊，搂住了那微微颤抖的后背，让那原本还有距离的身体空隙……更加紧密了些……不知道原因，只是似乎此时……那沉淀了数千年甚至更久的心，有着刹那间错愕的涟漪……